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九条朔夜打横抱起的那一刻,上杉莲的世界缩小到了极致。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九条朔夜沉稳却冰冷的心跳。
宽大的外套隔绝了外界的目光,也像一道无形的牢笼,将他困在这个充满矛盾气息的怀抱里。
他浑身僵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让那岌岌可危的伪装彻底崩坏。
他能感觉到九条朔夜步伐很快,却很稳,穿过营地时,所有嘈杂的声音似乎都瞬间远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惊愕、探究、难以置信的视线,如同实质般钉在包裹着他的外套上。
【叮!男主九条朔夜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53!】
系统的提示音机械地重复着,在上杉莲一片混乱的脑海中显得格外刺耳。
五十三……已经过半了。可这飙升的好感度,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彻骨的寒意。
这究竟是基于什么?是对他能力的认可,还是对他这种“脆弱”状态的异常兴趣?抑或是……某种更深的、连九条朔夜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占有欲?
九条朔夜没有将他送往公共医疗室,而是径直走向营地边缘一栋独立、安静的小楼——显然是为他这样的核心人物准备的专属休息室。
踢开门,他将上杉莲轻轻放在铺着厚毯的沙发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谨慎。
“待着。”他丢下两个字,转身拿出通讯器,冷静地呼叫随队的医生,只要求处理手臂的挫伤。
上杉莲蜷缩在沙发里,依旧裹着那件带着雪松冷香的外套,惊魂未定。
左臂的疼痛阵阵传来,但远不及内心的恐慌。他偷偷抬眼打量九条朔夜,对方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身形挺拔如松,看不到表情,只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抑的气场。
医生很快赶来,在九条朔夜冰冷的注视下,迅速而专业地检查了上杉莲的左臂,确认是软组织挫伤,进行了包扎处理。
整个过程,九条朔夜的目光都没有离开,仿佛在监控着一切,杜绝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伤口不要沾水,按时敷药。其他……既然九条先生说暂无大碍,就好好休息。”医生交代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气氛凝滞的房间。
门被关上,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默像浓稠的液体般蔓延。上杉莲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九条朔夜接下来会做什么,会问什么。腰间的束胸布像一道灼热的烙印,提醒着他悬于一线的秘密。
良久,九条朔夜终于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涌着太多难以解读的情绪。
“为什么拒绝检查?”他开口,声音低沉,没有质问,却比质问更令人心慌。
上杉莲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喜欢……被人碰触。”他垂下眼睫,避开那锐利的视线,找了一个苍白无力却勉强说得通的理由。
他知道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但在极度的恐慌下,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九条朔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种凌迟。
就在上杉莲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九条朔夜却意外地没有追问。他只是淡淡地说:“培训还剩最后两天。你留在这里休息,不用参加了。”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说完,他竟不再停留,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会长!”上杉莲下意识地喊住他。
九条朔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为什么……帮我?”上杉莲声音微颤地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的最大疑问。
九条朔夜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甚至顺势让医生检查,揭穿他的秘密。可他却没有,反而用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庇护了他。
九条朔夜沉默了片刻,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乎不像他自己的语气说道:
“我不知道。”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上杉莲心上。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并轻轻带上了门。清晰的落锁声传来,不是将他锁在里面,而是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上杉莲独自留在空旷的休息室里,身上还裹着九条朔夜的外套,空气中残留着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
“我不知道……”
九条朔夜的回答,比他承认任何动机都更可怕。这意味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对“上杉莲”的这份关注和庇护源于何处。
这是一种非理性的、失控的情感萌芽,对于九条朔夜那样的人来说,或许比他身体的秘密更具爆炸性。
上杉莲蜷缩在沙发上,将脸埋进带着陌生男子气息的外套里,身体因为后怕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左臂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的惊险,而九条朔夜那复杂难辨的眼神和那句“我不知道”,则像更深的迷雾,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