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河就站在洞府的门口，目光温和地扫过晓月和陈明宇，最后落在陈明宇身上。
“陈明宇，跟我来吧，前殿旁的练气场已经备好，今天先教你基础的火系玄灵术运转法门。”
陈明宇刚要应声，手腕就被晓月死死攥住。
她的指甲轻轻掐进他的皮肤，没用力，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声音也压得很低：“去了之后，眼睛别乱看，尤其是那些穿粉色、浅绿弟子服的女弟子……我知道火羽山不少女弟子喜欢往练气场凑。要是让我回来从你身上闻到半分不属于我的香味，或者看到你手里拿着别人递的东西，我会让你永远记得，什么叫‘听话’。”
这话比之前的“烧东西”“绑起来”更狠，带着点实质性的威胁，让陈明宇心里一紧。
他赶紧点头，声音有点发颤：“我、我知道了，我不看，也不接别人的东西。”
楚青河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言。
天武山弟子都知道武陵长老新收的这个女弟子性子特殊，他没必要掺和小辈的事。
他转身往练气场走，陈明宇跟着，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晓月一眼。
结果正好对上她猩红的眼睛，又赶紧转过头去。
晓月站在洞府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才转身回到洞府。
她没有立刻去找武陵长老修炼，而是坐在石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呢……就像有根弦绷着，怕陈明宇真的和别的女生接触。
“肯定是系统的问题，我只是在演病娇，才不是真的在意他呢……”她小声嘀咕，试图说服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往练气场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想偷偷看看，又怕被陈明宇发现，显得自己太紧张了。
最后还是咬咬牙，转身往武陵的训练场走去：“先修炼吧，变强了才能更好地‘管着’他，这都是为了任务。”
武陵早已在训练场等着了，场边立着十根半人粗的实心木桩，表面光滑，很显然是常年被击打所致。
他见晓月来，指了指木桩：“我们天武者的体术，核心在‘稳’与‘狠’，你的体质特殊，力气远超常人，重点要练腿脚的精准度，别总想着用蛮力，要学会把力气聚在脚尖、脚跟，一击制敌。
“今天先练基础的‘踏桩’，就是踩着木桩走，不许掉下来，要走满一百圈。”
晓月点点头，脱下了外袍。
这样方便活动，也不会像穿长裙那样束手束脚。
她走到木桩前，深吸了一口气，右脚轻轻踏上第一根木桩。
木桩直径不足一尺，踩上去显得微微晃动。
她调整重心，左脚跟着踏上第二根，动作不算稳，走了没十步就掉了下来。
“别急，”武陵在旁边提醒，“把注意力放在脚底，感受木桩的重心，天武者的身体感知比常人敏锐，你得学会运用这份敏锐。”
晓月重新站上木桩，这次慢了些，轻轻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木质触感，一步步往前走去。
阳光洒在她身上，汗水很快浸湿了短打，顺着脸颊往下滴，她却没有停下。
她心里还在想着陈明宇，想着绝对不能让他被别人抢走……这反而使他更有干劲了，走得也越来越稳。
练到落日时，她终于能完整走满五十圈了，虽然腿脚又酸又麻，却觉得浑身舒畅。
灭法武圣的体质在修炼时进步极快，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部力量又强了些。
“今天就到这儿，”武陵捋着胡子，眼里满是赞许，“明天教你腿法招式，你先回去休息吧。”
晓月谢过武陵，转身往洞府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些。
她心里还在记挂着陈明宇，想赶紧回去确认他有没有“听话”。
结果，刚刚走到洞府门口，她就看到了陈明宇站在石桌旁，手里攥着什么，背对着她。
他的肩膀微微发颤，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哟，回来的挺早嘛！”晓月的声音响起，陈明宇身体猛地一僵，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这动作彻底点燃了晓月心里的那根弦。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陈明宇疼得闷哼一声，藏在身后的手被迫抬起来，露出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粉色的发带！上面绣着小小的桃花，很显然是女弟子的饰物。
“这……是什么？”晓月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指甲掐进陈明宇的手腕，很快就渗出了血珠。
“我、我不是故意的！”陈明宇疼得脸色发白，赶紧解释道，“在练气场的时候，有个火羽山的女弟子不小心把发带掉在我脚边，我、我只是帮她捡起来，想还给她，还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怎么？”晓月打断他，另一只手突然伸过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她的力气极大，手指瞬间陷进他的脖颈皮肉里，指甲直接刺破了皮肤，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着。
陈明宇的脖子被掐得死死的，呼吸瞬间停滞，脸很快涨成紫红色，眼睛也开始往上翻。
他双手徒劳地抓着晓月的胳膊，想把她推开，却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晓月的声音冰冷，眼神也狠得吓人，“本郡主跟你说过什么？不让你碰别人的东西，不让你跟别的女生有牵扯！你！偏不听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那个女弟子比我好？！”
她的指甲又往下掐了几分，陈明宇的脖颈处鲜血淋漓，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晓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耳边却响起了更疯狂的念头，嘴里不受控制地吐出血腥的话语：“那个女弟子，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座峰？我要去找她，把她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刮烂她的脸，让她再也不敢靠近你！我还要把她的手指剁下来，让她再也递不出任何的东西……不、不、不够……我要把那家伙整个人给撕成两半……”
“至于你……”她凑近陈明宇的耳边，“你，要是再敢犯一次……我就会把你绑在这张石床上，每天用指甲划你的皮肤，让你流血，却又用复元露治好你，让你永远活在疼痛里，永远记得谁才是能对你好的人！”
就在陈明宇的眼睛快要彻底闭上时，晓月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她发现，陈明宇的脸已经紫得发黑，嘴角溢出了血丝，眼神涣散……再掐下去，他真的会死。
“不……”晓月猛地松开手，像触电一样后退一步，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咳嗽不止的陈明宇，心里瞬间被恐慌填满。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真的下这么重的手？”
她不是在演吗？不是只是装病娇吗？怎么会失控到差点掐死他呢？
陈明宇趴在地上，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不是疼的，是害怕。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晓月，就像个真正的疯子，眼里的杀意不是装的，是真的想杀了他……
晓月看着他的眼泪，心里更慌了。
她赶紧从怀里摸出复元露，拧开瓶盖，蹲下身子来想喂他，手却一直在抖，复元露洒了不少在陈明宇的衣服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第一次在陈明宇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我只是太生气了，我只是……”
她想说“我只是在演”，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指甲缝里的血腥味还在，陈明宇脖子上的血还在流，这些都不是假的，是她亲手造成的。
“喝、喝这个，能治好伤口。”
她把瓶口凑到陈明宇嘴边，声音软得像棉花。
陈明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喝了几口复元露。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脖子上的疼痛很快缓解了，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他坐起身，看着晓月血淋淋的手，还有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复杂得很。
害怕还在，却又有点心疼。
他小声说：“我……真的只是帮她捡起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了。”晓月打断他，赶紧别开眼，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又用力抹了抹手上的血，试图恢复之前的狠劲，却怎么也装不出来，只能硬撑着说，“这次，我信你，下次再敢这样，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她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刚才只是演得太入戏，失控了而已，不是真的想杀他。
对，就是这样，是演技太好，才会看起来像真的。
陈明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洞府里陷入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石桌上未干的血迹，提醒着刚才的失控。
过了一会儿，晓月站起身，走到石床边，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布，递给他：“来，把脖子擦干净吧，别留下血印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却少了几分偏执，多了几分不自然。
陈明宇接过布，擦了擦脖子，又抬头看向她：“你的手……也擦擦吧。”
晓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指甲缝里的血已经干了，黑乎乎的，很难看。
她接过布，用力擦着手，像是要把那些血痕彻底擦掉，也把刚才的失控彻底擦掉。
“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去练气场。”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看着你，省得你再‘不小心’帮别人捡东西了。”
陈明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他不敢拒绝……
晓月看着他听话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点，又开始习惯性地扮演起来了。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指尖的指甲轻轻划过他愈合的脖颈，带着点刻意的挑逗，声音又软了下来，却没了之前的自然：“不过……你刚才害怕的样子，倒还挺可爱的。”
她的指甲划过脖颈时，陈明宇浑身一僵，却没躲开。
就在这时，洞府外传来楚青河的声音：“明宇，晓月，方便进来吗？”
晓月赶紧收回手，恢复了冷硬的表情，对着门外喊：“进来吧。”
楚青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陈明宇：“宗门下周要举办比试，内门、外门弟子都能参加，前三名有修炼资源奖励。我看你天赋不错，去试试吧，对你的修炼有好处。”
陈明宇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小比规则，眼睛亮了亮。
晓月却皱起眉，伸手抓过纸，扫了一眼，语气瞬间冷了：“比试？那么多弟子聚在一起，你去了要是被别人缠上怎么办？尤其是那些想靠小比攀关系的女弟子。”
楚青河笑了笑：“晓月放心，有长老盯着呢，没人敢乱缠人的。而且明宇去历练历练，对你俩都好。”
晓月还想反驳，陈明宇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我想去试试，我会听话，不跟别人说话的……”
他的声音带着点恳求，让晓月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软了软，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可以去，但我要跟着你，从报名到比赛，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陈明宇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楚青河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洞府。
晓月看着楚青河的背影消失，又转头看向陈明宇，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又带上了点挑逗：“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比试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看着那些想靠近你的人。不过……要是你赢了，我会给你个奖励。”
“什么奖励？”陈明宇的脸颊被捏得有点红，小声问。
晓月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耳廓，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色气：“奖励啊……”
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耳垂，留下一道淡红的痕，“等你赢了，我就让你抱一下……”
陈明宇的耳朵瞬间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红色，赶紧别开眼，小声说：“我、我会赢的。”
晓月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心里的恐慌和自我怀疑渐渐被压下去。
看吧，还是能演下去的……只要一直演，就能完成任务，就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而陈明宇内心，对晓月的情感中，多出了两个字：恐惧。他虽然喜欢着南宫晓月……但却又害怕着她那副可怕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