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澜听见匕首刺进血肉的闷响,面前的人软软地瘫在地上,没了生息。
她松了一口气,收好刀,撑在墙上大口喘气,额角尽是冷汗,腿部伤口很深,血液不断往外流。情况似乎并不是很好,不过,还在计划之内。
“呼叫总部,3号处出现意外,需要5分钟到达指定地点。”她一手捂住伤口试图压迫止血,另一双手扶住耳机,明明疼得意识模糊但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冷静。
耳机中一片寂静,寂静的让江淮澜敏锐的嗅到了不对劲。
“总部?”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声音放的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有应答。
就算用小脑想想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淮澜强撑着的双腿终于软了下来,匕首在黑暗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她瘫软在墙角,大脑一片空白,曾经厌恶的血腥味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过了很久,江淮澜的大脑终于恢复转动,一时间她想了无数个被背叛的理由,却没有一个站得住脚——论能力,她在组织中无人能敌,所有任务都能按规定完成,从不手下留情,不为组织留下分毫后患……
她忽然无力地笑出声,虚弱的声音很快消散在夜色中,像她仿佛沉入深海的心情。
只有最后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她,成了组织的“后患”。
真好笑啊,她举起匕首,眯上眼,看着刀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狼狈的脸,只是顿了顿,就毫不犹豫地刺向颈部。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有些费劲地睁开眼,视线开始模糊,但她还是看见了卡在半空中的手,以及握住她手腕的,另一只手。
“就这么死了?真没意思。”秦昼霄独有的吊儿郎当的语气从头顶传来,“好歹同为双方组织的第一把手,你没死在我手底下,就是对我的不敬了,知道不?”
“闭嘴……”江淮澜现在几乎没有力气骂出来,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扶起来,扛着自己往前走。她不知道那条路会通向哪里,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感到无所适从,“去哪……?”
秦昼霄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口气十分有十二分的轻松:“当然是去牢房啦,我的大小姐。”
哦,是哦,她刚刚才说要亲手杀掉我的话。好吧,她认了,于是江淮澜头一歪就靠在秦昼霄肩头睡过去了。
江淮澜是从床上醒过来的,身体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但伤口处已经处理妥当,血迹也被擦干净了,阳光透过窗帘撒进来,昨晚的经历好像一场噩梦,惊悚但飘渺。
“没想到你居然也可以睡这么久。”躺在旁边的秦昼霄撑着脸笑嘻嘻地盯着江淮澜看。还是那么剑啊,江淮澜这么想。
“你还没杀我啊?磨磨唧唧的。”她把脸别过去,但硬生生被秦昼霄掰过来。
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脸靠的很近,鼻尖几乎贴在一起,江淮澜下意识屏住呼吸,倒是秦昼霄呼出的热气近乎霸道地环绕在江淮澜脸上。“趁人之危不是我干出来的事情,你说呢?”秦昼霄的每一个字都具有侵略性,不过江淮澜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话外音。
她撑着坐起来,秦昼霄见状也跟着坐起来:“饿了?能走吗?带你去早餐铺干饭,不对现在都快中午了……火锅?吃吗?我前阵子发现一家超好吃的,去嘛去嘛?”
好吵啊,江淮澜松松的给自己扎了个低马尾,很乖巧地听秦昼霄叽叽喳喳说完,唇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眼睛中也不全是冰冷,嘴巴却还是好面子地只是淡淡回复一句:“不要麻辣锅。”
距离被组织甩下,已经过去半年了。
江淮澜已经习惯了在深夜做好夜宵等秦昼霄“下班”回家,看着她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吐槽今天的任务有多变态,敌方有多狡诈。江淮澜趴在桌上静静听着,明明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现在听着竟觉得无比遥远。白天,江淮澜找了一份编辑的工作,给秦昼霄留好早饭后就去杂志社上班,出门前不忘给她留下便条。
“你昨晚又喝醉说胡话了,今天起来头会晕。锅里有粥,加糖的,给我喝完。”
“你说昨天任务很棘手,给你做了个优化方案,你看看行不行。”
“今晚不许喝酒了,我点杯果茶给你。”
……
傍晚回家时,秦昼霄已经睡醒出门了,便条上多了一些龙飞凤舞的字迹。
“说胡话咋了,又不会把银行卡密码报给你。”
“粥好好喝啊,还想喝~”
“方案收了,看我今天不锤爆他们,嘿嘿。”
“好耶,我要快乐柠檬水~”
江淮澜把便条收起来,正准备丢掉,最终还是收回手。
笨蛋,你昨晚说的……就是你的银行卡密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