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天律崩

作者:SpaceFox 更新时间:2025/11/16 22:43:17 字数:6272

从剧院回到出租屋,米勒斯和景仪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窗外是繁华都市的不夜天,屋内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从那个装着线香的纸包里散发出来的奇异香气。

米勒斯将那张写着非官方联系方式的纸条随手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景仪手中那本薄薄的、封面手写着《真诰》两个字的复印册子上。

这就是那个大妈口中记载着“优维”智慧和“人类真正历史”的圣典?他心里充满了怀疑和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

“现在看?”米勒斯问道,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景仪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研究者的专注神情。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册子平放在膝盖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实验准备。米勒斯在她旁边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也屏住了呼吸。

景仪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开了复印本的封面。里面的纸张质量粗糙,字迹是复印机留下的、略显模糊的黑色墨迹。

然而,映入眼帘的内容,却让两人都愣住了。

册子内页,密密麻麻排列的,并非他们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文字——不是通用语,不是古汉语,也不是拉丁文或希腊文。

那是一些极其古怪、扭曲的符号,有的像简化扭曲的星辰,有的像缠绕的藤蔓或神经脉络,有的则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几何构型或电路图。

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砌在一起,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语法或排版规则,更像是一本疯子的涂鸦或者加密过的密码本,只是缺少了和文字字母的对照。

“……这……这是什么?”米勒斯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这能叫‘圣典’?这明明就是鬼画符!”

景仪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她自幼接受顶尖教育,涉猎极广,甚至大学时还因为兴趣选修过古文字学和符号学入门。

她自认对太阳系内主流的、乃至一些冷门的古代文字和密码符号都有所了解。但眼前这些符号,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语系,结构诡异,看不出任何表意或表音的规律。

“不像任何一种已知文字,”景仪的声音带着困惑。

她用手指点着几个重复出现的、形似螺旋星云的符号,“这些结构……太奇怪了,不符合任何已知文明的造字逻辑。更像是……纯粹的抽象符号,或者……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信息载体。”

她不死心,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高性能的摄像和图像识别功能,对着书页上的符号进行多角度拍摄,并连接上学术数据库和文字符号库进行实时比对。

手机屏幕上的数据流飞速滚动,各种语言、密码、甚至是数学符号和天文图谱的比对结果一闪而过,但最终,所有的匹配度都低得可怜。

AI给出的结论是:“未识别符号,与现有数据库记录无显著关联性,推测为高度抽象图形或自定义加密符号。”

连人工智能都无法识别!

米勒斯有些泄气地靠回沙发背:“看来那大妈要么是被忽悠了,要么就是在忽悠我们。这东西根本没法读。”

景仪却没有立刻放弃。她想起那位大妈郑重的叮嘱——“读经的时候点上(香),能帮助静心凝神,感悟经文深意。”

“试试那个。”她指向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棉纸包。

米勒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觉得有点玄乎,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起身拿来一个闲置的陶瓷小杯子,景仪则小心翼翼地打开棉纸包,里面是五根纤细的、颜色深褐、质地看起来有些脆弱的线香。

她取出一根,将其用夹子夹住固定在杯子上,然后用厨房灶台的火点燃了香头。

一缕极细的、近乎白色的烟雾,缓缓从香头升起。

与普通熏香浓郁刺鼻的烟气不同,这缕烟雾异常清淡,闻着几乎没什么感觉,只有一股极其幽微、难以形容的气味开始在空中弥漫开来。

那气味……很奇特。初闻时,带着一丝极淡的、类似陈年木质和古籍纸张混合的沧桑感;细嗅之下,又隐隐透出一缕清冷飘渺的、仿佛月下雪松般的微香;最后,则化为一种极其淡薄、却仿佛能直接沁入心脾的甘甜余韵,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更深地呼吸。

而更让两人吃惊的,是这香气带来的身体感受。

就在那幽微的气息钻入鼻腔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的暖流,仿佛从脊椎末端缓缓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白天积累的疲惫、紧张,以及刚才在剧院里因诡异氛围和晦涩演出带来的精神上的紧绷感,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开始悄然消融。

两人的大脑变得异常清明,却又不是那种刺激性的清醒,而是一种沉静的、安详的澄澈感。心跳似乎都放缓了,呼吸变得深长而平稳。

“这感觉……”米勒斯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种由内而外的舒适和放松感是如此真实而强烈,远超任何他体验过的舒缓剂或放松技巧,“……好舒服。”

景仪的感受更为深刻和震惊。她清晰地记得,昨天刚来这间屋子时,闻到同样香气时,那一闪而过的、如同触电般的恶寒感。

为什么现在点燃完整的线香,感觉却截然相反?不仅没有丝毫不适,这种深入骨髓的安宁与温暖……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了昨夜的梦境——那个龙角女人冰凉而柔软的手掌贴上她脸颊的瞬间,所传来的那种抚平一切焦躁和恐惧的、深沉的平静与微暖!

一模一样!

这种由香气引发的宁静、祥和、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竟然与梦境中那位神秘存在带来的触碰感,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香……”景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头看向米勒斯,眼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感觉不对。”

“怎么了?”米勒斯看到她脸色有异,忙问。

“昨天香灰的那点气味,让我觉得发冷。但现在……”景仪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这诡异的反差。

“现在点燃烧出来的香气,给我的感觉……很像昨天晚上梦里,那个女人……碰到我们的时候。”

米勒斯闻言,猛地一怔,随即也立刻仔细回味。

确实,虽然梦境中的触感更直接、更强烈,但此刻萦绕在周围的香气所诱发的那种从内心深处涌起的安宁与踏实感,其本质,与梦中被那龙角女人“安抚”时的体验,如出一辙。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香,绝对不简单。它不仅不是普通熏香,甚至可能是一种能直接影响情绪,甚至……与那超自然的“梦境”体验产生共鸣的诡异之物。

景仪重新将目光投向膝盖上那本依旧如同天书般的《真诰》。在清香环绕下,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去“阅读”那些扭曲的符号。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

符号依然是那些符号。它们没有因为香气的环绕而突然变得熟悉,也没有组合成任何有意义的句子或图案。

在米勒斯看来,那依旧是一堆毫无意义的鬼画符。而在景仪这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眼中,尽管在香气作用下她的注意力异常集中,思维也格外清晰,但她依然无法从这些符号中解读出任何逻辑性的信息。

它们就像是蹩脚的密码本,或者……根本就是另一种认知体系下的信息,远远超出了人类大脑目前能够解析的范畴。

“还是不行。”景仪最终无奈地合上了册子,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符号本身没有变化,我的思维也很清晰,但……还是看不懂。”

线香缓缓燃烧,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奇异香气。《真诰》静静地躺在桌上,封面上的字迹仿佛带着嘲讽。

他们得到了一把钥匙(香),却发现锁孔(经书)的形状完全陌生,甚至可能这把钥匙打开的,根本不是他们面前这把锁。

线香的清冷余韵仍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萦绕,带来安宁假象的同时,也将一个更迫在眉睫、也更令人不安的问题抛在了两人面前。

“那个……大小姐,”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景仪若有所思的侧脸上,“你觉得……我们今天晚上……还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吗?就是……再做那种……‘共享’的梦?”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依然带着一种超现实的荒诞感。共享梦境?这本该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

景仪微微侧过头,眼眸望向窗外渐渐沉落的夜幕,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她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仔细权衡各种可能性。

卧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米勒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既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又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揭开谜团的唯一途径——尽管这途径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半晌,景仪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看向米勒斯,清晰地说道:

“有可能。”

简单的三个字,让米勒斯的心猛地一沉。

“而且,”景仪继续分析道,语气冷静得像在评估一个实验项目,“可能性不低。首先,那‘香’的效力似乎很持久,或者说,它对我们的影响已经种下了。其次……”

“……我们今晚不仅再次接触了与‘古人教’核心相关的东西(传单、演出、甚至带回了这本经书和香),还主动点燃了它。这很可能是一种……强化刺激,或者说,一种引导。”

她的分析有理有据,指向一个令人心悸的结论:他们很可能在主动或被动地,为自己再次开启那扇通往诡异“共享梦境”的大门。

“那我们……怎么办?”米勒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焦急。

“难道就……任由它发生?万一……万一这次梦到的更可怕怎么办?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他想起昨晚梦中那个龙角女人最后近乎实质的触碰,以及醒来后那挥之不去的真实感,心底冒出寒气。

景仪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们没有选择,米勒斯。至少目前没有。”

她指了指那本《真诰》和即将燃尽的线香:“线索就在这里,谜团也在这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那个‘梦’,无论它是什么,目前看来是唯一能直接接触到‘古人教’核心秘密,甚至可能与你我身上发生的异常相关的途径。风险固然存在,但也可能是突破口。”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都市的霓虹灯火,声音低沉却坚定:“今晚,我们正常入睡。如果‘梦’真的来了……”

“……这次,我们可以主动一点。试着在‘里面’保持清醒,试着出手干预,试着寻找线索,而不是像昨晚那样完全被动地经历。”

这个提议大胆得让米勒斯倒吸一口凉气。在那种真实得可怕的“梦境”里主动探索?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是……太危险了!”米勒斯忍不住反对。

“呆在现实世界里,任由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缠上我们,难道就不危险吗?”景仪反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力量。

“与其被动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出现的‘异常’,不如主动迎上去,在还有准备的时候。”

米勒斯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景仪说得对,自从他踏上地球,不,甚至更早,从他踏上“茶壶号”开始,危险就从未远离。逃避,从来不是解决办法。

“先收拾一下吧。”米勒斯呼出一口气,试图用行动驱散一些紧张。

他弯下腰,准备将那个烧了大约三分之一、还有着些许温热的线香从小杯子里取出,顺便把茶几上那本如同天书般的《真诰》复印本也合上收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微凉的陶瓷杯边缘,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扫过摊开在桌面上的经书内页——那上面依旧是那些扭曲、怪异、如同疯人呓语般的符号,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晕。

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

时间仿佛骤然凝固。

米勒斯的动作僵住了,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呼吸瞬间停滞,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

不……不可能!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摊开的那一页,靠近页眉的一行符号。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在他的目光掠过那行符号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地攫住了他。

那些原本毫无意义的、鬼画符般的线条和点,在他的视觉神经传递到大脑的过程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重组、翻译了!

不再是陌生的图形,而是直接、清晰、带着古老韵律和沉重意义的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天律崩,神工息;

遗孤光,临万裔。

短短十二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带着一种穿越了万古的、冰冷的绝望与浩瀚,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脑海!

“呃……”一声压抑的、近乎窒息的抽气声从米勒斯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指还僵在杯子边缘,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米勒斯?”

景仪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的样子不像简单的走神,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或冲击。她快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本经书,“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米勒斯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经书上那行在他看来已然“面目全非”的符号,声音嘶哑得几乎变形:

“字……字!我……我看懂了!那上面……有字!”

“字?”景仪一愣,立刻低头仔细看向米勒斯所指的那一行。但在她的眼中,那依然是一堆杂乱无章、意义不明的怪异符号,与她之前看到的没有任何不同。

“哪里有什么字?这不还是那些符号吗?”她疑惑地皱起眉。

“不!不是符号!”米勒斯几乎是在低吼,他抓住景仪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试图让她“看见”自己所见。

“你看!就在这里!‘天律崩,神工息;遗孤光,临万裔’!你看不见吗?!它就在那里!” 他情绪激动地将这十二个字念了出来,声音带着颤音。

这十二个字传入景仪耳中,让她浑身一震。

她再次凝神看向那行符号,但无论她如何集中精神,调动所有的知识储备,映入眼帘的,依然只是冰冷的、无法理解的图形。

“米勒斯,”景仪的声音严肃起来,她反手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

“冷静点!看着我!我看到的,和你之前看到的完全一样,只有符号,没有文字!你念出来的句子……是从哪里来的?是你产生的幻觉吗?”

“不是幻觉!千真万确!”米勒斯激动地反驳。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向经书,“就在刚才,我低下头的一瞬间,它们……它们就自己变成了字!非常清楚!就好像……就好像它们本来就在那里,只是我之前‘瞎’了,现在突然‘看见’了!”

突然就能看懂了?

几乎同时,她想到了同一种可能——是那柱香!是那柱仍在燃烧、散发着异香的线香!

这经文,果然隐藏着秘密!而米勒斯,阴差阳错地,竟然成为了那个能阅读它的人?

“你再看看!再看看其他部分!还能看懂吗?”景仪急促地催促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

米勒斯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按照景仪的指示,将目光投向经文的其它部分。他逐行扫过那些扭曲的符号,集中全部精神。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除了最初那如同神启般映入脑海的十二个字,其他的符号依旧顽固地保持着它们神秘莫测的面貌,没有任何变化。

他又试着翻到其他页面,结果依旧。那灵光一现的“阅读”能力,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不行……只有那一行……其他的,还是看不懂。”米勒斯颓然地摇了摇头,巨大的希望之后是更深的迷茫。

景仪的眉头紧紧锁起,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米勒斯获得了“钥匙”,但这把钥匙似乎只能打开一扇极小的、特定的锁孔。

“指给我看!”景仪当机立断,一把抓起茶几上那本《真诰》复印本,几乎是塞到了米勒斯眼前,语气急促而专注,“就是你刚刚看懂的那一行!具体是哪里?”

米勒斯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仍在狂跳的心脏,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了那页经文的靠近页眉处,那一行由十几个扭曲符号组成的“句子”上。

“这里!就是这一行!清清楚楚!”

“好!保持别动!”景仪立刻吩咐道,同时飞快地伸手抓向放在旁边的手机。

她的思路清晰:既然米勒斯声称看到了文字,而自己看到的仍是符号,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先将这行“符号”的原始形态高清拍摄下来,作为最客观的比对样本,然后再深入研究米勒斯“翻译”出的内容可能蕴含的意义。

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手机的边缘,拇指下意识地移向指纹解锁区。然而,就在她的目光无意间再次扫过米勒斯手指按压着的那一行符号,准备进行精确对焦的瞬间——

景仪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动作瞬间僵滞!

她的手臂停在半空,握住手机的手指僵住,连呼吸都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她的双眼猛地睁大,瞳孔急剧收缩,死死地盯住米勒斯指尖下的那一行符号。不,不再是符号了!

天律崩,神工息;

遗孤光,临万裔。

十二个古朴、苍劲,蕴含着远古悲怆与希望微光的字眼(或者说,对应意义的直接映射),如同带着万钧重量,狠狠地砸进了她的脑海!与米勒斯刚才所念,一字不差!

“嗬——”

景仪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因极度震惊而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晃动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茶几边缘才稳住身形。

“景仪小姐?!”米勒斯被她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伸手。

“别动!”景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颤抖,她紧紧盯着那行字,仿佛怕一眨眼它就会变回无法理解的天书,“我……我也……看到了!”

“什么?!”米勒斯惊呆了。

“就在刚才……”景仪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绪,“和你一样……突然之间……就‘懂’了它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骇然和不可思议。

真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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