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代,对于不了解这段历史的人来说,它无疑是完美的。流传下去的传奇和史诗不断叙说着伟大与荣耀,英俊王子迎娶美丽公主,游侠骑士护卫农民百姓,剑盾碰撞,长矛冲击,弓箭齐射,魔法纷飞。远比现在人们每天受着无形的压迫,日复一日做着无聊的工作,吃着无聊的食物,交着无聊的朋友有趣太多。
作者必须事先告诉大家,在旧时代的最初,找不到任何人心目中的童话或者故事,至少,找不到美好的那种。
现在我们的世界各处都是不同的人,而在这片大陆的最初,只能看到一种人类——我们称之为神族。我在大图书馆中没能找到是谁做了如此糟糕的命名,但神族所做的事情的的确确近乎神的奇迹。
什么时候魔法诞生?
什么时候小麦结实?
什么时候矿石为刃?
什么时候马匹受驯?
没人知道。
不过,人们都知道,这些都是神族人的成就。尽管神族人征服大陆的过程已经不可细考,可凭借想象,也能知道他们作为开拓者的强大实力必定不会遭逢任何敌手。各种证据表明其实也有智慧接近于神族的人类曾存在于他们前进的道路上,最终他们都倒下了。
奋力反抗者的尸体被无情丢弃,成为滋养大地的养料。委曲求全者将自由和灵魂出卖,换取苟活和被奴役的一生。随着时间推移,世界上便只剩下一个神族。
其他人类?我至今为止都未能知晓他们本来的名称。反正,他们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常人最难以想象的悲惨生活中。奴隶永远担惊受怕,用尽一切手段取悦主人,倘若表现优秀,就被赐予甜美的饭后残渣。他们负责耕种农田,驯养牲畜,抓捕海鱼,一切成果都毫无保留地上交,敢于耍小聪明的人必定会被切断舌头。
假设他做的不够好(大多数情况,单纯是因为主人不怎么高兴),必定遭受残酷的折磨,接受各种施虐,用尖利的刺做成铁刷,浇以开水,在背上进行分崩离析的一次“刷洗”;使钝尖木桩穿刺全身,挂在显眼位置供人观赏;或当着受害人的面将其分为数块,分给其他奴隶食用,以示警戒。
极端暴戾的统治注定不会坚持太久,神族人很明白这一点。为了防止终有一天世界倾覆,他们必须掌握更多力量。
大魔法师们开始制造一种名为“圣器”的物品,除了翻阅前辈走过的老路,又重新挖掘被他们摧毁的一切,寻找彻底控制自然之力和世界本源的介质,方法。
数个世纪后,眼见实验将要成功,神族人却出现了分歧:谁来掌管这可怕的权杖?按照不变的规律,杀伤性越大的武器,在品德高尚者的手中越安全。于是他们惊人的发现一个事实:周围的所有同类全都是视善良和诚信为垃圾的顶级恶人。不论谁执掌圣器,其他人都只有死或生不如死两条路——过程和几百年前他们征服外族几乎一样。
内战爆发了。为了自保,亦为权力,神族高贵的血统开始自相残杀,统一的土地被瓜分殆尽。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战争和利益上,无暇顾及奄奄一息的奴隶。
奴隶们看到了希望,他们拼尽全力,其中有些人用无上的运气挣脱了枷锁,向着自由不断逃亡。往北方的山中,西方的林中,和南方的原野深入。经历风吹日晒,从野兽嘴下抢食的日子,最终站上了神族未能控制完全的土地。
开始的生活是艰难的,他们得用自己的努力重新开始,还要随时面对神族无时不刻的威胁,但新的光明终究是种下了。
少数尚存理智和美德的神族人也从同类中脱离,来到这些未开化的地带,他们的交流和误解花上了几代人的时间,结果是当地人接纳吸收了他们,并在通婚混血后产下新的后代,这就是我们如今知道旧时代国家的先祖们。
可最“纯正”的神族,他们的帝国土地却不断地缩减,高傲的心使他们妄图用更多战争迫使叛变者臣服,这种愚蠢的行为反而加速人们的团结,各地纷纷开始武装自己进行反抗。
富庶的南方平原,艾里梅尔人率先高举旗帜,向帝国宣告荣耀和光明的独立。随着伟大的英主艾里梅尔一世加冕,其麾下骑士吹响进攻号角,挥舞长矛利剑冲击敌兵,令神族人溃不成军。
寒冷的北方冰山,格费恩人进行顽抗,他们从人类所能到达的山巅和地底发掘出魔法的秘密,在各部落长老的引导下操纵冰雪与风暴。被自然之力所背叛的神族人只能止步于北地冰原之外。
炎热的西方沙漠,奥卡米克人使用智慧坚守,混合硝石与硫磺,制造出不可思议的新型武器——火药,以此作为燃烧物的手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将侵略者彻底吓退。
惨遭失败的神族人,在数次大战后,彻底销声匿迹。并非作者胡编乱造,而是真的没有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当其他人鼓起勇气向他们的土地进发时,却发现统治者早已更换,名为达克斯特的人类占据了这里。
现在,指的是我们讲述故事的现在,二百年过去了,四大国家分别统治着这片大陆,进行着战争及和平的循环。某种稳定或许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永恒的永恒。
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