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柑像个职场老油条一般阐述着，随机摊开手，掌心是几颗刚才匆忙收起的粉色水晶，态度无比诚恳。
雪莲听着，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过茉莉，最终落在那瓶XO上，意思不言而喻。
茉莉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之后,仰头便灌！
蜜柑的寒冰法阵在她口腔内瞬间激活，涌入的酒液表面凝结出一层薄冰。
然而，这取巧的办法远非完美——极致的冰冷与烈酒原有的灼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更为诡异的折磨，像无数根冰针和火刺同时攻击她的喉咙。
她必须集中全部精神维持法阵不溃散，同时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驱动吞咽动作。
一瓶见底，她猛地放下酒瓶，肺部火辣辣地急需空气，却只爆出一声被强行压抑的、混合着酒气和寒气的闷嗝。
她脸颊通红，眼眶湿润，但眼神里的火却未曾熄灭。
雪莲看着她的狼狈相，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用手指拈起一块“勇气水晶”，在指尖把玩。
“不错嘛。”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所以，附赠你们一个新任务。”
她手掌一拍一抹，桌上的勇气水晶已化为十颗粉色爱心水晶。
“我最近’有个偶像活动，我懒得派人去完成这些任务。”
她目光落在茉莉身上。
“两位同学，能否帮我一下这个小小的忙呢？”
茉莉的胃因酒精和愤怒再次抽搐。她明白了，自己从一件“跑腿的工具”，升级成了一枚“惹事的棋子”。但拒绝的代价，她此刻无力承担。
她沉默着，上前一步，一把抓过那五颗仿佛还带着雪莲掌心温度的水晶，紧紧攥住，像是攥住了自己的屈辱和下一次反击的资本。
她强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和喉咙的灼烧感，对着雪莲，努力扯出一个和蜜柑如出一辙的、带着点讨好和“完成任务”意味的微笑。
没有选择。
只有接受。
茉莉心中冰冷地判断。
拒绝……
只会招来雪莲更刁难的借口和更彻底的羞辱。
接受，至少还能拿到点实质性的东西，哪怕这“报酬”是用屈辱换来的。
有的时候对上位者来说，你能够被利用是你的荣幸。
蜜柑见状，心中暗叹一声，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
她也立刻上前，脸上再次堆起那职业化的善笑，动作麻利地收走了剩下的五颗水晶，同时对着雪莲恭敬地说道：
“雪莲老师放心！我们肯定帮您把这个活动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任务交接完成。
雪莲似乎也失去了继续“敲打”她们的兴趣，慵懒地挥了挥手。
蜜柑和茉莉如蒙大赦，立刻转身跳下水流小船，回到了湿漉漉的岸边。
那艘由水流凝成的小船无声地滑向湖心，很快便消失在薄雾和水光之中。
直到那船只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茉莉一直强撑着的身体才猛地垮了下来。
她踉跄着冲到湖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剧烈呕吐起来。
哪怕她用魔法将大部分酒液冻成了冰粒，但那些冰粒在胃里融化后释放出的高浓度酒精和强烈的刺激感，依旧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难受至极。
蜜柑则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死死盯着雪莲消失的方向，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深深的厌恶。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压抑到极点的低吼：
“别想了，惹不起的，今天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正在呕吐的茉莉言，艰难地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地瞟了蜜柑一眼，却什么都没往下说
虽然心中憋着一股难以消散的郁气，但茉莉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报酬”确实丰厚。
……
算上雪莲施舍的那五颗爱心水晶，再加上自己之前在湖面上奋力拼杀、从异兽残骸中收集到的那些凑够十颗，合成一块能实现中等愿望的勇气水晶，应该不成问题了！
想到这里，茉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伸出手，准备将自己先前辛苦收集到的、那些散发着诱人粉光的爱心水晶拿出来清点一下。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掌心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只见其中几颗原本应该璀璨粉亮的水晶，此刻竟然褪去了那梦幻的色彩，变成了普通的、无色透明的多边形晶体。
它们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只散发着微弱的、毫无生气的白色光芒，与旁边几颗依旧粉光流转的爱心水晶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这……？”
茉莉的眉头紧紧皱起，碧蓝的瞳孔里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星之狐狸那个带她进入这个世界的家伙，可从来没提过水晶还会“褪色”这种事。
她猛地抬起头，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丝被欺骗的预感，直接看向旁边刚刚吐完、正虚弱地坐在地上的蜜柑。
茉莉此刻的状态缓和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
她双膝并拢斜放在身侧，小腿向后收拢，以一种带着点疲惫却又不失少女感的姿势坐在地上，一只手还轻轻捂着不太舒服的胃部。
她正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用着疑惑、震惊和略带愤怒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蜜柑。
“能量水晶而已。”
就那样站在那里的蜜柑声音还有些沙哑，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个常识：
“战斗的时候可以给你补充点魔力，或者加速点小伤口的愈合。别指望它能实现愿望。”
“什么？！”
茉莉彻底懵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几度：
“打败异兽……爆出来的不都应该是能许愿的爱心水晶吗？！”
“呵……”
蜜柑发出一声短促的嘲讽意味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真的笑话：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说实话，这世界上冒出来的异兽……数量可不少。”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给茉莉消化这残酷现实的时间：
“单论这个水晶世界……只要离开那些被‘清理’过的所谓安全区，你每走一段路，就可能撞上一只异兽。如果每只异兽都爆爱心水晶……”
蜜柑的眼神变得有些绝望：
“你以为这是什么？许愿池里的金币吗？”
她顿了顿，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知道终点为何的绝望：
“如果杀一只异兽就能得到一块许愿石……那这世界，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拼死收集的，大部分……都只是这种没用的东西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