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鬼……!
“我不是!”尤米尔涨红着脸反驳。
“不是就不是,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会把魔兽叫过来的。”
男孩不爽的丢下她走了,“不跟过来,可出不去啊。”
“等……等等我,呜……”尤米尔左右看了看这阴森的地方,立马追了上去,“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尤米尔。”
男孩没有作答,尤米尔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等待着,最后男孩回话了:“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想做好事不留名吗?不准做这种自我满足的事情!“
“是真的,我没有名字,这种事很正常吧?”
尤米尔一时语塞,她确实听说过有一些身份低下的人不会拥有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得到教育。
“对不起。“
“干嘛道歉啊?“男孩回过头对着尤米尔,一脸不解。
“你刚才应该是不想说,我还那么逼你。“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倒是你的名字,尤米尔……感觉念起来挺不错的,我喜欢。”男孩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说出自己最直观的感受。
“嘿嘿,这是我妈妈给我起的,Ymir有‘最初的’‘最古老’的意思。”
“欸~这样啊。”男孩意味深长的拖着长音,但其实他是一点也不理解这有什么意思,“你家里人一定很疼爱你吧?”
男孩无意间一句话,就戳中了尤米尔的伤心事。
“他们现在不爱我了。”
“以前很爱现在不爱了?这种体验感觉怎么样?”
尤米尔呆了一下,她实在感受不到男孩说这句话时的恶意,所以应该不是在嘲弄她,而是单纯的好奇。
“就是,非常痛苦。”尤米尔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表达。“你大概不会想知道的。”
“哈哈哈哈,我不是大概,我是一定不会知道,我压根就没爹妈啊。”
尤米尔又被吓一跳,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而且自己是不是又冒犯了人家?
“对不起……”
“又莫名其妙的说这种话,你可真怪。”男孩是真的不理解尤米尔的行为。
怪的人是你吧?尤米尔在心中吐槽,但还是忍住了没说。
“不过你既然觉得对不起,那就和我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吧,还有这次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迷路。”
“你要听吗?这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哦!”尤米尔事先警告了一下。
“少来这套,快点说!”
“真是粗鲁……”尤米尔埋怨着,和男孩聊起来自己和爸爸妈妈的关系,还有这次出走的原因。
听得男孩直皱眉头。
“我说了,这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吧?你也觉得妈妈做的过分吧?”
“要不然我还是把你丢在这里算了。”男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把尤米尔吓得不轻,连忙问他为什么,“因为怎么看都是你的错啊,你干嘛会觉得是自己受委屈了?”
“我只是想让妈妈回来!”尤米尔冥顽不灵。
“她现在不是在家吗?能好好陪着你了,干嘛要出来呢?”
“可是她很快又会走的……”
“大人都是很忙的,不可能随时陪着你,你应该知道的。”
“可是……可是……”尤米尔眼睛再次侵满泪水。
“别可是了,老是哭哭啼啼的真烦人,找不到借口就老老实实承认吧,不然真把你扔这里了,任性鬼。”
“哇啊啊啊啊……”
尤米尔彻底抛弃矜持大哭起来,这一切的归功于男孩直抒胸臆的嘴炮。
“啊啊啊!我不会丢下你的,不要哭了。”
男孩的耳朵被刺得生疼,这是他自找的,受不了也得受着,最后也只能去哄尤米尔,好不容易才哄好。
此时他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个人影在守望着他们,准确来说,是在守望着尤米尔。
那是名女性,显眼的银发和面前的尤米尔一模一样,男孩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可能是尤米尔的母亲。
他想上去打招呼,却看见这位大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为他指了一条路。
男孩明白了她的意思,转眼就拉住尤米尔的手,“走,我刚刚知道你家在哪了,我现在带你回去。”
“可我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会知道?”
“是天上的神灵刚刚启示的我。”
“骗人,神灵根本就不会管别人的事……”
“你很罗嗦啊,都说了是神启了……”
“…………”
就在两人一言一语中,尤米尔回到了自己的家,紧随其后的是罗琳——她是在男孩找到尤米尔后发现的他们,出于某种考虑,她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而是以这种方式默默守护两个孩子。
尤米尔看到罗琳,尽管还是有些别扭,但在男孩的鼓励下,母女还是重归于好。
尤米尔一家邀请了男孩吃晚餐,后者欣然接受了,他在四人的餐桌上狼吞虎咽,尤米尔一边嘲笑他,一边把自己的那份也分给他。
到了分别的时候,尤米尔有些不舍的送男孩离开。“拜拜……”
男孩只是点点头,一扭头就打算走。
尤米尔赶紧拦住他,她没好气地瞪着男孩。
“你都不说些什么吗?”
男孩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尤米尔爸爸的厨艺真是太棒了!”
“不是这个啦!虽然你说的没错。”
“那就是你妈妈也很漂亮,又温柔,你有个很幸福的家呢。”
“这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但也不是这个。“尤米尔无奈地叹口气,抱怨,“你连好好道别都不会啊?”
“道别?”男孩不明白她的意思,“干嘛要做这种事?”
“因为我们可能很久都不会见面了!”
“你要搬走了吗?我看这里才刚刚建成的样子啊。”
“不,我没说要搬走。”
“不搬走那道什么别,我已经记住这里了,明天再来就是。”
“真的吗?!”尤米尔心情突然转好。
“嗯,今天可是我吃得最饱的一天,我想之后几个星期内都不会去偷哭场地了。”
“呵呵,又说奇怪的话,那你快回去吧。”尤米尔笑着,目送男孩消失在道路尽头。
第二天下午,男孩如约而至,手里牵着一只牛犊。
他说这是丢掉的牛,他是专程出来找的,正好也能来找尤米尔说说话。
尤米尔好奇地打量小牛,问:“这是你家的牛?”
男孩:“不是,这是老爷家的。”
尤米尔:“你在替别人干活吗?”
男孩:“才不是呢,我在为自己干活。”
尤米尔:“可你刚才还不是说这不是你家的牛吗?既然不是你的,那不就是替别人干活咯。”
男孩:“你不懂,我可不会平白无故帮别人,要报酬的,报酬,你肯定不懂吧?”
尤米尔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啊,所谓的拿钱办事嘛。”
男孩:“果然不懂啊,居然还装作一副我清楚的样子。”
尤米尔被他说的有些不服气:“那你说说你的报酬是什么意思?”
“自由和期望。”男孩清了清嗓子,用故作高深的模样,说着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台词,“才不是钱那种庸俗的东西。”
这一下还真把尤米尔唬住了。
男孩得意洋洋:“看,说你不懂吧。”
但是尤米尔明显有些难过。
男孩察觉到异样:“你怎么这种表情?”
尤米尔:“因为,你好像是在为谁卖命啊,我大概已经想到了。”
“你难道会预言吗?!”
男孩惊讶,他确实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农工。
刚才的词也是老爷为了激励他们说的,男孩只是照模照样的念出来而已。
“可我却觉得老爷说的没错,其他人都已经麻木了,可我不同,我知道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我不想呆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这里就像牢笼一样喘不过气。”
尤米尔:“那你想去那里?”
男孩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过了很久才回答。
“大海!”
“我听说海是蓝色的,和天空一样,但是颜色更深,游行诗人是这么描述的‘当你眺望大海,就像俯瞰巨大的森林……’。”
“真是个糟糕的诗人,他一定没真正去过海边,才会写出这种完全相反的比喻。”尤米尔批评道。“真实的大海,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宽广。”
男孩一听,有些不可置信:“你去过海边吗?”
尤米尔:“只有几次,在港口。”
男孩:“港口?那是什么?你别说些我不懂的词糊弄我啊,都说清楚嘛。”
居然要从这里开始讲解吗?尤米尔有些郁闷,但也不怨其烦地为男孩解释,并向妈妈借来了一份世界地图,有声有色地为男孩描绘一个完整的世界。
男孩的小小世界此刻被重新划分了天地,就像盲人重见光明。
时间过去的飞快,他要回去了。
今天的离别,轮到男孩露出不舍了,和昨日的果决完全不同。
第三天下午,比昨天还晚,几乎快到晚上了,男孩来了。
“继续和我说昨天的事,那个叫水手的人,他们是怎么和大海战斗的。”
尤米尔:“水手是泛指,不是某一个人的名字,远渡海洋需要精通御船技术高超的人,这就是水手。”
尤米尔:“大海有时候很可怕,有时候又很温顺,她发起怒来,能掀起比山还高大的浪,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水手都难逃一死。”
尤米尔的讲解还搭配了展示图像的魔法,她自己也没见过那种场面,所以也只是把自己想象的画面印出来。
粗暴地把巨浪和山放在一起排列比高,让巨浪掀翻一艘大点的帆船,完全没考虑过实际情况。
但男孩那里见过这种画面,只能张着嘴巴目不转睛。
太多惊讶的事情了,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结果就是到最后都只是在看,一个问题都没问。
尤米尔也觉得这样十分有趣,继续讲解,用魔法展示画面。
稍微冷静下来的男孩:“我决定了,等我有了足够的钱,我要成为一名水手!”
尤米尔:“哼哼,水手可是很幸苦的,要掌握各种技能,还要强壮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不能晕船,你晕船吗?”
男孩挠挠头,摇头:“我不知道。”
…………
天色已经黑了,尤米尔的爸爸提醒了两个孩子。
尽管很不情愿,两个小家伙还是收了收心,在分别之际,尤米尔突然叫了一个名字。
“诺阿通,我可以叫你这个名字吗?因为一直没有名字实在太不方便了。“
“可以是可以啦。“男孩倒是不建议。
“太好了,因为你想当水手,就给你起了个和船有关的名字,嘿嘿。“
男孩还想问,但尤米尔不给他机会,直接回自己家了。
诺阿通只好罢手,独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