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烟花渐渐少了。
人群开始散去。
明皓轻轻推了推苏尹。
“好点了吗？”
他问。
苏尹点点头。
她退后一步，抬手擦了擦眼睛。
眼睛肿肿的，脸上还有泪痕。
明皓看着她，眼神很温柔。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离开甲板。
走到基地的观景台。
这里更安静。
只有海风的声音。
苏尹靠在栏杆上。
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明皓站在她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皓问。
苏尹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
她说，声音有些沙哑。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苏毅。”
“以为自己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
“以为自己夺舍了这具身体。”
她顿了顿。
“但你说的对。”
“在通感里，我也看到了。”
“看到了那些我一直压抑的记忆。”
“看到了自己作为苏尹的那些时光。”
她转过头看明皓。
“我是苏尹。”
“一直都是。”
明皓点点头。
“嗯。”
他伸出手，握住苏尹的手。
“你不是夺舍，不是重生。”
“你就是这一世的苏尹，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两个灵魂本就是一个。”
“只是在不同的时空，经历了不同的人生。”
苏尹的眼眶又有些发热。
“可是我......”
“我一直用苏毅的方式在生活。”
“一直排斥这具身体。”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明皓打断她。
“但你也在改变。”
他说。
“从最开始的完全排斥，到后来慢慢接受。”
“从拒绝女性用品，到开始使用。”
“从坚持打法，到学会利用身体的柔韧性。”
“这些都是你在接受自己。”
“接受苏尹这个身份。”
苏尹沉默了。
她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
想起明皓为她换的洗漱用品。
想起他教她利用身体优势。
想起他每次温柔的照顾。
那些她以为是搭档的关心。
其实都是在帮她接受自己。
帮她成为真正的苏尹。
“你早就知道了。”
苏尹突然说。
“从那次深度通感之后，你就知道了。”
明皓点点头。
“嗯。”
“但我不能直接告诉你。”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
“你需要时间。”
“需要自己去体会，去接受。”
苏尹看着他。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明皓笑了。
“不只是等。”
他说。
“我在陪你。”
“陪你慢慢接受自己。”
“陪你成为真正的苏尹。”
苏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这次不是痛苦。
是感动。
是一种被接纳，被理解的感动。
明皓伸出手，再次把她拉进怀里。
“哭吧。”
他说。
“今晚是新年。”
“是新的开始。”
“也是你的新开始。”
“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挣扎了。”
“不用再怀疑自己是谁。”
“你就是苏尹。”
“是我的搭档。”
“是我的重要的人。”
苏尹抱着明皓，再次痛哭流涕。
所有的压抑。
所有的恐惧。
所有的不安。
全都随着眼泪流走了。
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像卸下了背负已久的重担。
好像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明皓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下又一下。
很有节奏。
很安心。
海风吹过来。
带着咸湿的气息。
夜空中偶尔还有烟花炸开。
但声音已经很小了。
苏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只知道当她停下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肿得不行了。
明皓松开手。
他拿出手帕，轻轻帮苏尹擦脸。
动作很温柔。
很小心。
苏尹看着他。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
心脏又开始狂跳。
“明皓。”
她突然开口。
明皓停下动作，看着她。
“嗯？”
苏尹深吸一口气。
“我......”
“我想问你一件事。”
明皓点点头。
“说。”
苏尹咬了咬唇。
“你对我......”
“是什么感情？”
明皓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
那种温柔的，带着某种深意的笑容。
“你想听实话吗？”
他问。
苏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嗯。”
明皓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某种认真。
“从很久之前，我就在喜欢你了。”
他说。
“不是搭档的喜欢。”
“不是战友的喜欢。”
“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苏尹的呼吸停了一下。
明皓继续说。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在那次深度通感之后，我明白了。”
“明白了你其实是苏尹。”
“明白了你只是还没接受自己。”
“所以我决定等你。”
“等你接受自己。”
“等你成为真正的苏尹。”
“然后再告诉你。”
他伸出手，轻轻托起苏尹的下巴。
“我喜欢你。”
“喜欢作为苏尹的你。”
“喜欢你的坚强，你的勇敢，你的温柔。”
“喜欢你的一切。”
苏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这次是幸福的眼泪。
“我......”
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也......”
明皓低下头。
额头抵在苏尹额头上。
“你也什么？”
他问，声音很轻。
苏尹深吸一口气。
“我也喜欢你。”
她说。
“不是战友的喜欢。”
“不是搭档的喜欢。”
“是......”
她顿了顿，脸红了。
“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明皓的眼睛亮了。
他笑了。
那种开心的，满足的笑容。
“那就好。”
他说。
“那就好。”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夜风吹过来。
吹起苏尹的头发。
明皓伸手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
动作很温柔。
苏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明皓。”
她再次开口。
“新年快乐。”
明皓笑了。
“新年快乐，苏尹。”
他说。
“这是我们的新开始。”
“也是我们两个人的新开始。”
苏尹点点头。
新年。
新的开始。
她不再是苏毅。
她是苏尹。
是这一世的苏尹。
是觉醒了前世记忆的苏尹。
是站在明皓身边的苏尹。
是被明皓喜欢，也喜欢着明皓的苏尹。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
接受了这具身体。
接受了这份感情。
接受了一切。
“我们回去吧。”
明皓说。
“明天还要训练。”
苏尹点点头。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
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大家都去休息了。
走到苏尹宿舍门口时，明皓停下来。
“好好休息。”
他说。
“明天见。”
苏尹看着他。
突然不想松手。
“明皓。”
她叫他。
明皓转过头。
“嗯？”
苏尹深吸一口气。
“谢谢你。”
“谢谢你等我。”
“谢谢你陪我。”
“谢谢你让我接受自己。”
明皓笑了。
他伸手揉了揉苏尹的头。
“傻瓜。”
他说。
“不用谢。”
“因为我们是家人。”
“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苏尹点点头。
眼眶又有些发热。
明皓松开手。
“晚安，苏尹。”
“晚安，明皓。”
苏尹推开门走进宿舍。
关上门后，她靠在门上。
心脏还在狂跳。
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明皓的话。
明皓的表情。
明皓的温柔。
还有那句“我喜欢你”。
苏尹走到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红肿的眼睛。
微红的脸颊。
还有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
这是苏尹。
真正的苏尹。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是苏尹。”
她对着镜子说。
“我一直都是苏尹。”
说完她笑了。
那种释然的，幸福的笑容。
她走到床边躺下。
明皓的外套还披在身上。
上面残留着他的气息。
温暖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苏尹抱着外套。
闭上眼睛。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
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接受了自己是苏尹的事实。
也接受了自己对明皓的感情。
新年。
新的开始。
她和明皓的新开始。
苏尹想着这些。
嘴角带着笑意。
慢慢进入梦乡。
这一夜。
她睡得很安稳。
没有噩梦。
没有挣扎。
只有温暖。
只有幸福。
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
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也找到了那个愿意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
新年的第一天。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落在苏尹脸上。
她睁开眼睛。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明皓。
心脏又开始狂跳。
但这次不是恐慌。
是期待。
是幸福。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是苏尹。
她接受了。
也准备好了。
准备好和明皓一起。
继承前世的遗愿。
携手走向未来。
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
不管会面临什么挑战。
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因为他们是搭档。
是家人。
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这就是新年。
新的开始。
她和明皓的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