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黑色裙摆扫过街边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抬手按了按眉心，黑色雾气在她周身缓缓收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最后只余下薄薄一层，贴在皮肤表面，连垂在背后的黑色翅膀都显得黯淡了几分，唯有头顶的红色光环还保持着微弱的光泽，却也少了之前的慑人气息。
“这样……总行了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强制压缩等级对邪级碎片来说本就是种消耗，尤其是从顶端的邪级一路压到A，相当于硬生生掐断了大半力量，连带着周身的气场都弱了下去。
蓝线抬手摸了摸头顶，之前那种像被重物压着的微压彻底消失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他满意地点点头，又仔细打量了染一番——黑色长裙依旧扎眼，但没了之前那股让人不敢靠近的邪性，倒像是个穿着哥特风格裙子的普通女孩，只要不仔细看那对翅膀和光环，大概率不会引起注意。
“差不多了，A等级在这边算中等偏上，不会太扎眼，也不会被随便欺负。”蓝线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染往人群里走，街边的店铺播放着热闹的音乐，来往行人大多背着装碎片的背包，偶尔能看到有人肩膀上停着萌宠形态的碎片，“对了，你知道咱们这边的等级体系吧？从低到高一共23种，之前没跟你说过，刚好现在跟你讲讲，省得你以后露馅。”
染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算是默认了。她的目光扫过街边的行人，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对人类的警惕，但比起之前的恨意，已经淡了许多。
蓝线清了清嗓子，开始细数：“最底层的是F级，基本上就是刚觉醒碎片的新手才会有的等级，力量弱得可怜，只能做点简单的辅助工作，比如帮人找找丢了的东西，或者清理点小虫子似的邪物。我十五岁第一次召唤碎片的时候，连F级都达不到，那碎片在我手里根本亮不起来。”
他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那少年手里握着一块淡蓝色的碎片，碎片泛着微弱的光，“看到没？那就是F级，你看他的碎片光芒多弱，而且他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抢了碎片。”
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往上是E级，比F级强一点，但也强不到哪儿去，一般是那些召唤出普通动物碎片的契约者，比如能召唤出小狗、小猫碎片的，能帮着看家护院，或者追踪个目标啥的，在咱们这片区，E级契约者最多，大多是做点小生意的，比如开个杂货店，或者帮人跑腿。”蓝线说着，又指了指街边一家杂货店，店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E级契约者服务，帮找失物”。
“再往上是D级，这个等级就能开始处理一些简单的邪物任务了，比如咱们之前去的废弃工厂，对付的那个黏液怪就是D级邪物，一般D级契约者都能应付。不过D级碎片的形态大多还是普通动物，只是力量更强一些，比如能召唤出狼、鹰碎片的，速度和攻击力都比E级强不少。”蓝线想起之前在契约者协会看到的那些接D级任务的人，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
“接下来是C级，这个等级就算是入门级的战斗契约者了，碎片形态大多是猛兽，比如老虎、狮子，或者一些低级的元素碎片，比如能操控小火球、小水流的。C级契约者能接一些中等难度的邪物任务，比如清理废弃建筑里的邪物巢穴，或者保护小型商队，报酬也比D级高不少，在咱们这片区，C级契约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蓝线说着，眼神里多了几分向往——他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C级契约者，能堂堂正正地接任务，不用再被人嘲笑是零契者。
染的脚步顿了一下，看了蓝线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往上是B级，这个等级的碎片就比较厉害了，大多是异兽形态，比如能召唤出独角兽、 Griffon（狮鹫）碎片的，或者是高级元素碎片，比如能操控雷电、冰雪的。B级契约者一般都在大型佣兵团里任职，或者在契约者协会里当干事，负责管理 lower 等级的契约者，而且B级契约者的社会地位也比较高，走到哪儿都有人尊敬。”蓝线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那男人肩膀上停着一只狮鹫形态的碎片，碎片泛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格外威风，“看到没？那就是B级契约者，他是咱们这片区契约者协会的干事，负责处理D级和C级契约者的纠纷，你看他走路的样子，多气派。”
“再往上是A级，就是你现在压缩后的等级。”蓝线转过头，看着染，“A级碎片大多是神话生物形态，比如能召唤出龙、凤凰碎片的，或者是特殊能力碎片，比如能操控时间、空间的（当然只是初级操控）。A级契约者在咱们这城市里都算是顶尖人物了，一般都在城市的核心部门任职，比如守护城市的城墙，或者处理高级邪物任务，而且A级契约者的报酬非常高，接一个任务就能赚好几万，足够普通人花一辈子了。”
蓝线说着，又补充道：“不过A级契约者也很少见，咱们这城市也就十几个A级契约者，而且大多脾气古怪，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你现在是A级，出去可别太张扬，虽然你的力量被压缩了，但你的气场还是比普通A级契约者强，万一被人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染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
“接下来是S级，这个等级的碎片就属于顶级战斗碎片了，形态大多是上古神兽，比如能召唤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碎片的，或者是神级元素碎片，比如能操控太阳、月亮力量的（当然也是初级）。S级契约者在全国范围内都很少见，也就几十个，大多是国家的守护者，负责处理国家级的邪物危机，比如对抗强大的邪物领主，或者守护重要的遗迹。而且S级契约者都有专属的称号，比如‘青龙守护者’‘朱雀使者’之类的，听起来就特别厉害。”蓝线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S级契约者，那强大的力量和威严的气场，让他至今难忘。
“往上是SS级，这个等级的碎片就更稀有了，大多是传说中的神祗碎片，比如能召唤出宙斯、奥丁碎片的，或者是特殊领域碎片，比如能操控生命、死亡的（初级）。SS级契约者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就十几个，大多隐世不出，只有在遇到世界级的邪物危机时才会出现，比如对抗邪神的分身，或者阻止邪物入侵人间。而且SS级契约者的力量非常强大，据说一个SS级契约者就能摧毁一座城市，所以他们都受到全世界的尊敬和保护。”蓝线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SS级契约者扯上关系，现在身边却有一个邪级的碎片伙伴，比SS级还要厉害。
染的眼神动了动，似乎对SS级碎片有些兴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再往上是SSS级，这个等级的碎片是人类已知的最高等级之一（除了神级和邪级），大多是创世神碎片，比如能召唤出盘古、耶和华碎片的，或者是宇宙级碎片，比如能操控星辰、黑洞的（初级）。SSS级契约者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就几个，而且大多已经活了几百上千岁，是传说中的人物，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据说SSS级契约者的力量能对抗邪神的本体，是人类最后的希望。”蓝线的语气里充满了敬畏，他以前只在爷爷的故事里听过SSS级契约者的传说，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
“接下来是SSS+级，这个等级比SSS级高一点，但也强不到哪儿去，只是力量更稳定，能更好地操控碎片的力量。SSS+级契约者和SSS级契约者一样稀有，大多也是传说中的人物，很少在人间出现。”蓝线说着，想起了自己之前买的那个测试仪，最大等级就是SSS+，结果测试染的时候直接爆炸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
“往上就是你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特殊等级了，从低到高依次是至上级、无畏级、无敌级、恐惧级、虚无级、虚空级、充实级、恶果级、神圣级、上将级、调节级。”蓝线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测试仪上的等级，“这些等级都比SSS+级高，而且每个等级都有特殊的能力，比如至上级碎片能操控法则，无畏级碎片能免疫恐惧，无敌级碎片能无视攻击，恐惧级碎片能制造恐惧，虚无级碎片能操控虚无，虚空级碎片能穿梭虚空，充实级碎片能创造物质，恶果级碎片能引发灾难，神圣级碎片能净化一切，上将级碎片能统领军队，调节级碎片能平衡力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特殊等级的碎片非常稀有，全世界范围内也就几十个，而且大多掌握在古老的家族或者神秘的组织手里，普通人根本见不到。我爷爷以前说过，咱们家族以前就有过一个调节级的碎片，后来不知道怎么弄丢了，不然咱们家族也不会这么没落。”
染的脚步又顿了一下，看了蓝线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再往上就是神级和邪级了，这两个等级是人类已知的最高等级，平起平坐。”蓝线的声音压低了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才继续说，“神级碎片大多是正义的神祗碎片，比如能召唤出天使、佛陀碎片的，力量非常强大，能净化一切邪物，保护人类。神级契约者大多是宗教领袖或者神圣组织的首领，受到全世界人类的尊敬和崇拜。”
“而邪级碎片，就是你这种。”蓝线转过头，看着染，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邪级碎片大多是邪神的手下碎片，比如能召唤出恶魔、堕天使碎片的，力量非常强大，能摧毁一切，而且邪级碎片很容易控制契约者，让契约者变成邪神的傀儡，所以人类早就严禁接触邪级碎片，一旦发现有人召唤出邪级碎片，就会被全世界的契约者追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是个例外，你虽然是邪级碎片，但你没有控制我，反而还跟我一起做任务，这说明你和其他邪级碎片不一样。我相信，只要咱们好好配合，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不再被仇恨困扰，也能让人类接受你。”
染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抬起头，看着蓝线认真的眼神，眼底的冰冷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人类。”
蓝线笑了笑，没再反驳，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我可以等。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刚才做任务消耗了不少体力，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面馆，咱们去尝尝。”
染没有拒绝，只是默默跟在蓝线身后，朝着面馆的方向走去。街边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染周身的黑色雾气似乎又淡了几分，头顶的红色光环也变得柔和了些。蓝线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他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总有一天，他要让染不用再压缩等级，能堂堂正正地以邪级碎片的身份站在阳光下，不用再害怕被人类追杀。
他们走到面馆门口，蓝线推开玻璃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坐满了食客，大多是契约者，有的在讨论任务，有的在炫耀自己的碎片。蓝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染坐在他对面，黑色的翅膀收在背后，尽量不引人注目。
服务员走过来，递上菜单：“两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招牌牛肉面特别好吃，很多契约者都喜欢吃。”
蓝线接过菜单，看了一眼染，问道：“你想吃什么？这里的牛肉面挺有名的，要不要试试？”
染看了一眼菜单，上面的图片看起来很诱人，她点了点头：“就吃牛肉面吧。”
蓝线笑了笑，对服务员说：“两碗牛肉面，多加香菜和辣椒。”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去下单了。蓝线看着染，又想起了刚才说的等级体系，忍不住问道：“对了，你以前是天使的时候，是什么等级啊？是不是神级？”
染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以前是净·小铃铛·淡雅维可雅的时候，是神圣级，比神级低一点，但也算是高级碎片了。后来被邪神改造后，才变成了邪级。”
蓝线愣住了，他没想到染以前竟然是神圣级碎片，难怪她的力量这么强大。他看着染眼底的痛苦，心里有些愧疚，不该提起她的过去。他连忙转移话题：“没关系，不管你以前是什么等级，现在你是我的碎片伙伴，咱们以后一起努力，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蓝线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牛肉面，心里却在盘算着——他一定要找到办法，让染恢复以前的记忆，让她重新变成那个活泼快乐的小天使，哪怕这个过程很艰难，他也不会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