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不要怕,没事了。
哥哥,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
我叫七杀,是你父亲的师弟,你应该叫我师叔。
师叔不疼,
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师叔,我爹爹和娘亲怎么还没来?
他们在后面,很快就到了……
我这就回去接应师兄师嫂。
那些敢伤害你们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和月就留在这里,不要乱走,这个剑鞘上的剑气可以保护你。
师叔!!
和月被一声惊醒,下床坐在写字台前,像往常一样铺开宣纸。
毛笔蘸墨,在纸上落下"掌门座下五弟子玉衡与姜离山隐居时,群妖登门......"的字迹,笔锋渐转沉重——玉衡托孤于师弟七杀后,夫妇二人终为妖族所害。
和月指尖轻颤,墨点晕开半片衣袖。
他望着纸面上未干的墨迹,恍惚间又见七杀师叔持剑远去的背影。
当年那个雪夜,师叔将她藏在剑鞘结界里转身离去,从此再未归来。
"和月师叔!您收拾好了吗?其他人都下山了。"
门外传来清脆的嗓音,惊得和月蓦然回神。
他匆忙合上书卷,起身时袖中滑落几页纸——竟是写着"十五年前,星天宗弟子七杀独战妖族七长老......"的门派史记。
"来了来了!"
和月将纸页拢入袖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纹路。
方才分明在誊抄采买清单,怎又写起了往事?
他望着铜镜中自己微蹙的眉峰,忽想起瑶光师姑说过,那场血战惊得九霄云霞都染了血色。
"小师叔!"
明堂在院中等得着急,"大家都下山选新弟子了!"
"这就来。"
和月拉开门栓,晨风裹着松涛涌入襟怀。
他低头看着腰间玉佩,忽然轻笑:"原是来写采买单子,倒又想起七杀师叔......"
剑气划破晨雾时,他望着云端飘散的晨露,思绪仍飘在十五年前的血色残阳里。
"明堂师侄,今日既要选徒,便仔细些。"
和月踏上飞剑,衣袂翻卷如流云。
身后传来少年的调侃:"小师叔每次都说买话本是顺路,偏生总比旁人晚到半日。"
"胡说。"
和月指尖凝起灵光,"其他人早去半个时辰,自是挑剩的才轮到我。"
话虽如此,他仍不忘叮嘱:"若遇见根骨上佳的苗子......"
话音未落,林间骤起腥风。
和月猛然按住剑柄,只见下方灌木丛中银光乍现——竟是两头饿狼正扑向个赤膊少年!
他当即甩出符箓,金光炸响中狼嚎凄厉。
"你没事吧?"
和月飘然落地,拂尘扫开血腥气。
那少年掸了掸衣襟上的草屑,眼底寒芒未散:"如果不是为了剥下一张完整的皮毛好卖钱,我早就解决了。"
…………
"你是猎户?"
和月打量着他周身凌厉的气势,忽觉心跳漏了半拍。
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举手投足却似淬过寒潭水的利刃,倒像是......
"修仙如何?"
他忽然扬眉轻笑,指尖凝聚灵光点向少年眉心,"随我回星天宗,包你......"
"不去。"
少年侧身避开指光,眼底浮起戒备,"我剥完这张皮就走。"
和月望着他手中完整的狼皮,忽然想起师叔当年说过的话——真正有天赋的弟子,连杀伐之气都带着股子傲骨。
他眯眼打量着少年被晨曦镀上金边的侧脸,笑意更深:"少年,可愿随跟我一起修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