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
随着与医院距离的接近,大西弥生松开了油门,让车辆缓慢地怠速向前滑行,使野兽的咆哮渐渐平息。
“你们要怎么做?直接去找那个白鸟理子,还是先陪我一起去找户松老师?”
熟练地将车辆停入车位,大西弥生靠在扶手箱上回头询问,却看见星见祈缓缓摇了摇头后开口。
“已经不用了....”
【咚咚】
驾驶位的车窗不知道被谁敲响了,这忽然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大西弥生的注意,赶紧回头看去。
“户松老师!”
看清车窗外的身影,大西弥生顿时惊喜地叫出了声,手速飞快地松开了安全带,推开门就跳了下去。
“祈酱,她们两个是母女吗,看起来好像啊。”
晓人把脑袋凑近好奇地询问,星见祈本想躲避来着,可她想了想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只好轻轻摇了摇头。
“她们是师徒关系吧,我查到了医院官网的资料....”
藤原诗穗回过头将手机上的画面展示给晓人。
“这位户松绘里香老师是法医病理学的专家,还兼任东京大学法医教研室的主任呢。”
说完这些,藤原诗穗看向星见祈,似乎是在求证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
“嗯...”
星见祈柔声应道,算是回答了。
“星见同学不舒服吗?”
藤原诗穗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担心。
因为晓人坐在旁边的缘故,他没办法直接看到身边少女的表情。
但从藤原诗穗的角度看去,却能正好清晰地看到星见祈脸上复杂的表情。
那是一种非人般的平静和疏离,甚至眼神都有些失焦而变得空洞,肤色中也透露着一丝惨白。
这种感觉......就像是少女进入了某种防御模式,在尝试自我隔绝情感,尝试屏蔽来自外界的干扰。
“我没事。”
星见祈抿着嘴唇,声音变得有些机械和冰冷,伸手去打开车门的动作也变得轻柔。
将少女的异常表现收入眼中,藤原诗穗赶紧用力戳了一下还愣着的晓人,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追上去。
随后藤原诗穗自己也赶忙下车,紧跟在星见祈和晓人的身后。
只有咪酱慢了半拍,等到车内人都走光了之后,才后知后觉从车内钻出来。
藤原诗穗的感觉并没有错误,星见祈现在确实进入了某种防御模式。
收敛起一直扩散在外的灵力,屏蔽掉视觉中额外的信息,逼迫自己不去听任何可能的声音。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无视掉远方的医院大楼内,那成千上百不停传来的执念与心声。
那其中既有对死亡的困惑和不解,也有着强烈的恐惧与不甘,还有着对命运的愤怒与怨恨。
那声音实在是太密集也太多了,所有的情绪汇集在一起如一波波海啸席卷而来,冲击着星见祈的心灵。
它们想要将星见祈这一容器填满,让星见祈也能感受到它们的痛苦,把少女也变成情绪的俘虏。
星见祈害怕了,心中自然升起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身为巫女的责任心,会驱使着她主动去回应死去灵魂的请求。
或许是这样一来,就能让少女的心中有那么一丝归属感和被需要的感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少女感觉到。
啊.....原来我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啊。
原来神明大人的赠与,并不是完全毫无价值的。
即便是这样的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存在理由的。
但是这份责任心,在某些情况下也是给予少女痛苦的源泉。
从医院内传来的窒息感,还有那嗡嗡的低语。
无不向着星见祈说明,医院之中的世界,对于她这位巫女来说,是地狱般的景象。
所以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不要用心去感受。
而是卑鄙地逃离,抛弃自己的职责。
只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而不是被情绪所淹没而崩溃。
这是得到神明大人允许的,神明大人也会温柔地提供帮助,只要她完全放开心灵就好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保持着这份心灵之上的恬静,星见祈缓步走到了户松绘里香的面前躬身行礼。
“你又没好好吃饭吧,瞧你这个发育的样子,弥生看来是一点也没有尽到责任啊。”
就像是一位严厉的母亲,户松绘里香一上来表现出的,就是对于不听话女儿的焦虑和担忧。
她先是生气的看了一眼表情尴尬的大西弥生,然后又走上来捏住了星见祈的胳膊进行检查。
很快户松绘里香的表情就变得十分难看。
星见祈的身体有着异常的空洞和冰冷,捏住胳膊的第一感觉,就是少女皮肤的柔软和饱满,按揉下去能够感觉到弹性。
但是.....
户松绘里香眉头紧锁,总感觉少女的身体有什么地方说不出来的怪异。
就好像这种生命力只是某种力量支撑下的假象,如果失去这份力量的话,星见祈的身体可能一瞬间就会垮掉。
不仅是感觉如此,还有着之前对少女身体的检查数据做为证据。
户松绘里香很快想起了检测报告中那些令人矛盾和恐惧的数字。
核心体温过低,心跳速度以及血压过低,血糖和蛋白质水平极低。
生长激素水平远低于正常值,这直接导致了少女的发育停滞。
除此之外还有代谢异常,不工作的免疫系统,就连脑电波都异于常人。
这种情况,发生在任何正常人类的身上,都早已经陷入昏迷,甚至是直接死亡了。
但星见祈就是这么活着,被某种力量驱使着,像是怪物一样活着。
“弥生,走的时候去我那里拿点补充营养的药,这孩子得好好补补了。”
户松绘里香与大西弥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担忧。
但她们两个却又都没将其表露出来,而是心照不宣地将之揭过。
星见祈不需要看到这些检测报告,这只会加剧她心中的孤独感。
“那么,具体的事情弥生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我会找人带你们去找白鸟理子的。”
户松绘里香将手伸入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外形卡通的皮卡丘眼罩递给星见祈。
“戴上吧,免得像上次一样崩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