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赛尔之墙
寒风裹挟着雪花散落在如长城般的高墙之上,某种程度上算是给本来灰蒙蒙的墙头增加了一点别的颜色。
某处敌楼
“我们都知道冬天的塞纳冷的出奇,所以能不能请您有话快说,哈维尔长官。”
伊莱亚斯将自己包裹在长袍中,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一旁的男子。对方是一个头发灰白的壮汉,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锯肉刀,就这么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桌子上的烛火照亮了他满脸狰狞的伤疤,以及那独特的三角耳朵。
“年轻人这么急躁干什么,好歹我也算你半个老师。”哈维尔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烟斗,“那我有话直说了,塞纳的冬季已经到了,北境入侵,我们这些守望者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就要到了……我希望你带着你的那些研究成果,离开这里。”
哈维尔红色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似乎是在阐述一件不容置疑的要求。
伊莱亚斯有点懵,不由皱了皱眉。
“北境入侵无疑是收集纯粹源血的最佳时期,您叫我这个时候离开,我不能理解,”伊莱亚斯支起双手,“再说了就算那些东西真的突破了米赛尔之墙,我和沙耶的能力也能自保……”
“抛开沙耶不谈,你师父和我说过你在近战格斗方面基本是个小白,”哈维尔吹出一口烟,烟气随着寒风消散开来,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许模糊,“那个烧瓶还在吗?”
“一直都在。”
哈维尔浅笑着起身,走到伊莱亚斯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
“还有啊,我这里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哈?”
……
“白血教会。”
书桌上的黄铜蒸馏器具中,暗紫色液体蒸腾产生的热气覆盖了整个玻璃面。
伊莱亚斯轻轻念出这个名号,拂去额前的碎发,手指敲击着书桌。
(这个组织一直从前王政时期延续到现在,历经多次更迭……)
青年注视着不久之前从哈维尔手上拿来的,类似于通知书一样的东西。
上面写着的是一份协助教会开发古遗迹的工作介绍。
顺带一提,日薪是5卡吉拉(罗莎莉亚政府管辖地区货币),这个价格属实是不高,但是足以应对三口之家一天的温饱,不过对于伊莱亚斯他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伊莱亚斯耸了耸肩,将通知书对折后,扔到了房间的角落。
“不考虑考虑?我感觉哥哥你还是很有当奴隶的潜质的。”
沙耶站在伊莱亚斯身后,从他的右侧肩膀上方探过头来,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
“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吃药睡觉……”
伊莱亚斯没有理会沙耶的话,自顾自摸了摸她的脑袋。
“声音太大,睡不着。”
这个声音自然说的不是伊莱亚斯,双方也心知肚明。
青年吐出一口浊气,用略带疲态的眼神看向沙耶,顺手将还在进行的炼金步骤给中止。
“需要我转述它的话吗?”
沙耶在伊莱亚斯的工作室中找了把椅子坐下,闭上眼睛。
“不用了,反正我也听不懂。”伊莱亚斯摆了摆手,沙耶眼角抽了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比起这个……”
“……”
沙耶睁开眼睛,同书桌前的哥哥对视着,一直没有挪开视线。
对于大多数人的审美而言,沙耶可以说的上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属于是那种走在街道上都会让人侧目的类型。不过对于伊莱亚斯而言,这点程度的对视无关痛痒。
“笔记里面说,凯特先生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吗?”
“准确来说不是第一站哦。”伊莱亚斯端起一旁的茶杯,“师父炼金的第一站是他的故乡约利尔,也是灰烬炼金术师这个团体的起源之地。”
伊莱亚斯浅笑着将茶杯放下,同时翻开了笔记。
约利尔,图兰,阿萨德,最后是塞纳,这是伊莱亚斯的师父凯特的的行动轨迹。
“传说最初的贤者为古神所垂怜,在灰烬之中发现了纯粹的,没有被污染的源血,开启了炼金术师的时代。”
沙耶闭上眼睛,阐述着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这也是灰烬炼金术师的起源,对吧。”
(一群向往未知的人集结在一起,为了梦想中的永恒而奔跑,这就是最初的灰烬炼金术师)
“当初罗恩先生让我们离开那片是非之地,我还在纠结去哪的时候,你告诉我。”
“如果无处可去,不妨顺着凯特先生的脚步,去看看现在的世界,对吧?”沙耶抱膝的同时前后摇晃着身体,“现在看来我也算你半个人生导师了,不过我当时的话也是有够肉麻的。”
“你啊……”
……
【埋下骨血,献于伟大的母亲,感谢她的仁慈】
离开伊莱亚斯的房间后,沙耶打着哈欠,嘴里喃喃自语。
对于沙耶而言,这种话语每天都会在她入睡的时候进入她的梦中,久而久之,她不能说是习惯,只能说是认命了似的接受了这言语的造访。
(出于某些原因,哥哥最近似乎不会使用源血炼金术了……不过这也算是好事)
沙耶靠在走廊的墙上,感受着夜晚独有的宁静。
少女点了点脚尖,对于她而言,流浪早就是生活的主旋律,这种相对平静的生活倒是让她有点不适应。
以前在教会的时候她还会有意无意地阅读古神信仰相关的卷宗,不过自从她脱离了教会之后,准确来说是患了虚空之梦之后,她就没有看过那些东西了,那时候她忙着和凯特先生还有伊莱亚斯一起东奔西逃。
(不知道今天晚上,神明大人会和我说点什么呢,真的是……好期待啊)
走廊的烛火在夜风里轻轻摇曳,将沙耶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她走到卧室门前,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木门把手,屋外的风雪声音依旧没有停歇。
少女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幽深。她推开房门,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洒在床沿,泛着冷白的光。
沙耶背着手,缓步走向卧室。
……
“你说是镇子西方的山丘吗?”
黑发少女询问着依旧在喝酒的汉子,汉子打着酒嗝,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搞得少女有些云里雾里。
“对对对,行了别讨论这个话题了,小妹妹,靠近那些人会变得不幸。”
似乎是见少女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汉子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