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杨栖岚被林簌玉回请到家里做客的日子,只不过当时用的方式不太一般的,毕竟是林簌玉耍着赖换来了杨栖岚的同意。虽然两人当了三年的同班同学,但其实两人真正认识也就是因为毕业典礼的事情,到现在其实也就过去了三四天。
杨栖岚的生物钟似乎也被这即将到来的“约定”所调整,她早早地便醒了过来。她起床洗漱完毕,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便下楼到附近的便利店,随意买了点牛奶和面包当作早餐。回到家里,走过客厅的茶几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上面。那两排用荔枝拼起来歪歪扭扭的“明天见”和一列数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杨栖栖岚拿起一颗荔枝,凑到鼻尖闻了闻,依然带着那股清甜的香气。她轻轻将荔枝放了回去,没有剥开食用,似乎是舍不得打破这份由荔枝带来的约定。
吃完早餐,杨栖岚走到衣柜前,开始犯愁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她拉开衣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挂着的衣物。它们大多看起来像是只穿过一两次,甚至有些标签都还没剪,像服装店里展示的衣服一般。而衣柜里使用程度最多的,明显是初中校服。杨栖岚看着这些衣服,眉头紧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最终,杨栖岚的目光定格在一件米白色的纯棉衬衫上。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没有图案,没有复杂的剪裁,却以其柔软的材质和恰到好处的垂坠感,显得格外干净而雅致。衬衫的领口是简洁的小立领设计,恰好衬托出她修长的颈部线条。下身则是一条同色系的棉麻长裙,质地轻盈,走动间会带起轻微的褶皱,显得随性而不失飘逸。这身搭配,虽然极致简约,却能最大程度地凸显出杨栖岚本身清丽脱俗的气质,让她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温润而宁静的美感。
她走到镜子前,开始细致地审视自己。她转了转身,又微微侧过身,反复观察着每一个角度。衬衫的纽扣是否扣得妥帖?裙子的褶皱是否平整?头发有没有乱翘?她甚至抬起手臂,轻轻活动了一下,确保这身衣服不会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显得不得体。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平时少有的认真与微微的紧张,眉头微蹙,仿佛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自我审查。
镜中的少女,纯净的米白色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更为通透,仿佛能看到肌肤下流动的淡淡血色。没有任何张扬的色彩或繁复的设计,却让她的清丽与宁静被无限放大。她轻轻抬手,触碰了一下衬衫的衣角,柔软的触感让她感到安心。杨栖岚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在努力寻找一丝可以改善的地方,但最终,她只是轻轻地舒了口气。这身打扮,或许不会让人惊艳,但至少,是她能想到的,最得体、最能展现自己本真的模样了。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杨栖岚回到茶几旁,看着那些荔枝,又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给林簌玉准备一份拜访的礼物。她想了想,决定去楼下的花店买束花。因为给别人送礼物还是第一次,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只记得书中大多数都是送花。
杨栖岚刚走到附近的花店,便被一阵清甜的花香轻柔地裹住。那香气并不浓烈,像是春日里第一缕暖风捎来的芬芳,初绽的玫瑰携着蜜糖般的甜意,百合的冷香若隐若现,其间又跳跃着洋桔梗那略带青涩的草木气息
“您好啊!是想给朋友买花吗?”老板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活力,让人感到舒服。
杨栖岚是第一次买花,面对琳琅满目的花朵,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踌躇着开口:“我第一次去……去……”话到嘴边,她突然顿住了。去“朋友”家?明明她们才接触过几天,称之为朋友,自己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叫“同学”吧!可都毕业了几天,这样说是不是也有些奇怪?
杨栖岚的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她打定主意,轻轻吐出了一个词:“第一次去同学家,送什么花比较好?”
老板听了,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捕捉到了那份微妙的迟疑。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趣味。她没有立刻介绍具体花束,而是带着引导性地问道:“送同学啊,那您是想表达感谢、祝福,还是其他什么特别的心意呢?”
杨栖岚听后,犹豫了下说道:“想表达感谢的。”
老板眼中笑意更浓,她指了指花架上几束花束,缓缓介绍道:“表达感谢的花有很多,比如粉色康乃馨,代表着真挚的感谢和温馨;向日葵也很好,象征着阳光和感激;白色洋桔梗也寓意纯洁与祝福,同时也能表达深切的感谢。”
她顿了顿,又将杨栖岚引向店内的一个展示区,那里摆放着几款精致的方形花盒,里面的花朵被精心搭配,不像普通花束那样一览无余,显得更为含蓄和特别。
“不过呢,”老板拿起其中一个以浅粉色玫瑰、白色洋桔梗和几枝尤加利叶巧妙搭配的花盒,花朵被裁剪得恰到好处,仿佛一个迷你花园被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盒子,“这种混搭的花盒也很受欢迎。你看这束,主花是粉玫瑰和洋桔梗,它们的花语除了纯洁与祝福,更深层地代表着真诚的感激。用盒子包装,也显得更精致,不那么直白,但心意却一点不少。”
杨栖岚的目光被那束花盒吸引了。她并没有注意到老板话语中那层被巧妙隐藏的深意,只是单纯觉得这束花束的色彩搭配比普通的扎束花更显别致和用心。
“那就这个吧。”杨栖岚指着那个花盒,做出了决定。
老板接过花盒,熟练地用丝带做最后的装饰。杨栖岚付完钱,接过花盒。花盒里散发出的淡淡的混合花香,清新而不浓烈,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她轻轻嗅了嗅,那股香气仿佛带着早晨露珠的清爽,让她感到很舒服。
然而,走出花店没几步,杨栖岚又开始犯愁。只送一个花盒,是不是显得太单调了?她想起昨天林簌玉送的荔枝。她想,既然是去同学家做客,带些水果似乎更实用。
她径直走向附近的水果店。刚一进门,就被堆得高高的金黄色芒果吸引了。那些芒果个个都散发着浓郁的热带果香。她觉得它们看起来十分好看又好闻,便挑拣了一大袋,让老板称好后,提着花盒和水果,心满意足地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杨栖岚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中午的约定越来越近了。杨栖岚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她意识到,林簌玉昨天只说了“来我家”,却没告诉她具体地址。她摸了摸下巴,想起林簌玉是用荔枝摆出的“明天见”,旁边留的一串数字,应该就是她的电话号码。杨栖岚站起来,仔细辨认着上面的数字。
她拨通了那个由荔枝排列出来的数字串。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林簌玉清亮又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
“林……林簌玉?”杨栖岚的声音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
“嗯?杨栖岚?”林簌玉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声音带着些许疑惑,“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我……那个……你家地址……”杨栖岚结结巴巴地问出了自己的困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些许被打败的无奈和一丝调侃。“哦,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逗你玩了,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林簌玉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活泼,“你现在在哪里?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我在……在家。”杨栖岚老实回答。
“好,等我一下。”林簌玉挂断了电话。没过几秒,杨栖岚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详细写明了林簌玉家的地址和路线。
看着手机上的地址,杨栖岚感到一阵放松。林簌玉家不在她熟悉的区域,但有了地址,她就能顺利抵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烈,预示着正午的到来。杨栖岚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起身关掉电视,然后走到玄关,伸出手指轻轻一按,门锁便“咔哒”一声解锁。出门前,她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确保没有任何褶皱或不妥之处,水果和花也带上了。
她轻轻拉开门,门外的走廊光线明亮。杨栖岚深吸一口气,迈出了家门。她平时很少出门,更别说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拜访。电梯缓慢下降,她的心跳也随着电梯的下行而微微加速。电梯门打开,她走出公寓楼,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
杨栖岚沿着林簌玉发来的地址往前走。路边的梧桐枝叶繁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树影。偶尔有行人与她擦肩而过,发出低声的交谈。她默默地走着,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周围的建筑和路牌,努力辨认着方向。
走了约几十分钟,她看到了一栋有着些许涂鸦的建筑。杨栖岚放慢了脚步,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她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确认了门牌号。
她站在林簌玉家门口,抬起手,却又犹豫了。指尖悬在半空中,最终还是轻轻地按响了门铃。此时的她终于是明白,书中写的修辞手法是什么意思了,几秒钟的等待,此刻在她看来却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门内传来一串急促而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直接踏在了杨栖岚的心跳之上,让她的胸腔随之剧烈鼓动起来。每一次脚步的靠近,都让那份“一个世纪”般的等待变得更加漫长而煎熬。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杨栖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屏住呼吸望去。开门的不是林簌玉,也不是她想象中林簌玉的父母,而是两张稚嫩却又与林簌玉有着惊人相似的脸蛋,同样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的灵动与纯真。她们有着林簌玉眼睛里的明亮,只是多了几分孩童特有的天真烂漫。
杨栖岚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正想开口打个招呼,却未及出声,面前的小女孩就先说话了,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与雀跃:“果然是阿玉姐说的漂亮姐姐!”
话音未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便猛地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杨栖岚的腰。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三年级的小女孩,带着一股冲劲,却又小心翼翼地收着力道。这个拥抱,与之前林簌玉的拥抱有着同样不可思议的作用,瞬间让杨栖岚脑中一片空白,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紧随其后,另一个稍微高一些、看起来更稳重一点的女孩走上前来,她好奇地打量着杨栖岚,然后轻声问道:“你是阿玉姐说的杨栖岚姐姐吗?”
被抱住的杨栖岚虽然有些愣神,但听到问话,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杨栖岚点头确认,后面那个小女孩眼中也亮起了光芒。她走到杨栖岚另一边,仰起头,眼中带着渴求:“那我也可以抱抱你吗?”
被抱住后的她完全处于一种机械式的应激状态,只能点了点头。下一秒,两个软糯的小身躯同时抱住了她,杨栖岚只觉得脑中彻底一片空白,唯有那份被柔软包裹的触感真实而清晰。
好在,这份“劫持”并未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披围裙、面容与林簌玉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大概是林簌玉的父亲来到了玄关。他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逗乐了,但随即又带着歉意地笑了起来。
“哎哟,你们两个小调皮鬼!”他轻柔地拉开抱住杨栖岚的两个女儿,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对杨栖岚说道,“真是抱歉啊,让你见笑了,家里这俩小家伙,平时被宠坏了,家教不严,还请你多担待。”说着,他还轻拍了一下两个女孩的头,示意她们道歉,“快,跟姐姐说对不起。”
两个小女孩虽然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但还是乖巧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姐姐。”
杨栖岚连忙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窘迫又一丝好笑,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旁边年纪偏小的女孩一听,立马接话,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真诚和一丝感激:“栖岚姐姐又漂亮又善良!”
林簌玉的父亲听了,失笑地摇了摇头,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小女孩吃痛地“哎哟”一声,揉着额头,总算安静下来,乖乖地站在一旁。
林簌玉的父亲又对杨栖岚笑了笑,语气温和而确认:“你一定就是阿玉说的那位杨栖岚同学吧?欢迎欢迎,快请进。”
此时缓了过来的杨栖岚轻轻点头,回了一声“是”。她的目光,却在此刻,越过林簌玉父亲的肩膀,被他身后缓缓走来的林簌玉所吸引。林簌玉穿着一件简单的居家服,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林簌玉的父亲顺着杨栖岚的目光,也看到了身后的林簌玉。他心领神会,知道是时候把空间留给年轻人了。他笑了笑,对杨栖岚说道:“厨房还熬着汤呢,你们先聊着。”说着,便转身走向厨房,留下林簌玉和她的两个妹妹站在玄关。
一旁的两个小调皮鬼也看到了走过来的林簌玉,立刻像两只欢快的小鸟,扑了上去,抱住了林簌玉的腰,七嘴八舌地告状:“姐姐!爸爸欺负我们!”
林簌玉低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妹妹的脸蛋,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肯定是你又调皮了。”
“哪有!”妹妹立刻反驳,“我们不过就是抱了下栖岚姐姐而已!”
林簌玉听了,眼神扫过杨栖岚,又看向妹妹,眼中笑意更浓:“那还要怎么样?今天乖一点哦。”她收回手,然后转向杨栖岚,带着一丝歉意和打趣的语气:“不好意思啊,让你受惊了。好了,别一直站门口了,快进来吧。”她说着,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放到杨栖岚脚边,示意她换上。
杨栖岚顺从地换上鞋子,提着手中的东西走进了客厅。她一眼就看到厨房里林簌玉的父母正在一起忙碌,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温馨的家庭气息。她本想打个招呼,却听见林簌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