教堂外的惨叫声,成了维亚的冲锋号。
那护卫和少女脸色剧变,下意识扭头望向门口。
就是这个瞬间。
维亚动了。
她像一头蓄力已久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花哨,直取少女纤细的咽喉。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小姐!”
护卫的反应快得惊人。
怒吼声中,长剑已经回防,带起一道致命的寒光。
维亚根本不躲。
她赌的就是对方投鼠忌器,不敢伤及自家主子!
“噗嗤!”
剑锋没能刺穿她的要害,却在她持刀的前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剧痛传来。
维亚闷哼一声,手臂一软,那本该割喉的匕首顿时失了准头,狠狠扎进了少女的肩窝。
“啊——!”
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教堂的死寂。
“废物!你这个废物!”
少女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疼得面容扭曲,冲着护卫歇斯底里地吼道。
“杀了她!我要你把她剁成肉酱!”
护卫双眼赤红,见主人受伤,彻底陷入癫狂。
他舍弃了所有防御,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致命的残影,疯狂地朝维亚劈来。
维亚借着踉跄的力道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当头一击。
长剑砍在冰冷的石地上,迸出几点火星。
她手臂上的血淌得更凶了,但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愤怒的野兽,最好对付。
维亚不与他硬拼,凭借着对这具身体远超常人的掌控力,在翻倒的长椅和断裂的木柱间辗转腾挪。
她的身法狼狈,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最致命的攻击。
就像一只在街头巷尾被追打惯了的野狗。
护卫一剑劈碎了挡路的祭台,动作因用力过猛而出现了一瞬的停滞。
就是现在!
维亚不退反进,矮身欺入他怀中。
在护卫惊愕的目光中,她另一只手中紧握的铁锤,自下而上,划出一道沉重而狠戾的弧线。
锤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下颌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护卫的身体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无声息。
教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维亚粗重的喘息,和少女怨毒的抽泣。
“你……你敢杀我的狗!”
少女看着地上护卫的尸体,眼中再无半分痛苦,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她颤抖着手,猛地从发髻上拔下一枚华丽的宝石发饰。
果然是魔法道具。
维亚心里一沉,暗骂一声。
“我要把你烧成灰!”
少女尖声念诵着咒文,那枚发饰的顶端,一团橘红色的火光迅速凝聚、膨胀。
火球术。
烂大街的玩意儿,却能轻易将她烧成一具焦炭。
跑!
维亚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进角落的忏悔室,一把将地上的卡特甩到自己肩上,像扛一袋货物般扛起。
身后,灼热的气浪已经扑面而来。
维亚看准了侧墙那扇被她砸烂的彩窗,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
就在她抱着卡特跃出窗框的瞬间,身后一声巨响!
“轰——!”
身后的空气瞬间被抽空,然后化作一堵滚烫的墙,狠狠撞在她的背心。
她和卡特一起被掀飞出去,重重砸在教堂外的雪地里。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耳朵里是持续不断的嗡鸣。
维亚咳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教堂的窗口处,已是一片火海。
那女人自己把追出来的路给封了,真是个蠢货。
但维亚笑不出来。
她能感应到魔法波动,卡特脖子上的项链就是个活靶子。
带着伤,扛着妹妹,又能跑到哪里去?
维亚的目光扫过四周。
死寂的村庄。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袋里。
她低头看了看肩上昏迷的卡特,又抬头望向那片能见度不足三米的浓雾。
雾气深处,仿佛有无数双饥饿的眼睛,正在窥伺。
维亚的嘴角,咧开一个染血的、狰狞的笑容。
来玩个游戏吧。
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教堂内。
火焰爆燃的余波,卷起呛人的烟尘与灼热的气浪,向着四面倒卷。
被掀飞的木屑还在空中飞舞,那扇巨大的橡木门,被冲击力狠狠撞开,又在吱呀的哀鸣中缓缓荡回。
空气里,弥漫着魔法特有的硫磺与臭氧的味道,混杂着尘土和干涸血迹的腥气。
“咳……咳咳……”
伊芙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烟尘呛得她眼泪直流。
她捂着流血的肩窝,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彻底扭曲,再不见半分平日里的高傲与矜持。
“小姐!”
几道身影从教堂外冲了进来,他们身上的皮甲沾满了黑色的黏液,武器上奇怪的纹路被恶心的碎肉遮挡,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为首的女护卫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和捂着肩膀、狼狈不堪的伊芙。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快!保护小姐!”
女护卫一个箭步冲到伊芙身前,抽出腰间的药膏和绷带,动作熟练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开始为她处理肩窝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翻卷的皮肉,伊芙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身体绷得笔直。
“嘶——”
剧痛点燃了她积攒的所有怒火。
“废物!”
她猛地抬起没受伤的手,狠狠一耳光抽在女护卫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教堂里回荡。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女护卫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但她连躲都不敢躲,只是垂下头,用更轻柔的动作继续包扎。
“那些东西!那些实验体!怎么会跑出来!”伊芙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具被剖开的食尸鬼尸体,又看向门口那些护卫,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伊芙小姐……”
女护卫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恐惧。
“我们……我们检查过所有的镣铐,但是……但是有几只被单独圈养在木屋里的实验体,不知怎么挣脱了……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投喂食物,它们……它们想要进食……”
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伊芙裙摆上沾染的灰尘。
她知道,这个村庄村民变成的那些怪物没有灵魂,只有着生存的本能,而用来束缚它们的镣铐,肯定不能阻止他们寻找食物,他们迟早要挣脱,即使断手断脚。
“进食?那群贱畜还真有胃口!”
伊芙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带动了肩膀的伤口,让她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野狗,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那个**!”
伊芙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指着那个破洞,冲着所有护卫歇斯底里地尖叫。
“她从那个窗户逃出去了!她还带着一个人!”
“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
伊芙一把推开为她包扎的女护卫,因为动作过大,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绷带。
但她毫不在意。
“给我去追!”
“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活的!我要亲手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成我卧室里的地毯!”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