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簌玉看着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轻柔地触碰上我的嘴角,带着一丝温暖的、电流般的酥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你呀,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虽然好像已经有好几次这样了,但我的身体还是瞬间僵硬。林簌玉突如其来的动作,以及她那直白而温柔的夸赞,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脸颊像被火烧过般迅速升温,连耳根都泛起了热意。她的指尖带着温度,在我嘴角轻轻摩挲了一下,那触感清晰得仿佛刻在了我的皮肤上。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我的脸上,只是找不到形容词来描绘这种目光。
我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地加速,像一只被困在胸腔里的小鹿,拼命地想要冲出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我的视线无措地垂下,只能看到林簌玉纤长的手指,以及她指尖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薄茧。
“嗯?”林簌玉见我没有反应,只是微微歪了歪头,指尖又在我嘴角轻点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的追问,“怎么,我说错了?”
她的声音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扯回来。我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敢将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锁骨,以及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颈链上。
“不是……”我声音干涩地挤出两个字,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林簌玉看我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她终于收回了手,指尖的温度也随之消散,但那份酥麻感却久久不散。她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好了,不逗你了。”她轻笑着说,语气却依然带着几分未散尽的揶揄,“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但心底却又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那份近距离的接触,那份直接的肯定,虽然让我窘迫,却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不知该如何说明的感受。
“嗯。”我轻声应道,然后快步朝门口走去。我能感觉到,林簌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走到她身边。
我们并肩走出大门,这时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簌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在我身旁,脚步声轻而稳。我偷偷瞥了一眼,她的侧脸被阳光勾勒出柔和的线条,显得格外特别。刚才那份活泼和狡黠似乎都收敛起来,只剩下一种令人舒适的沉静。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这种沉默,却并非尴尬,反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默契。我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那种轻松自在的气息,它像一股无形的暖流,慢慢地消融着我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拘谨。我发现,和林簌玉在一起的时候,我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话题,也不需要费心去想如何回应,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我们走过几条街道,穿过一片小公园。蝉鸣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街边店铺传来的隐约的交谈声和汽车的鸣笛声。我注意到林簌玉时不时会放慢脚步,似乎在配合我的节奏。
快到我家小区门口时,林簌玉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面向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就送你到这里了。”接着她好像又想到什么,带着坏笑轻声说,“还是说你想我送你到家里吗?”
我的脸颊瞬间腾地一下热了起来。林簌玉这猝不及防的调侃,让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思考。我想也没想就猛地摇了摇头,耳根也跟着烧了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让她送我到家里?而且那也太……太奇怪了。
林簌玉看着我这副窘迫的模样,眼中的坏笑更浓了。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也没有继续逗我,只是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但眼底的光芒却依然带着未散的玩味。
“好了,不逗你了。”她轻笑着说,语气却依然带着几分揶揄后的轻松,“你自己回家小心。”
我抬头看向她,夕阳的余晖在她身后形成一圈金色的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份与傍晚阳光一样温暖的陪伴,已经超出了我以往的经验。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系,让我不知该怎么称呼,应该叫做朋友吗?可看着面前的林漱玉,似乎她还没承认自己是她的朋友,自己是不是还不够资格?那应该叫做同学吗,可一起当同班同学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自己或许连句同学可能都有些不符合。大脑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总会不适当的宕机,只好不思考让它关机休息一会。
“嗯。”我最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今天……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这三个字,似乎是我能说出的,最真诚的谢意。
林簌玉听了,眼中流露出一种温暖而包容的光芒。她没有回应我的道谢,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回去好好休息吧。”她最后说道,然后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下逐渐拉长,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她的身影消失后,周围的喧嚣似乎又重新涌了过来,但我却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以及她指尖留在嘴角的那一丝微弱的酥麻感。
我迈开脚步,向小区里走去。我的心里不再是午饭前的纠结和不确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带着些许期待的安宁。这个夏天,或许真的会因为林簌玉的出现,而变得格外不同。
我走进熟悉的电梯,按下楼层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喧嚣的街道隔绝在外。电梯内只有我一个人,以及头顶荧光灯发出的微弱嗡鸣声。随着电梯平稳上升,我心中那份因林簌玉而生的波动也慢慢平复下来,重新被一种习惯性的平静所取代。
白天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仿佛真像一场甜美的梦境。林簌玉的家,她和蔼的父母,小雪和小珂天真的笑容,以及林簌玉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一切都那么鲜活,又那么不真实。这与我所熟悉的冰冷而有序的现实形成了鲜明对比。我的家,一如既往的安静,甚至有些空旷。没有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也没有家人之间自然的欢声笑语。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回到了我的楼层。门解锁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灰尘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客厅里阳光充足,却显得格外寂寥。沙发上整齐地摆放着抱枕,茶几上空无一物,厨房里更是冰冷。
我走到窗边,看向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夕阳的橘色余晖还在天边挣扎,但很快就会被夜色完全吞噬。我打开手机,里面没有任何今天的讯息。但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感受,却清晰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句“多出去走走,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好”的话语,此刻在我耳边回响,伴随着“难不成你就忍心让我暑假一个人吗”的轻柔恳求。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手机,仿佛握住了一颗悄然萌芽的种子。它告诉我,这个夏天,或许真的会不一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低头看去,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我还在疑惑是谁会在这个时间给我发消息,紧接着,一串有些眼熟的号码便拨了过来。我愣了一下,脑海里迅速回溯着所有可能的人名,却没能对上号。带着些许疑惑,我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我的声音有些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电话那头,传来林簌玉清亮又带着一丝雀跃的声音,背景音里似乎还有电视机的嘈杂声和隐约的童声。“你快看,我刚才发给你的照片,怎么样,好不好看?”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分享的喜悦。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我连忙打开她发来的信息,果然看到了她刚刚发来的照片。那是一张晚霞的照片,天空被染成了绚烂的橘红、深紫与淡蓝,几缕流云像是被上帝之手随意泼洒其上,每一处都美得令人心惊。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是在送我回家后,回程路上偶然抬头,被这美景吸引,便随手拍了下来。
“这是……晚霞?”我一边看,一边轻声问道。尽管没有人物,但那份溢出画面的色彩与温柔,却让我感到一种静谧的美。
“是啊!是不是很好看?”林簌玉的声音带着骄傲,仿佛那份壮丽的晚霞是她亲手绘制的一般,“我到家的时候看见的,觉得特别美,就想发给你看看。”
我看着那张照片,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林簌玉会特意拍下美景,并分享给我,这份举动让我心头涌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我无法定义这种行为,只是这很不坏。
“嗯,很好看。”我由衷地赞叹道,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拍得真好。”
电话那头传来林簌玉满意的轻笑声:“你喜欢就好。对了,你刚才说你回家有事,是什么事啊?”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我刚才随口找的借口,现在却要面对她的询问。我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只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吧?这听起来未免太过生疏和见外了。我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我斟酌着词句,“我准备……画画。”我说出口,连自己都有些惊讶。这并非谎言,只是,这个决定是在刚才才悄然形成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林簌玉带着明显诧异的语气:“画画?你平时也画画吗?我怎么不知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
“嗯……平时很少。”我解释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手机边缘,“但今天……看了小雪小珂的画,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没有提那些触动我内心的温暖和憧憬,只是用了一个听起来更“合理”的理由。
“这样啊!”林簌玉的声音再次变得兴奋起来,“那太好了!你画什么呢?是不是画小雪和小珂啊?”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想象。
我听到她的话,心中一动。画小雪和小珂吗?也许,可以画她们。或者,更准确地说,可以画她们所代表的那份天真、活力,以及围绕在林簌玉身边的那份温暖。
“我……还没想好。”我轻声回答,但这次,我的声音里不再是犹豫,而是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认真。
电话那头,林簌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愉快:“没关系,慢慢想。等你画好了,一定要给我看啊!对了,还有明天是八点到湖西公园,别迟到了哦”
“好。”我轻轻应道。我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城市的灯火开始次第亮起。但我的心里,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感到空荡。那颗悄然萌芽的种子,似乎正悄无声息地,为我带来了一份全新的期待。
挂断电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我走到储物间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那扇平时很少打开的门。一股混杂着灰尘和陈旧物品的气味扑面而来。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有些是搬家时随手塞进来的,有些则已经在这里沉寂了许多年。
我打开房间的灯,似乎太久没用,没有了正常的亮度,整个房间显得昏昏沉沉的。我的目光在杂物间里搜寻着,最终停留在角落里一个被布盖着的东西上。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层布,露出了一个已经布满灰尘的画架。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被遗忘的旧友。画架旁边的地上,稍微碰一下都能震出灰尘的画包随意地躺着,铅笔和油画颜料也零散地散落在周围,隐约还能看见些被灰尘掩盖了原本光泽的奖杯。它们似乎在这里沉寂了许多岁月,只是今天要因为我那句“谎话”而重新启用。
我看着它们,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它们承载着一些不愿触及的回忆,那些回忆带着一丝苦涩,却又有点让人怀念。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新拿起它们,仅仅是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吗?也许,还有一些更深层的原因,一些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在过了一会后,我开始搬东西。我先将画架小心翼翼地搬到卧室,然后又把颜料、画笔之类的东西一一搬了过去。最后,只剩下那个画包了。我拿起画包时,似乎拉链没拉紧,刚一拿起来,几本证书就从里面滑了出来,还夹着一张似乎是从前的合照。
我的心猛地一颤。我赶忙弯下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照片塞回到证书里,然后迅速将它们塞到储物间里最不起眼的角落,用其他杂物盖住。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那张照片,仿佛它会带着某种可怕的诅咒。处理完这些,我才抱着画包,快步走回卧室。
我将画具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画架上的灰尘。我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指尖拂过画架冰冷的木质纹理,感受着它沉睡多年的气息。接着,我又仔细擦拭着画笔和颜料管,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珍惜。它们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承载着我童年所有的热爱与梦想。
清理完成后,我把画板固定到画架上。再次面对这块空白的画板,我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它光滑而冰冷的表面。指尖的触感,让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和情感,似乎也随之被唤醒。
就在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感即将攀上大脑时,我猛地摇了摇头,强行将它们驱赶出去。好在储物室里比较干燥,素描纸并没有受潮变得不能作画,我深吸一口气后,把素描纸平整地夹好在画板上。
我重新拿起一根铅笔,它在我手中显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沉重。我刚准备像过去一样,在纸上复习下基本功,铅笔的尖端轻轻触碰到画板,“啪嗒”一声,铅芯却应声而断。我的心头一沉,这突如其来的挫败感,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刚燃起的微弱火苗。
我只好放下断掉的铅笔,从画包里又找出一根新的。好在,削铅笔的肌肉记忆还在。我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笔身,锋利的刀片在铅笔上刮下一层层木屑,很快,一根完美的铅笔就呈现在我眼前。
我再次拿起铅笔,指尖触碰到它冰冷的木质。这一次,我没有急着下笔,而是闭上眼睛,感受着它在我掌心的分量。那些沉睡的关于绘画记忆,此刻仿佛被唤醒了一般。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落在空白的素描纸上,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轻轻抬手,铅笔在纸上缓缓移动。一开始,线条有些生涩,排线也显得不太均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熟悉的、如同本能般的掌控感逐渐回笼。我的手腕开始变得灵活,线条也愈发流畅有力。笔尖沙沙作响,在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我尝试着画一些简单的几何图形,再进行光影的排布。那些曾经被我视为理所当然的绘画技巧,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我的指尖复苏。仿佛时间并未带走它们分毫,只是将它们暂时封存在了我的潜意识深处。
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思想,自动地开始排线,寻找着最佳的角度和力度。那些复杂的明暗关系,那些细腻的纹理表现,都变得不再困难。我的绘画能力,正在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恢复着,甚至比我记忆中的自己,更加纯熟。
夜色深沉,但我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我的眼前,只有那块被灯光照亮的画板,以及其上逐渐清晰的铅笔痕迹。我发现,我不仅仅是在画画,更是在找回曾经的自己,那个沉浸在色彩与黑白灰世界中的杨栖岚。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完全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饥饿感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直到胃里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才将我从那种近乎忘我的状态中猛地拉扯回来。
我皱了皱眉,那种尖锐的刺痛感让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铅笔。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刺眼的数字赫然显示着----凌晨三点。我心头一惊,明天还有和林簌玉的约定,要是起不来可就糟糕了。
我赶紧准备洗漱一下睡觉。刚一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一阵眩晕感袭来,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我还没来得及站稳,头便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床头柜。“砰”的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我不得不捂着头,痛得缩成一团,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我闭着眼睛,试图用地板的温度给受伤的额头“冰敷”一下。就那样蜷缩着躺了一会儿,直到眩晕感和疼痛感都稍微好了一点,我才缓缓起身。我走到卧室的镜子前,借助着昏暗的灯光,看见额头上已经鼓起了一块明显的淤青。我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仍然传来阵阵刺痛。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去洗漱一下,准备睡觉。
洗漱完,我疲惫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然而,奇怪的是,身体虽然累到极致,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没有一点睡意。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画架,那块洁白的画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鬼使神差地,我再次起身,坐到画架前。
拿起铅笔,我开始思考画什么。想起下午林簌玉说的画小雪小珂,此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小雪和小珂那天真烂漫的笑脸,以及她们围着我撒娇的可爱模样。我拿起笔,笔尖在纸上轻柔地滑动,跟随脑海中的形象开始描绘。
然而,画着画着,我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小雪和小珂的形象,竟然在我的笔下一点点地模糊,最终完全被林簌玉的模样给取代了。手中的铅笔仿佛有了自己的魔力,它不再听从我的“指令”,而是完全跟随林簌玉那清晰的面容、她微笑的弧度、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开始绘画。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画画了,但此刻,我仿佛能够将之前所有的功力都倾注在这幅画中。笔触流畅而细腻,光影的转换自然而然。我能感受到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仿佛是我内心深处某种情感的具象化。我投入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眼中只有画中逐渐清晰的林簌玉。
终于,当最后一笔落下,我看着画中的林簌玉,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画中的她,五官精致,笑容温柔,几乎完美无缺。然而,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不是林簌玉。
不是画得不像,而是画得“太像”了,完美到失去了我心中对她最真实的想象。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林簌玉带给我的感受,但显然不是画中的她带来的,而画中的她,尽管美丽,却仿佛被剥离了那份鲜活的生命力,变成了一个被理想化的雕塑。
我拿起橡皮,指尖带着一丝决绝,将面前的画全部擦干净。铅笔的痕迹在橡皮的摩擦下,变得模糊不清,但仍然能够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我不允许这幅“不完美”的画作存在。
我将那张被擦拭过的素描纸从画板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一丝仪式感地将其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我来到厨房,将纸屑放入水槽中,用火焰点燃了它们。橘红色的火苗瞬间吞噬了白色的纸屑,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带着焦糊的气味。直到所有的纸屑都化为灰烬,随水流冲走,我才感觉能够安心一点。
我抬头看着窗外,天边已经开始蒙蒙发亮,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我叹了口气,感觉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我回到床上,身体刚一碰到柔软的床垫,便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沉沉睡去。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么晚睡,又或许是,那份重新找回的、久违的创作热情,以及那份对未知的期待,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