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可恶啊,我究竟说了什么。
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书桌旁,屋内的照明只有那台有些过时的台灯。
我居然向她告白了,难不成是因为气氛原因?虽然平时我也喜欢这种有些诗意而且非常浪漫的场景,但现在再回想我刚刚说的话,简直太肉麻了。
我泄气地躺回床上。一切真是太巧合了,瑞穗恰巧在今天回岛,而我又恰好在几天前看到了今晚的流星雨预报,没有比这更适合告白的时候了。
但这可是时隔六年的再遇啊,她是否还爱着我这种事情还真是难说。
越想越恼火,我简直想把书桌直接掀翻,不过这可能会把姐姐和奶奶吵醒,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能就得流落街头了。
那个时候她是什么表情来着,月光下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想不起来。
“不错嘛,挺主动的。小伙子,我看好你。”
一道有些轻佻的女声从窗外传来。
“哇!“我被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跌落下来。
“别紧张~我是瑞穗的同事。”我抬头看向窗外的女人,她和瑞穗穿着相同的制服,长着一张瓜子脸,头发用发簪盘在了后面,她的外表非常美丽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有些危险,就像颜色鲜艳的毒蛇。
“你可能不知道吧,瑞穗今晚回来就像刚刚被告白的小女生,哦,不对,应该就是被告白的小女生,她脸胀的可红了,第一次见她情绪那么不稳定。”她将身子探进屋内对我说道。
“你想干什么?”我没好气的问她,虽然她一直用这样明快的,像是闲谈一般的语气同我搭话,但我始终无法放下警惕。
“哎呀哎呀,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嘛。”女人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微笑“今天晚上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请你不要再靠近秋山瑞穗了,这对你和她都好。”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有些胆怯,因为她的笑容有些令人不安。
“她难道没告诉过你那些事吗?哎呀哎呀,小瑞穗没想到你也有那么自私的一面呢,连自己都能欺骗。”女人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瑞穗的命是因为有另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救下的,但无论是怎样高尚的愿望,大部分情况下那份愿望最终只会逐步演化为不幸的悲剧。”
“你的意思是瑞穗会给我带来不幸?”听完女人的话,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但她又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不止是你,还有瑞穗。”女人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随后说道:“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家人。”
“家人?你就是瑞穗的养母吗?”
“是啊,我叫纱世,以后请多多指教。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纱世小姐说完这句话后便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或者说不算清晨,因为太阳还没乖乖升起来,我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在心里暗自咒骂两句后,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打开手机,看看到底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啊,是瑞穗啊。
“早安,瑞穗。”我居然能用那么高亢的声音打招呼?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昨晚睡得还好吗?”电话那头瑞穗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起来是没睡醒。
“还好吧,回来以后虽然还是有些烦躁,不过还是睡着了。”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
“嗯……”我的听觉不知为何变得敏锐起来,连通话时的电流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姑且算是同意了吧,今天开始就请多多指教,亲爱的。”
“那真是太好了。”何止是太好了,我简直想要直接钻到电话那头紧紧地抱住她。
“那你能不能现在到北岸沙滩去,就是我昨天下船的地方。”
“乐意至极。”以至于忘记了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疲惫。
“太好了,那尽量快点,回头再说原因。我先挂了啊。”
我迅速换好衣服后便直接冲向大门,但在我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一位意想不到的的人正以熟悉的坐姿坐在沙发上。
“你要去见谁。”姐姐面无表情地质问着我。
“与你无关。”我不想搭理她,于是快步向门口走去。
“等等!”姐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你从昨天下午就很不对劲。”
“那与你有关系吗?”我想甩开她的手,但很明显,我没有姐姐有力气。
“是因为瑞穗吗?”
“是又怎样?”
“你该醒醒了,她已经死了。”姐姐的话语在颤抖,像是被冰冷的刀子抵在了脖子上一样。
“不,她还活着。”我看见她了,这是我的幸福,你无权否定她。
“求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说的是实话,不然我带你去见她。”我既愤怒又有些后悔,或许是之前那件事给老姐带来的伤害太难忘了。到现在,我一旦显得异常兴奋或情绪低落,她就会非常担心我。无论我说什么都是这样。
“不是关于瑞穗的,我有个朋友找我而已。”
“那非得现在就去吗?”
“抱歉,我现在就得走。”
虽然心如刀割,但我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姐姐之所以会突然变成这样,归根到底还是我害的,但最终这种事情只能由她自己来消解。
数年前,我为了升学,也前往了内地。那时我早已知道瑞穗死了,所以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姐姐也不想和我这个易燃物相处,她不管怎样都不曾搭理过我。
在学校的生活也并不圆满,我的成绩在岛上一直是名列前茅,但在城里时却一落千丈。大概是因为城里的家伙们都太聪明了,我这个从小岛上来的土小子总是跟不上课程,对同龄人聊的东西更是一无所知。老师不看好,与同学关系疏远,从现在看来我的青春还真是悲惨啊,悲惨到连霸凌我的人都没有。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的存在是多余的。
那段少年时光我几乎就没有说过话。父母也因为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对于我的关照,平时都是姐姐和我独自相处。
终于有一天,或许是默默积攒的怨气突然爆发了。
“因为你,这个家都变得灰暗了。”
“你什么意思。”
“不要天天摆着那副臭脸好不好,你这种人真是自私,瑞穗是死了啊,难道只有她爱着你吗……”
仿佛被触碰到了某种机关,我的身体不自主的动了起来。姐姐后面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她的惨叫我却记忆深刻。
那一日,我从家里的二楼摔了下来,幸亏下方是柔软的土地,不然我可能真的死了。
姐姐从那件事开始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有事没事就向我搭话,虽然也是时常拌嘴掐架,但她从没动过真格,拌嘴也是因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北岸离奶奶家不是很远,跑两步就到了。
瑞穗就坐在路旁的公共座椅上,手中拿着笔记本似乎在记录些什么,沙滩上则有一个少年以及一个小女孩并肩坐着,看起来像是兄妹的样子。
“瑞穗,抱歉我来的有些迟了。”我低声向瑞穗道歉。
“琥太郎,你的脸色不太好,果然还是没睡好吗?抱歉没有及时给你答复。”瑞穗担心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自责。
“没有没有,只是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事。”
瑞穗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但她的眼睛告诉我她肯定会追查到底的。
“真的没事没事……”苍白的辩解,我是如此感到自己的话语是多么单薄。瑞穗就是这样,许多事情她不会多问,而是会自己调查。
“好吧,那你先坐吧。”瑞穗叹了口气,挪开身子给我让了个位置,“看见前面的两个人了吗?”
“嗯。”
“他就是我的客户。”瑞穗看着那个少年。少年看起来比我们小一点,那么年轻就把自己所有的寿命卖掉了吗?
“他叫竹村阳。于三天前卖掉了自己所有的寿命,他的愿望是自己妹妹的病可以痊愈。”
“那她妹妹现在健康了?”
“是的,而这次假期就是为了庆祝她的妹妹——竹村三月而举行的。”瑞穗不带丝毫感情的陈述着既定事实,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不知为何我感到有点恐惧。以前那个多愁善感的她去哪了?
不过经历了那多变故,她可能确实变得麻木了。
“……而我的工作就是记录并监视他在最后的三天内所有重要的事情。你有认真听吗。”瑞穗有些生气的看着我,简直就像一只河豚。
“抱歉有些走神。”我傻笑着挠了挠头。
瑞穗无奈的摇了摇头,“总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监视他,假装是一起来度假的情侣从而避免被怀疑。”
“难道我们不是真情侣吗?”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瑞穗涨红了脸,看起来是害羞了。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温润而礼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去,那是一张少年的脸,阳光而有朝气,如果想给青春找个代言人,他可能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就是竹村阳。”瑞穗慌慌张张地凑到我耳边低语道。
“啊,好的没问题。”瑞穗的意思可能是想让我跟他熟络一点?不过拍张照本来就是小事情,还是答应为好。
“旁边是你的妹妹吗?”我指了指旁边的女孩,虽然她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阴沉,苍白的皮肤,若有若无的黑眼圈,长长的黑发,在万圣节定是扮吸血鬼的好手。
“是的,她叫竹村三月,我是竹村阳。”
“那好啊,该怎么拍。”
“待会日出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拍一张吗?你们可以先等等,到时候再来拍。”
“可以啊。”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少年说了声感谢就离开了。
“实话说,和客户产生过多的关系到最后反而会感到悲伤。”瑞穗小声的对我说。
“也对,不过这样你不就能更好的接近他了吗?只要把他当成萍水相逢的熟人就行了。”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一想到再过几天那个阳光的少年就要死去,我的心也难免感到几分罪恶感。
瑞穗已经目睹了多少人的死去?她的内心是否也充斥着这样的罪恶感?我向着她的眼眸寻求答案,可是那眼中既无悲伤,也无罪恶感,有的只是对死的麻木。
“好啦,不要再看了,我也会害羞的。看,阳小弟已经在叫你了。”瑞穗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随后指了指沙滩上向我们招着手的少年。
“马上就来!阳小弟。”我冲着阳喊道。此时太阳已经从海平线下端缓缓升起,橘红色穿透稀薄的云层与海雾,为这灰冷的海面与天空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
“三月,你就站在这。”阳将自己的妹妹又朝着自己这边拉了拉,而三月则是一脸不情愿地靠了过来。
“时间不等人啊,就现在笑一个吧。”我举起相机,对好焦后,选了个不错的角度便按下了快门。朝阳下的兄妹就这样被定格在了这张相片里。
“谢谢。”阳接过相机后看了一眼照片便满意的笑了,“那你们需要我拍一张吗?”
阳小弟突然的好意令我有些意外。太阳依旧未完全升起,我看向坐在一边的瑞穗,此时的她正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海平线。
“喂!瑞穗,我们也来拍张照吧。”我奔向瑞穗,她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我便拉起了她的手。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牵手了,还有什么好惊讶的。面对瑞穗那因害羞而染上红晕的脸颊,我温柔的笑了,就像从前那样。
最终,我们的身影也被永远的记录在了相机里。
“请问你们参不参加每天的平浪节?我可以每天把洗出来的照片给你们。”阳向我们问道。
“当然啊。”我欣然同意,瑞穗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明天见吧。再见了,额……”
“ 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叫船平琥太郎,她叫秋见瑞穗。”
“那就再见了了,船平哥。”
送别竹村兄妹后,瑞穗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了。
“呼,想不到这一次的客户意外的无欲无求呢。”瑞穗松了一口气,将笔记塞回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如释重负的倚靠在了我的肩上,我能清晰的闻到瑞穗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有着淡淡的花香,甜而不腻的味道。
“以前有的客户用寿命换了钱后就全国各地到处乱跑,整天胡吃海喝,搞得我也得跟着记录那些所谓有价值的瞬间。”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记录那些出卖寿命的人最后几天那些‘有价值的瞬间’?”
“大差不差吧,反正这是我们记录员的工作,其他的例如检测员就负责检测他们的情绪波动,找出有价值的瞬间……”瑞穗停止了话头,少有的显得不耐烦,“算了算了,不聊工作上的事了,我给上司打个电话汇报一些,下午你带我到处转转好不好。”
“不用了,因为我就在这哦。”纱世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两人身后,女鬼般的阴森气息不免令我心里发毛。
瑞穗像是做错事被发现的孩童,眼神中充斥着恐惧。
“哎呀哎呀,紧张什么,我可是相当支持你们俩的恋情。”纱世小姐亲昵地搂住我们两人的肩膀,明明早上才说过要我跟瑞穗保持距离,现在却改口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瑞穗你先走吧,我跟琥太郎君还有话要聊。”
“不……”瑞穗低声说道,纱世小姐显得有些意外,“我已经等待这份幸福好久了,我不想就此放弃。”
瑞穗直直的看着纱世,眼中泛着些许泪光。纱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这事与你无关,瑞穗。”
“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接受自己所创造的结局!”瑞穗声嘶力竭地冲着纱世喊道,纱世的嘴角若有若无的显现出一丝苦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
“这是上级在对你下达命令,秋见小姐,请你立刻离开,不要干扰我的正常工作。”纱世一改先前略显轻浮的姿态,突然摆出了一幅高层领导的架子。
“可恶。”瑞穗低声咒骂了一句后便愤愤离开了。
等瑞穗走远后,我意识到我和纱世似乎就这样傻站着已经好久了,于是我便准备开口向她搭话。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对吗?”纱世在我开口前便主动引出了话题,她的脸颊上有几颗泪珠滑落,那具有古典美人韵味的面容徒增了几分忧郁。
我们乘坐巴士来到了岛中心的一座咖啡馆,纱世小姐免费请了我一顿早茶。
“我可能一直都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吧。”纱世小姐喝了一口咖啡,望向窗外的街道,正好有几个孩童拿着网与塑料瓶,大概是准备去捉蝉的。我在纱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忧伤。
“不仅是对瑞穗,也包括我第一个孩子。”
“我自知对不起我的孩子,在那孩子还没诞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早早去世了,我又因为怀孕没法工作,不得不到处向亲戚借钱,以勉强度日。”
“所幸孩子得以健康的诞生,我也靠着拼命工作还完了借来的钱。虽然我们母子俩日子过得很贫困,但至少我们还有着彼此,还有着幸福。”
“那孩子很听话,知道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总是想着法子补贴家用,就例如靠帮同学写作业赚钱,被我逮到后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纱世小姐呆呆地看着那深褐色的咖啡,似乎那美好的过去就藏在里面。
“不过最后的结局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我的儿子,当时才小学,就死了。”
“不过,本来该死的是我。那年冬天,我生了很严重的病,没法去工作,也没钱买药,在高烧的折磨下我痛不欲生。”
“最开始发生的异象是我们家突然多出好多钱,不仅买得起吃的了,还能腾出钱买药。真是不可思议啊,但直到事后我才知道那是我儿子的生命,是他那一个又一个幼稚而纯真的期望的代价。”
“最后的某一天,我的病突然好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正轨,直到三天后我在我孩子的卧室发现了他冰冷的尸体。”
“我不可置信的紧紧抱着我的孩子,没有哭喊,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简直就像想用体温让他重新暖和起来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放下孩子的尸体,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然后像行尸走肉般去开门。门外是一个胡子拉碴,看起来很颓废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我孩子人生最后三日的监测员。那个男人在一年前自杀了,没有遗书,也没有前兆。”
“一切都要从他在一个电话亭接下的电话谈起。‘我希望我们家能有钱吃顿好的’,‘我希望妈妈能有钱买药’,‘我希望妈妈的病能痊愈’,那孩子在电话亭里许下了一个又一个愿望,他知道自己在售卖生命,但他只是想救下自己的妈妈。那个男人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
纱世小姐停下来喝了口早就凉掉的咖啡,没再接着往下讲。
这就是售卖生命的代价吗?将悲剧带给身边的每个人,让每个人都活在“生”的地狱中。
我感到不寒而栗。兴许是纱世小姐的故事太过沉重,又或是咖啡厅的空调温度太低了?
“瑞穗被我领养或许只是个意外,但我直到今日都相信那是上天的安排。我从其他部门的同事口中知道了瑞穗会被海浪冲到离我们不远的一处海滩,未来会被收留在孤儿院,整日整夜的被噩梦缠绕,最终在二十岁自杀。”
“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孩子,我心中那个对于生死命运已然麻木的弦突然被触动了。剧烈的悲伤席卷了我,我泪流不止,并在心中暗自发誓要救下那个孩子,并带给她幸福。”
“或许我只是想要她可以永远活在我为她建造的壳里,免受悲剧的侵扰。”纱世苦涩的笑了,她说道:“我真天真,不是吗?”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剥夺她追求幸福的权力。”
“你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因为我也曾失去过瑞穗。我也曾被噩梦缠绕,我也曾因为这件事而自寻短见过,也因为这件事伤害过他人。但在我差点死了之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可不能再丢人现眼了,那样我该怎么在死后面对瑞穗。我可得证明没有瑞穗我还能做到好多事,不然她就会笑话我啊。”过去那些略显幼稚的想法在脑中一个个浮现,果然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小鬼啊,“那么,您希望您的儿子因为你的心碎与固执而悲伤吗。雏鸟若不及时破壳,那终将腐烂于壳中,瑞穗不是您儿子的替代品,她是您的家人,她也拥有品尝痛苦,感受幸福的权利。”
“闭嘴。”纱世突然情绪失控,美丽精致的面容因痛苦与纠结而扭曲。
“甘甜的幸福必将伴随着苦涩的不幸,你无法保护她一辈子。”我站起身来,像纱世小姐深深的鞠了一躬,“请您再好好想想吧,我先告辞了。”
走出咖啡店后,一股热浪向我袭来,夏天仍在持续着,炎热的每一天周而复始。纱世小姐,希望你的深冬可以迎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