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躺在床上,看着晓月把玉佩塞给陈明宇,眼眶有点发红,挣扎着要坐起来道谢。
却被南宫晓月连忙按住。
“大娘,您别客气……”她的指尖碰到陈母的手,只觉得对方的手又干又凉,心里莫名有点发紧。
以前她是个没心没肺的男生,从来都没细心照顾过生病的人,这种细致活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只能尽量地放轻动作。
“先好好养身体,别的,都不用想。”
陈母点点头,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明宇,你可得好好谢谢南宫姑娘啊,这玉佩……太贵重了。”
陈明宇攥着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晓月”两个字,心里又感激又不安。
他抬头看向晓月,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刚才在院子里没太看清,现在屋里虽然暗,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他能清楚看到她的样子。
乌黑的长发已经被她简单梳理过,披散在后背上。
脸上的泥土洗干净了,皮肤白得就像上好的玉,猩红的眼睛在暗处泛着浅淡的光。
明明是有点诡异的颜色,却衬得她眉眼格外精致。
再加上那身虽然破旧,但料子一看就不凡的衣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华贵,这让他下意识地不敢多看。
陈明宇连忙低下头:“南宫姑娘,您放心,这钱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还您。”
南宫晓月摆摆手,刚想说“不用急”,就看到陈明宇往炕边的凳子上坐下,身子还刻意往旁边挪了挪,明显是有点拘谨。
她心里了然……肯定是自己这身打扮和长相,让他觉得有距离感。
以前她和兄弟勾肩搭背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客气的氛围。
她忍不住想缓解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不用这么见外的,叫我晓月就行。”
“这……不太好吧?”陈明宇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您是贵人,我……”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晓月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以前和兄弟说话的随意。
不过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赶紧收了收语气,软了点:“现在咱们就是朋友,叫名字更自在啊。”
明宇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应了句:“那……晓月。”
南宫晓月心里松了口气,往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刚坐下时,她下意识地想把腿叉开。
以前在网吧打游戏时,这姿势最舒服了。
可刚分开一点,就想起自己现在是女生,穿的还是裙子……她赶紧把腿并拢,膝盖贴在了一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拢的腿,心里默默吐槽:原来女生这么容易就把腿并得这么紧……以前自己想并都得刻意用力,现在居然一点不费劲,而且……好像确实比叉腿坐着舒服啊。
“对了,明宇,”晓月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再纠结坐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镇上卖玉佩?”
“现在就去,”陈明宇站起身,把玉佩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按了按,“早点卖了,早点给娘抓药。”
晓月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啊?”陈明宇愣住了,“你跟我一起去?不用麻烦你吧,我自己去就行,很快就回来。”
“不行!”晓月想都没想就拒绝,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急,赶紧解释,“昨天那些地痞说不定还在镇上等着,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万一他们再来找麻烦,也能帮你。”
其实她是怕陈明宇出事。
要是他被地痞堵了,不仅抓不了药,她的任务对象还会有危险,系统肯定不会饶了她。
可话刚说完,脑海里就响起系统的机械音:【叮——系统提示:宿主当前行为仅体现“担忧”,未达到病娇“偏执占有”要求,需进一步强化情感表达,让目标人物感知到宿主的特殊在意。】
南宫晓月心里一咯噔,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系统也太严格了吧,担心还不够,还得偏执?
她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往前凑了半步,离明宇近了点,声音放得更软了,还刻意加了点委屈的调子,虽然自己都觉得别扭。
“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一想到你可能会再被他们欺负,我就心慌呢……要是你再受伤,我……我会忍不住把那些人都打残的……”
她说着,抬手轻轻抓了抓陈明宇的袖子,长指甲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腕,赶紧收了回来。
其实她根本没想打残谁,就是按系统的要求编瞎话。
可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病态,脸颊瞬间发烫。
以前看小说里病娇这么说觉得带感……自己演起来怎么这么尴尬啊,脚趾都快抠出地缝了。
陈明宇果然愣了,他看着晓月泛红的脸颊,又想起刚才她踢飞地痞的力气,心里有点发慌,却又莫名觉得有点暖。
长这么大,除了娘,还没人这么担心过他呢。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动作很轻,就像是怕碰碎了什么:“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而且有你跟着,我更放心。”
南宫晓月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看出是演的。
她赶紧松开他的袖子,往后退了半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
陈明宇点点头,转身对陈母说:“娘,我跟晓月去镇上抓药,很快就回来,您好好躺着。”
陈母笑着应了:“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两人出了门,往镇上去。
路上的泥土有点湿,是昨天晚上下过小雨的缘故,踩上去有点滑。
陈明宇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回头看南宫晓月,怕她滑倒。
晓月跟在后面,看着陈明宇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她知道自己现在只是把他当成完成任务的对象,可刚才他拍自己手的时候,她居然有点心跳加速。
她连忙甩了甩头,把这点异样压下去。
别想多了,就是演病娇演得入戏了……等完成任务,回到皇宫就好了……
话说,原主……她的爷爷是灵溪国的皇帝南宫政,是一个能凭一己之力压服天地强者的狠人……而父亲是太子南宫诚……整个灵溪国就她一个郡主。
她摸了摸领口,那里现在空荡荡的,没有了玉佩的冰凉,倒是有点不习惯。
“晓月,你慢点走,这里有点滑。”明宇停下脚步,回头对她伸手,想扶她,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改成指着前面的路。
南宫晓月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明明刚才还敢拍自己的手,现在又变得拘谨起来了。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走,故意踩了踩路边的草,果然不滑。
“谢了,”她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明宇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没说话,只是走得更慢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偶尔说几句话。
晓月问起陈母的病情,明宇说娘是去年冬天受了寒,一直没好……最近天气变凉,又加重了,咳嗽得厉害,晚上都睡不好觉。
晓月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原主的记忆里,皇宫里的太医随叫随到,名贵药材堆成山……可平民却连治风寒的药都买不起,这就是灵溪国平民和贵族的“天差地别”吗?
快到镇口的时候,明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南宫晓月说:“晓月,一会儿到了镇上,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去药铺卖玉佩、抓药,很快就出来。”
晓月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
“我怕……”明宇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怕那些地痞还在药铺附近,要是看到你,又来找麻烦。而且药铺人多,你穿成这样,他们肯定会盯着你看,我怕你不舒服。”
他其实是怕自己在药铺跟掌柜讨价还价的样子被南宫晓月看到,显得太寒酸。
她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肯定没见过这么斤斤计较的场景。
晓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睛,刻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认真一点。
然后又按系统的要求,加了点“偏执”的味道:“我不怕他们找麻烦,也不怕别人看……我跟你一起进去,要是掌柜敢压价,我可以帮你说。而且……我不想跟你分开,哪怕就一会儿也不想。”
这话一出口,晓月自己都觉得肉麻,赶紧别开眼,假装看旁边的树。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以前跟兄弟说“一起去网吧”都没这么别扭,现在演个病娇,简直快要了她的老命。
陈明宇彻底愣住了,脸比刚才更红,连耳朵尖都红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那……那好吧,咱们一起进去。”
南宫晓月心里松了口气,系统没再提示“不合格”,看来这次的“病娇发言”过关了。
她转过身,往镇口走:“走吧,别愣着了。”
陈明宇赶紧跟上,走在她身边,脚步显得有点飘,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又赶紧移开。
他心里乱糟糟的……这姑娘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明明是贵人,却愿意跟自己走泥路,还担心自己被欺负,甚至说“不想和他分开”。
他以前从没跟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接近过,心脏跳得比运用斗气打出玄灵术的时候还快。
两人走到镇口,刚才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太太还在。
看到晓月,又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却偷偷用眼角瞟她,嘴里还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
“就是这个姑娘,昨天在后山把张老三他们打跑了,厉害得很……”
南宫晓月听到了,却没在意。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会儿怎么帮明宇卖玉佩,还有怎么继续演病娇,没空管别人的议论。
明宇拉了拉她的袖子,指了指前面:“前面就是药铺了,咱们走吧。”
南宫晓月点点头,跟着他往药铺走去。
快到药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陈明宇说:“你等一下。”
“怎么了?”陈明宇疑惑地看着她。
南宫晓月抬手,把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往耳后拨了拨,又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
她刚才才注意到,裙子下摆的破口有点明显,怕进了药铺,掌柜看到她这副样子,会怀疑玉佩的来历。
她心里有点别扭。
以前出门从来不管穿着,现在居然会在意裙子破没破……果然是穿女装穿久了,被影响了。
陈明宇看着她整理头发的样子,愣住了。
阳光照在她脸上,把她的皮肤衬得更白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
他赶紧别开眼,喉咙有点发干:“没、没事,破了也没关系。”
南宫晓月没理他,整理好衣服,才说:“走吧。”
两人走进药铺,药铺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拨算盘。
看到他们进来,抬起头,先是看了看陈明宇,眼神里有点不耐烦,很显然是认识他。
接着又看到了南宫晓月,眼神瞬间变了,从不耐烦变成了惊讶,又很快变成了恭敬。
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贵族,但看南宫晓月的穿着和气质,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这位姑娘,这位小哥,请问要点什么呢?”掌柜放下算盘,站起身,语气客气了不少。
陈明宇攥了攥怀里的玉佩,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晓月抢了先。
“掌柜的,我们想卖块玉佩,”南宫晓月走到柜台前,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底气。
这是原主记忆里,郡主面对平民时的自然语气。
她没刻意学,却下意识地用了出来。
“你看看,能值多少。”
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说:“姑娘请把玉佩拿出来,我看看。”
陈明宇赶紧从怀里掏出玉佩,递了过去。
掌柜的接过玉佩,放在手里仔细看,脸色越来越惊讶了:“这、这是上等的暖玉啊!上面还刻着字,工艺这么好,至少能值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陈明宇瞬间愣住了。
他本来以为能值一百两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南宫晓月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原主的记忆里,父皇给她的玉佩,最差的也值上千两,这五百两,还是掌柜压了价的。
她没有戳破,只是说:“五百两就五百两,不过我们有个要求。”
“姑娘请说。”掌柜的连忙点头,生怕她反悔。
“第一,”南宫晓月看着掌柜,语气认真,“我们要现成的银子,而且要尽快。第二,你得给我们抓最好的治风寒、止咳的药,要足够吃一个月的,药钱从五百两里扣。第三,今天早上,有三个地痞来找陈明宇的麻烦,你要是再敢让他们去陈家村找事,这玉佩的事,我就找你算账。”
她的语气不算重,却让掌柜的心里一慌,连忙点头:“姑娘放心!现银我这就去拿,药我马上给您抓,那些地痞我也会让他们别再找陈小哥的麻烦!”
南宫晓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陈明宇站在旁边,看着南宫晓月跟掌柜说话的样子,愣住了。
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有点软的晓月,说起话来居然这么有气势。
他心里有点羡慕,又有点佩服……要是自己也能这么厉害,娘就不用受委屈了。
掌柜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五百两银子,又抓了一大包药,递了过来:“姑娘,小哥,银子和药都在这儿了,您看。”
南宫晓月没伸手,对陈明宇说:“你看看。”
陈明宇赶紧接过银子和药,点了点银子,确认是五百两,才对南宫晓月说:“没错,是五百两。”
“那我们走了。”晓月对掌柜的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陈明宇连忙跟上,心里又感激又兴奋。
有了这五百两,娘的病就能治了,以后也不用再怕地痞了。
两人走出药铺,陈明宇忍不住对南宫晓月说:“晓月,你刚才太厉害了!”
南宫晓月心里有点得意。
其实她刚才也没做什么,就是单纯借了原主的“郡主气势”,没想到这么好用。
她嘴上却没说,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跟他讲道理而已。”
两人刚走出药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陈明宇!”
南宫晓月和陈明宇同时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正朝着他们跑过来。
南宫晓月皱了皱眉。
她不认识这个少年,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人。
明宇却认出了他,惊讶地说:“阿虎?你怎么来了?”
叫阿虎的少年跑到他们面前,喘着气,脸色有点急,对陈明宇说:“明宇,不好了!你娘在家晕倒了,你快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