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线的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指尖攥着那块召唤出染的黑色碎片，指腹能清晰摸到碎片表面凹凸的纹路，那触感像极了蛇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恐惧像藤蔓般缠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刚才染掐着他脖子时眼底的狠戾还在眼前晃，那红色光环下的冰冷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啪嗒”一声，碎片从掌心滑落，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乎是碎片落地的瞬间，原本站在窗边的染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蜷缩在地上。黑色的翅膀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垂在身侧，羽毛微微颤抖，红色光环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她双手紧紧抱着腹部，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苦呻吟，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锐利，而是带着细碎的颤抖，像被踩住翅膀的困兽。
“你……你怎么了？”蓝线愣了一下，恐惧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他下意识地以为染是旧伤发作，完全没把碎片和她的痛苦联系起来——毕竟这碎片在他手里三年，除了召唤出染，从来没出过任何异样。他弯腰捡起碎片，指尖蹭到碎片时，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温热，和刚才的寒意截然不同。
为了确认染的痛苦和碎片无关，他拿着碎片走到桌边，犹豫了一下，用力将碎片磕在了桌角。“咚”的一声闷响，碎片边缘蹭掉了一点细小的木屑，却丝毫没有损伤。
可染的反应却剧烈到让蓝线瞳孔骤缩。她猛地弓起身子，像被烈火灼烧般剧烈抽搐，黑色长裙被汗水浸湿，贴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痛苦的呻吟变成了压抑的嘶吼，她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黑色的雾气从她周身缓缓渗出，却因为痛苦而变得断断续续。
“原来……是因为这个？”蓝线看着染痛苦的模样，心里的恐惧莫名淡了些，反而升起一种荒诞的兴奋。他捏着碎片，又走到墙角，对着墙根狠狠磕了下去。一次，两次，三次……每磕一下，染的抽搐就更剧烈一分，红色光环的光芒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别……别磕了……”染的声音破碎不堪，她艰难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原本冰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狼狈和恨意。她的掌心慢慢聚集起一团黑色雾气，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看到里面翻滚的细小黑刺，那是她的力量，是足以摧毁整个屋子的邪力。
蓝线瞥到那团黑雾，非但没怕，反而觉得有趣。他停下磕碎片的动作，挑眉看着染：“哟，小东西，还敢威胁我？”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碎片，看着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不等染的黑雾成型，蓝线扬起手，将碎片狠狠砸向地面。
“砰！”
碎片重重撞在地板上，发出比之前更响的声音，甚至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凹痕。
染的身体瞬间僵住，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痛苦席卷了她。她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按在地上，黑色翅膀剧烈地拍打着地面，羽毛纷飞，红色光环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一圈微弱的红光。她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黑色雾气瞬间消散，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盯着蓝线，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又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人类，用一块和自己绑定的碎片，拿捏得如此狼狈。
蓝线走到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蜷缩的模样，手里还捏着刚捡起来的碎片。刚才的恐惧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感。他轻轻踢了踢染的裙摆，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还来吗？再弄黑雾，我可就把这玩意儿砸成粉末了。”
染咬着牙，没说话，只是死死瞪着蓝线，眼底的狠毒像淬了毒的针，却因为身体的痛苦而显得有些无力。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邪级堕天使，竟然会栽在一个曾经连碎片都激活不了的零契者手里，还被对方用这种方式折磨——而这一切的关键，竟然是那块与她灵魂绑定的黑色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