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透过半开的窗帘，为房间洒下一层银辉。书桌上还散落着几本摊开的教材和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台灯在墙角投下温暖的光晕。
林清雅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一连几个小时的复习让她有些疲惫。她悄悄抬眼看向身旁的程明浩，他正专注地整理着笔记，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累了？"程明浩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眼神温柔。
"有点。"林清雅老实承认，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程明浩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揽住她的肩："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早课可不能迟到。"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林清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这段时间以来，这样的接触已经变得再自然不过。她点点头，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
这段日子的复习出奇地顺利。林清雅知道程明浩心里或许藏着些许疑问——关于她偶尔的走神，关于她时不时流露出的犹豫。但他从不多问，只是在她需要时递上一杯温水，或是在她蹙眉时轻轻点醒她思路的偏差。这份恰到好处的体贴，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风，让她渐渐卸下心防。
"今晚......"程明浩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要不要留在我这里？已经很晚了。"
林清雅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从他怀中挣脱："我、我去洗漱一下就该回去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少女特有的慌乱。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躲进卫生间，关上门，后背轻轻靠在门板上。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
"要不要一起洗？"
话一出口，林清雅自己都愣住了。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抓住门把手的指节微微发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我是说......时间不早了，如果你也还没洗漱的话......"
说完这话，她的脸颊顿时烧得更厉害了。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心底却有什么在悄悄骚动，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说不清的期待。
门外传来程明浩的轻咳："不用了，你先洗吧。我收拾一下房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今晚......你可以睡在这里。"
林清雅轻轻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哗作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氤氲的水汽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镜中的容颜。
温热的水流抚过肌肤，带走了一天的疲惫。林清雅闭上眼，任由思绪飘远。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程明浩时，他站在图书馆的窗前，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想起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时，掌心沁出的细汗；想起他为了帮她复习，熬夜整理的重点笔记......
等她洗完澡走出卫生间时，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程明浩已经收拾好了书桌，此刻正站在窗边望着夜色。
"我好像忘记带钥匙了......"林清雅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能不能......借你半边床？"
没等他回答，她就快步走进卧室，几乎是逃也似的蜷缩在床的一侧。这张单人床确实不大，两个人睡在一起的话，恐怕连翻身都要碰到彼此。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窗外传来卫生间门开关的声音，淅淅沥沥的水声隐约可闻。林清雅把脸埋进枕头里，那里还残留着程明浩身上清爽的气息。她觉得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既期待又不安。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就在睡意渐渐袭来时，她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一个温暖的身躯在她身边躺下。
"睡了吗？"程明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
林清雅摇摇头，又想起黑暗中他可能看不见，便小声应道："还没。"
他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林清雅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在他平稳的心跳声中渐渐放松下来。
"就是想抱抱你。"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这个拥抱很温暖，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是单纯地想要靠近。林清雅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起小时候害怕打雷时，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轻声安慰。
"我小时候最怕黑。"她突然开口，声音闷在他的胸口，"每次打雷下雨，都要抱着妈妈才能睡着。"
程明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现在呢？还怕吗？"
"好像......没那么怕了。"她轻声说，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夜色渐深，月光悄悄挪移到床角。林清雅感受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这一刻格外珍贵。他们像两艘在茫茫大海中相遇的小船，暂时停靠在同一个港湾。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程明浩突然问，"我会做煎蛋，虽然可能不太好看。"
林清雅忍不住笑了："你会做饭？"
"当然。"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得意，"还会煮泡面，加鸡蛋和青菜的那种。"
这样平凡的对话，却让她的心柔软成一团。她悄悄转过身，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隐约看见他闭着眼睛的侧脸。
"谢谢你。"她轻声说。
"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追问我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
程明浩睁开眼，在黑暗中与她对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如果不想，那我只要陪着你就可以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她的心扉。林清雅往他怀里靠了靠，第一次主动环住他的腰。
"等我准备好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她承诺道。
窗外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远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响。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林清雅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眼皮渐渐沉重。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晚安，清雅。"他的声音像是夜风中最温柔的呢喃。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应，只是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月光静静流淌，为相拥的两人披上一层银纱。今夜，星光不语，晚风轻柔，一切都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