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迟到的惩罚

作者:南瓜甜瓜派 更新时间:2025/9/24 12:01:19 字数:5799

清晨,我是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中猛地惊醒的。我的意识还停留在混沌的梦境边缘,手便已经摸索着够到床头的手机。当我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八点三十分时,困意一瞬间全然消失了。

我手忙脚乱地按下接通键,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我……”我急得语无伦次,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表达出我不是故意睡过头的,那种愧疚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依旧是那么温柔而从容,哪怕是我犯了错:“哎呀,还好你也迟到了,我才刚到,还怕你等我半天呢,你整理好慢慢来就行了。”林簌玉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仿佛我迟到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没想到林簌玉会这样安慰我。哪怕就只是相处了几天,我也明白林簌玉不会是那种在约定中会迟到的人。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细心。明明是我犯了错,她却用这样的“谎言”来缓和我的愧疚感,那份体贴和善意反而像是在我的脉搏神经中塞入颗石子,堵得我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好用一个沙哑的“好”字来回应。

挂断电话,我几乎是弹跳着从床上起来。匆匆洗漱完毕,我从衣柜里随便找了套长裙就套在了身上,连头发都来不及仔细梳理,便冲出了家门。

一路小跑到附近的地铁站,通勤时间的地铁依旧那么拥挤,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合的气味,人声鼎沸。我努力挤入车厢,被人群推搡着向前。此时,我却感觉地铁的速度慢得像蜗牛。要是能有穿梭时间的机器就好了,我此刻无比渴望能瞬间抵达目的地,好弥补我的错误。

我紧紧握着扶手,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想着该怎么办才能让林簌玉能开心一点,或者至少,让她不那么介意我的迟到。然而,直到地铁到站,我依旧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出了地铁,我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动步。我甚至感觉不敢再往公园走了。我怕又看见林簌玉那张温柔的脸,怕她眼中那份“理解”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一想到这些,心里的愧疚感便像藤蔓般缠绕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可又想到林簌玉还在等着我,这个念头让我猛地清醒过来,我再次迈开脚步,开始跑起来。不常锻炼的我,跑一会儿走一会儿,最终气喘吁吁地,终于跑到了公园门口。

此时的阳光已经要升到半空了,金色的光芒炽烈而耀眼。林簌玉就站在太阳底下,公园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翻领衬衫,干净利落,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下面是条米白色的带些装饰的牛仔裤,修饰出她笔直的线条。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让她看起来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

虽然是工作日,但公园门口却依然有些热闹起来。林簌玉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沿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几缕碎发也因汗湿而俏皮地贴在她的鬓角,给她增添了几分慵懒而又自然的魅力。她偶尔会抬手,用指尖轻轻擦拭额头的汗珠,动作优雅。即便如此,她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显出不耐。

我看着此时的林簌玉,不由得有些出神。她仿佛是公园里最亮眼的一道风景线,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而且今天的林簌玉,有种让人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林簌玉转头看向我这边。她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捕捉到我,然后,朝我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我心中的所有不安和焦躁。

接着,她小跑来到我的身前,一阵淡淡的花香味随着她的靠近扑鼻而来,清新而宜人。我还在想该怎么跟林簌玉开口,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就听见林簌玉笑着说:“我们进公园吧!”说完,她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手掌温暖而柔软,带着一丝独属于她的温度,然后便往公园里走。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这种被她牵着的感觉,或许是适应了这种感觉,再次被林簌玉牵着时,我没有了上次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只是被她握着的手指,依旧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酥麻,那种感觉从皮肤渗透到血液,在身体里悄然流淌。

我跟在林簌玉身旁,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那一片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细腻得令人心动。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察觉到自己这个略显尴尬的动作后,我连忙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奇怪的念头驱散出去。

林簌玉感受到我的晃动,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盈盈地问我怎么了。我连忙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又接着想说些什么来弥补。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我望着她额角未干的汗珠,声音里浸满愧疚,“要是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一定要告诉我,就当是补偿……”

林簌玉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她微微倾身,目光掠过我被晒得发烫的脸颊,忽然从包里掏出纸巾轻轻按在我额头:“先擦擦汗吧,看你跑的满头都是汗了。”纸巾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动作自然得像在照顾妹妹。

“如果你非要我惩罚你的话……”她特意拖长尾音,指尖随之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颊。那触碰轻得如同阳光跌落,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我怔怔地望着她。这份过于轻易的原谅反而让我更加无措----她明明在烈日下等了那么久,额角的汗迹还未干透,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此刻却只用这样的玩笑带过所有等待。

喉咙像是被柔软的棉絮堵住,无数歉疚在舌尖辗转,最终却只化作一个笨拙的点头。睫毛慌乱地垂下,在眼底投下不安的阴影。我该说什么呢?说“这样不够”显得矫情,说“谢谢你”又太轻飘。最终只能将握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一些,任由那份未说出口的沉重在心口微微发烫。

随后我跟着她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树荫浓密,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树下放置着一张大理石的座椅,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带来一丝夏日里难得的清爽。我们俩坐在椅子上,林簌玉似乎是在包里寻找什么。

我就在一旁看着林簌玉翻找东西。虽然知道看别人的私人物品是不对的,可我心里总是有点好奇林簌玉会带一些什么,因为她似乎总是能拿出意想不到的东西。我刚想再多看两眼,林簌玉就从包里取出来了一个深色的保温水壶。

接着,林簌玉拧开水壶盖子,将冒着凉气的水倒在了盖子里,然后将那盖子递给我,语气温柔地解释道:“这是家里泡的凉茶,早上出门前我妈特意给我装的。快尝尝,清热解暑的。”

我看着那冒着凉气的盖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但随即又生出些许迟疑。林簌玉自己还没喝,我怎么能先喝呢。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轻声说:“你先喝吧,我不渴。”

林簌玉听了,眼眸弯了弯,带着一丝洞悉的笑意。她没有收回手,只是将盖子又往前递了递,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温柔:“没事,我还有呢。你先喝,看你跑得满头是汗的。”她的目光落在我额角,带着一丝细微的关切。

我感受到她眼神里的坚持,又想到自己刚才确实跑得有些急,喉咙也有些干涩。最终,我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盛着凉茶的盖子。指尖触碰到它冰凉的表面,那份清凉透过皮肤,瞬间传递到我的手心。

我将凉茶凑到唇边,琥珀色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草本清香,入口清甜,瞬间驱散了身体里的燥热。那股清凉从喉咙一路滑下,舒服得让我不自觉地轻叹一声。

“好喝。”我由衷地称赞道,将盖子递还给她。

林簌玉接过盖子,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时,笑容却悄然收敛了几分。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然后是一丝明显的担忧。

“你……你额头怎么了?”她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切,眉心也微微蹙起。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我额头上那块还未完全消退的淤青。接着,她的视线又转向我的眼睛,发现了眼下淡淡的青黑色,“还有,你是不是没睡好啊?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自然的、不加掩饰的关心。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额头,昨晚撞到的地方确实还有些隐隐作痛。我没想到她会观察得这么仔细,甚至连我眼下的疲惫都注意到了。

“哦……没什么。”我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我没有提画画的事情,更没有提那场“失败”的创作,那些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分享。

林簌玉没有追问,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种了然的温柔。她似乎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说辞,但也没有拆穿。她的目光在我额头和眼底流连了一瞬,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这淤青挺明显的。”林簌玉说着,伸出右手,指尖轻柔地撩开我额前的刘海,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她的身体也随之凑得更近一些,低头仔细查看我额头上的伤口。

那股好闻的花香味,此刻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更加浓郁,像一团柔软的云雾,将我下意识想回避的动作给包裹起来,只得愣愣感受着林簌玉带来的触感。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微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头,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颤栗。她的指尖轻柔地碰触到我额头边缘的皮肤,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却没有触碰到淤青本身,那份小心翼翼让我心头一暖。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那双盛满了担忧的眼睛。她的眼神是那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只有对我最真切的关怀。

对上她的眼神,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心跳得厉害,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样的距离,这样的亲密,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局促和不自在,脸颊不受控制地升温。我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膝盖,耳边却清晰地捕捉到林簌玉低沉而担忧的声音。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她柔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的责备,“身体是自己的,得好好照顾。要是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关心的责备像一股暖流,瞬间弥漫开来,让我原本因为睡眠不足和额头疼痛而有些混沌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这份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关心,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呵护感。我看着林簌玉,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意,那份暖意甚至比刚才喝下的凉茶更加清甜。

林簌玉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波澜。她再次蹙了蹙眉,目光依然停留在我的额头上,仿佛那块淤青让她感到非常在意。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迅速地从她的包里翻找起来。

很快,她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白色软管,看起来像是一支药膏。她拿起药膏,指尖轻轻一挤,透明的膏体便冒了出来。

“这是我之前不小心磕到的时候,我妈给我买的。”林簌玉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然后便要将药膏往我额头上抹,“这个对淤青很有效,能帮你缓和一下。”

我看着她手中的药膏,以及她那凑近的,带着专注神情的脸,心跳再次加速。她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脸庞的细小绒毛,以及她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这种近乎侵入式的关心让我感到一丝无所适从。我的身体僵硬着,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份好意。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林簌玉的手已经轻轻地触碰到了我额头受伤的地方。指尖带着药膏,那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我的额头,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物品。她拇指的指腹在我额头淤青的边缘轻轻打着圈,试图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开来。

她的目光始终专注地盯着我的额头,眉心微蹙,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地处理这块淤青。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以及她呼吸时带来的微弱气流。这种距离,让我感到紧张,却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

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药膏的凉意渐渐渗透,淤青处的疼痛感似乎也真的缓和了一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公园里热闹的喧嚣,远处的嬉闹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林簌玉专注的呼吸声,以及她指尖在我额头轻柔的触感。

过了一会儿,那份触感离开了我的额头。我慢慢睁开眼睛,林簌玉已经退开了一点距离,但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担忧。她的指尖还沾着一点药膏,反射着阳光,显得晶莹。

“好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这样应该会好得快一点。明天要是还有些疼,一定要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感觉额头确实舒服了不少。我抬手摸了摸,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额头像是放了一块薄荷糖一样,带着丝不属于夏日的凉爽感。

“谢谢。”我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我发现,面对林簌玉,我总能轻易地说出“谢谢”这两个字,因为它似乎是唯一能表达我内心复杂情绪的词语。

林簌玉看着我,眼中再次浮现出那种温暖而了然的笑意。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药膏收回包里,然后重新坐回我的身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我们身上。刚才的短暂亲密,像一块小小的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涟漪。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该如何定义,但我知道,它并不坏。

我低头才想起来杯盖还在我手里,看着手中的杯盖,清凉的触感还未完全消散。我这才意识到,林簌玉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却一直没有喝水,还把第一杯凉茶给了我。

我心里涌起一股细微的歉疚。我连忙将杯盖递还给林簌玉,轻声说:“你也快喝一点吧。”

林簌玉笑了笑,没有推辞。她接过杯盖,动作流畅地从保温壶里又倒了一杯。那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我看着她自然而然地将杯盖凑到唇边,把清冽的凉茶一饮而尽。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那个杯盖,那个我刚才也用过的杯盖。突然间,一种电流般的酥麻感从我的唇边迅速蔓延开来,直抵心脏。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跳漏了一拍。

“啊……”我几乎是无意识地轻叫了一声,声音细微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林簌玉闻声,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眼中带着询问的笑意。她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解释。

我连忙低下头,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我不知道她是否听见了我的轻呼,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此刻突然而来的窘迫。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禁忌被不小心触碰,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甜。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生怕她会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林簌玉见我没有回应,只是眼中笑意更深。她没有追问,而是体贴地将保温壶重新拧紧,放回包里。

我坐在一旁,内心的小剧场却波澜壮阔。我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或者说,我该怎么解释,刚才那杯凉茶,那只杯盖,以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林簌玉显然对此一无所知,她的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没有丝毫的异样。而我,却像个藏着秘密的小偷,心虚得不敢抬头看她。

那种微妙的、带着点禁忌感的甜意,还在我唇边回荡。我甚至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还在持续升高。我偷偷瞥了一眼林簌玉,她已经将包放在身侧,正悠闲地靠在长椅上,享受着树荫下的清凉。她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

我犹豫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裙子上抠弄着。如果说出来,她会是什么反应?会觉得我很奇怪吗?会笑我大惊小怪吗?这些念头像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打着结。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这种事情,也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公园里依然热闹,不远处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也许,这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我自己过于敏感罢了。这样想着,心头的燥热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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