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的生活正在一步步走向正轨。
义妹季莹的病症有了一个解决的方向。
他也多了两位结拜的姐姐。
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
但这一切,很可能都会被身体复苏的蛮人血脉摧毁。
江诚舍不得放弃拥有的一切,他不想让斩断的尾巴长出来。
“小弟弟,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否则很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听着少年的诉求,陈紫认真讲述着后果。
在这位专业的医者看来,江诚,以及他父母的做法简直是逆天。
六岁把尾巴切断,还能活下去,只能说命是真硬了,稍有不慎,那都是小命不保。
“可……可是,尾巴长出来的话,我恐怕无法在云县立足了……”
听着女人的建议,江诚陷入了两难。
“冒昧问一下,你身上的蛮人血统,具体是哪一种?”
陈紫对少年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就算想帮他,也要了解更多。
“父亲跟我说过,我有一半狐蛮的血脉。 ”
江诚先是回想,旋即明确回答道。
“噢,狐蛮?”
陈紫若有所思,她听说过这种蛮人。
狐蛮,是一种很稀缺的蛮人,据说有着魅惑人心的能力。
依她所看,传闻确实是真的,江诚的魅力就远超寻常的男子。
“你是狐蛮,那么尾巴既是狐尾,也不算张扬,即使长出来了,也能隐藏,所以不必太担心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 。”
她根据情况给出了有效的处理方案。
“不瞒姐姐,我其实更怕我身边的人知道这些,此事,我一直都背着她们。”
江诚最担忧的还是义妹,以及两位结拜的姐姐知道这些。
蛮人的血脉,很可能让本来紧密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亲朋好友如果真正关心你,在乎你,想来不会在乎这些……如若嫌弃,也大可不必伤心,尾巴也算帮你认清了她们的真面目,算是幸事了。”
陈紫以丰富的人生阅历进行开导。
她起码比江诚年长了七八岁,又是陈家的大小姐,各方面都在远胜贫寒的少年
“……是我瞒她们在先。”
江诚愁眉苦脸,心绪一时难得安宁。
“小弟弟,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如此多虑,凡事应该往好处想。”
陈紫掌心落在他的一侧肩膀上,以示安慰。
说起来,江诚还光着上半身呢,她的做法多少有点暧昧了。
陈紫刚做完这个动作,就有点后悔了,江诚肩膀上的肌肤,好烫手,又让人舍不得撒手。
“谢谢姐姐提点,我明白了。”
江诚有所感触,也不再那么悲观了。
“姐姐,你觉得我尾巴多久才会长出来。”
他终究是听从了人家的建议,选择了顺其自然,而不是阻止蛮人血脉都复苏。
“根据目前的情况,长则一年半载,短的话,两个月内就会重新长出来。”
这种事情,陈紫也不能准确给出答案,只能估计着给出时间。
“嗯,好的。”
得知时间还长,江诚悄悄松口气,他还没有真正做好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弟弟,我需要对你尾脊骨的伤疤进行手术,之所以出现瘙痒,剧痛,是因为当初断尾处理不当,形成了瘢痕,现在影响到尾巴的二次发育了……”
陈紫负责到底,想要尽自己能力多帮一下美少年。
“那费用多少?”
江诚首先考虑的是有没有钱治病的现实问题。
“小手术,不用钱,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还得感谢你让我积累经验 ”
陈紫单纯心善,不差钱的主,她特意用了一个更能让江诚接受的说法。
“这怎么行,上回的我大姐,二姐就辛苦您了,这次又……”
听到女人又要无偿帮助,江诚颇为的激动。
“那弟弟你平时若有空,就偶尔过来医馆帮忙收拾一下卫生,算是医药费了。”
陈紫还是绝口不提钱的事情,索性让少年用劳动来偿还。
“好,那承蒙姐姐关照了。”
江诚果断接受了人家的安排。
接下来就是动手术的时间了。
江诚光着身子,趴在了病床上。
而陈紫很快从外面带回来了手术的工具。
“弟弟,我先给你打麻药,到时动刀你就不会感受到痛觉了。”
陈紫很贴心,也清楚男子不比娘们,怕疼怕累是常态。
“不用的,姐姐你只管动刀就行,我能忍受。”
江诚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不想过多麻烦人家。
再者,他是真不怕疼,当初断尾那一刻,就对疼痛免疫了。
“别逞强,动刀会很……”
陈紫皱眉,刚想劝说,目光忽然停留在江诚背后的伤疤上。
“弟弟……以前你父母帮你断尾,她们是……是……”
她语气很轻,也明白自己不应该,可就是很好奇当年的小男孩是如何面对这一切。
“父亲抱着我,把布条塞进我嘴巴里,母亲在我身后……”
江诚趴在病床上,下巴用力戳着床板,故作云淡风轻的解释道。
“你会恨她们吗?”
陈紫的心思又跑偏了,她实在不知道江诚经历了怎样黑暗的童年。
“其实当初父母让我自己选,是我不想当一个异类,选择了断尾。”
江诚轻轻的说,记忆中的父母,当初也是痛哭流涕支持他的选择。
“……弟弟,那我要动刀了。”
陈紫不敢再聊了,人间的疾苦让她心里堵得慌。
“嗯嗯,尽管开始。”
江诚的反应由内到外的平静,皮肉上的痛苦无法再让这位少年产生任何的波澜。
手术中。
陈紫小心翼翼,每进行一步,都要观察一下江诚的脸色。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畅,江诚整个过程都是安安静静,没有闹任何的幺蛾子。
要知道,这可是没有麻药的手术,真动刀子的那种,就算是娘们也未必扛得住。
直到手术结束,江诚都未曾皱一下眉毛。
“弟弟,手术很成功,我帮你包扎一下,再给你开一些药材。”
陈紫目露异彩,她从来没佩服过一位男人,江诚算首位。
“劳烦姐姐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江诚也对这位人美心善的医师好感剧增。
他自己,义妹,乃至两位义姐都受到过人家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