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冰凉,糯白跪在她面前,用脸贴在柳无伤小腹上,呜咽着给自己求情。
尾巴拉着她手心,微弱摇摆撒娇,糯白知道,这种方法是有效的。
只要她叫自己“小猫”,就说明她消气了。
柳无伤用力捏起糯白下巴,手指在脸颊留下红印,糯白吃痛,嘴巴微张开。
虎牙玉白温润却透出锋利感,柳无伤用指尖敲击,若有所思问她。
“糯白,你说没了牙你会不会乖一点。”
她神色认真,不是开玩笑,柳无伤真的在考虑,给糯白拔牙。
没有爪牙,她是不是才能学会,永远听话,不生反骨。
糯白眼眶大片浸出泪水,她的哭泣从来都是无声的,永远存在一丝倔犟。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柳无伤手上,她眼神微动,连哭都这么好看。
取出面具戴在糯白脸上,半面具遮住了糯白额头,眼睛,鼻子,只流露嘴巴,下巴。
“出门都带着,回去再收拾你。”
柳无伤说着,丢出一件斗篷,甩在她身上。
糯白仓促套在身上,被颈圈拽着出了包厢,双手紧紧攥着斗篷,遮住身体别走光。
她低着头,不敢说话,柳无伤明显还在气头上,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包厢外,袁小园见柳无伤出来,顺着她手中锁链,看到了糯白。
全身被黑色斗篷笼罩,脸上带着半截玄色面具,嘴角有指印子,眼眸湿润泫然欲泣,白发凌乱沾在脖颈。
发现柳无伤在看她,袁小园急忙低头鞠躬。
“你叫什么名字。”
“回柳少主,小女名叫袁小园。”
“以后血斗场,你来陪侍我们。”
柳无伤说完,就拽着糯白走了,这一下拽的很用力,糯白一个踉跄,小跑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袁小园惊鸿一瞥,看到糯白斗篷下露出的裸足,小巧玲珑带着脚链。
捂着发红的脸,默默回包厢收拾。
希望糯白大人少受点苦……
离开血斗场,人声嘈杂,连带着糯白也心绪不宁。
外面这么多行人,她只披着一件斗篷,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
面具下,糯白脸上殷红,快能滴出血,她紧张兮兮拉着斗篷,时刻提心吊胆。
锁链在柳无伤手中缠绕收缩,糯白紧紧贴着她,长度也不够,必须稍微躬下脊背。
这姿态,更加剧了糯白的恐惧和羞耻,脚下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山火海上,万分难熬。
她没注意到,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人看向她们。
柳家柳无伤牵着一个戴面具,披斗篷的猫娘,就算看不清糯白样子,这对组合也足以引起人们的好奇心,驻足围观。
可这些人,就像是看不见她们,各忙各的。
幽冥白虎吊在两人身后,维持着天赋【幽冥】,它利用自己的领域技能【幽冥无界】,遮蔽了柳无伤和糯白身影。
看似大家都在一个世界里,实际上路人是没办法触碰,见到糯白二人的。
柳无伤就算是气死,也不可能真带着糯白游街。
自己为什么要顾忌这只不听话的倔猫啊!
越想越气,怒从心起,手中锁链拽的更往下了。
糯白被迫继续弯腰跟随,因为力量被荆棘压制,她没发现周围异常,小心躲避路人。
躬着腰走路很难受,回到家时,糯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疲惫感笼罩全身。
柳无伤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家,而是走向了母亲,柳紫忆的居所。
柳紫忆在院子里修剪着花枝,就看见女儿过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神秘人。
“妈,这是糯白。”
柳无伤猛拽糯白向前,取下她脸上面具,一张憔悴可人的俏脸带着羞红,不好意思看向柳紫忆。
“你好呀,糯白。”
柳紫忆很随和,笑着和糯白打招呼。
糯白张嘴,没有声音,局促拽着斗篷,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声音。
“喵呜……”
「伯母您好……」
柳紫忆愣了一下,没想到糯白会和她说猫语,丢了个奇怪的眼神给自己女儿。
柳无伤没解释,把糯白摆拴在院子里,揪下她耳朵上一缕绒毛,拉着柳紫忆就进屋了。
“呜……”
耳尖刺痛,糯白看着柳无伤离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伤儿,她是你的第二兽宠?”
柳紫忆早知道她契约了第二兽宠,但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愿带来,今天怎么改主意了。
柳无伤点了点头,向柳紫忆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番讲述后,她摊开手,将绒毛递给母亲。
“糯白需要替死仪式。”
柳紫忆是柳家的仪式大师,精通仪式学,柳无伤也不需要求别人,直接找上了自己母亲。
收下绒毛,柳紫忆看着女儿脸上,满脸怒气,开口劝道。
“伤儿,你是不是太苛责她了。”
“妈!你不知道,要不是老爸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就是不听话,永远不听话!”
柳无伤气的想砸桌子,碍于母亲在面前,抬起的手松开拳头放下。
“这孩子又没做错,挑战者资格最后一场,本就是血斗场那群人的恶趣味,他们喜欢看这种畸形的表演。”
“当年血羽君不是也一样,发怒掀了整个血斗场么。”
“那能一样吗!”
柳无伤烦躁食指敲击大腿,“血羽君本身就有能够掀翻血斗场的实力,糯白呢,没有能力还逞强。”
“我下令她都不听,死倔死倔的,就是要违抗。”
“她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却轻易就去挑战规则!”
柳紫忆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紧张不安的糯白,而面前这个女儿她也劝不动。
“伤儿,她应该还是个孩子吧。”
拉起柳无伤手,她又说道,“再说了,我家伤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遵守规则了,小时候,你可是个混世魔王。”
母亲语气里带着揶揄,柳无伤有点不好意思了,争辩道。
“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嘛!”
“我,我走了,仪式准备好告诉我,糯白还等着呢。”
被翻出黑历史,柳无伤逃也似的跑出去,再见到糯白,她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
母亲说得对,糯白确实还是个孩子,按照雪欢猫极长的寿命来算,她才两岁多,连幼崽都算不上。
自己有责任教育她,不要为了一时兴起,挑战规则,要保护好自己。
少年意气谁都有,不平之事都愿鸣,这本来没有错。
错的是她实力不够,就不该强出头。
柳无伤心里有了一个计划,她要让糯白认识到,面对不可反抗的规则,和光同尘才是出路。
“糯白,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