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殿的晨练场总是裹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慕星辰的身影在演武台上闪转腾挪,五爪金龙的虚影随他的动作舒展,每一次挥拳都带起猎猎风声,将空气中的晨露震成细密的水雾。
“力道再沉三分。”金鳄斗罗的声音从场边传来,他背着手站在白玉栏杆旁,看着少年拳锋上跃动的雷光,“龙爪功的精髓不在快,在‘透’——要让魂力像龙鳞一样,既能撕碎防御,又能缠锁经脉。”
慕星辰闻言收拳,深吸一口气。体内魂力按金鳄斗罗所授的法门运转,原本奔腾如江河的力量突然变得凝练,像被压缩的雷霆,聚于右拳。他再次出拳,拳风竟带起一阵龙吟,击中前方的玄铁桩时,没有发出巨响,桩身却从内部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不错。”金鳄斗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再过一年,这招‘雷霆龙爪’就能突破魂技的桎梏,达到‘势’的境界。”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演武场另一侧,“去看看那丫头的进度吧,别让鬼斗罗把人练得太狠。”
慕星辰擦了擦额角的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朱竹清正和鬼斗罗对练,幽冥灵猫的速度被黑色魂力加持,在月光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串串残影,像一道流动的墨色闪电。鬼斗罗的骨爪在她身侧掠过,每一次都差毫厘便能触碰到她的衣襟。
“你的优势在‘诡’,不是‘快’。”鬼斗罗的声音带着骨节摩擦的质感,“刚才那招‘幽冥突刺’,收尾时不该急着后撤,要留三分力做假动作——真正的敏攻系魂师,影子里都该藏着刀子。”
朱竹清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小腿被鬼斗罗的骨粉扫到,泛起一层细密的红疹。她咬着唇没吭声,指尖在掌心掐出浅浅的月牙——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被骨粉灼伤,鬼斗罗的训练方式向来狠厉,从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就手下留情。
“休息一刻钟。”鬼斗罗收了武魂,黑色的魂力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他苍白的面容,“下次再犯同样的错,就去罚站荆棘桩。”
朱竹清刚走到场边,就看到慕星辰递来的伤药。玉瓶里的药膏泛着淡淡的青绿色,是用星斗森林的龙血草熬制的,专治魂力灼伤。“谢谢。”
踏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蹭地跳上朱竹清的肩头,尾巴卷住她的脖颈,冲慕星辰“喵”了一声。这小家伙如今在武魂殿活得越发自在,仗着金鳄斗罗偶尔给的“特权”,敢去教皇殿的花园偷啄凤凰花,甚至能在鬼斗罗的骨笼里睡午觉——据说有次鬼斗罗练魂技时没注意,差点把它关在骨牢里,吓得这小东西炸了毛,一爪子挠在他的骨甲上,留下三道浅浅的白痕,气得鬼斗罗吹了半天胡子,却终究没舍得动它一根毫毛。
“它又去偷大师的药草了?”慕星辰看着猫爪上沾着的紫色绒毛,那是药圃里独有的“凝神草”,被挠过会留下这种印记。
朱竹清无奈地叹气:“早上我去看它时,正蹲在药圃墙头,嘴里叼着根人参须,大师在下面吹胡子瞪眼,它倒好,还冲人家摇尾巴。”她边说边给小腿上药,药膏接触皮肤时泛起一阵清凉,“鬼斗罗说,它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慕星辰想起金鳄斗罗说的“影月灵猫”,这小家伙这两年长开了些,毛色愈发乌黑发亮,在暗处跑动时,身影真的会像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几乎能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下次让它跟我去演武场试试。”他提议道,“我最近在练‘金龙囚天’,正好缺个灵活的对手。”
朱竹清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它现在连鬼斗罗的训练都嫌简单,整天在家拆东西——昨天把你放在桌上的龙纹令牌都扒到了床底。”
慕星辰失笑。那令牌是金鳄斗罗给的,能自由出入武魂殿藏书阁,他找了半天才在猫窝里找到,上面还沾着几根猫毛。“正好,藏书阁新到了批星罗帝国的卷宗,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朱家的消息。”
踏雪似乎听懂了“卷宗”二字,突然从朱竹清肩头跳下来,蹭到慕星辰脚边,用头拱他的靴子,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呼噜声。朱竹清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嘴角忍不住弯起——这两年慕星辰的性子柔和了许多,不再像刚见面时那般冷硬,偶尔还会被踏雪逗得无奈摇头,眼底却总漾着她看不懂的温柔。
演武场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过武魂殿的琉璃顶,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影。慕星辰看着朱竹清低头给踏雪顺毛的侧脸,她的银发已经长到腰际,发尾用根简单的木簪束着,那是上次他去天斗城执行任务时,在一家老木坊买的,雕着小小的猫爪印。他还记得她收到时,耳根红得像星斗森林的浆果,却嘴硬说“太幼稚”,转头却天天戴着。
“走吧,再不去,藏书阁的老先生该锁门了。”慕星辰率先迈步,踏雪立刻像道黑影似的窜到他前面,尾巴高高翘着,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在引路。朱竹清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两年的时光像被拉长的丝线,一端系着星斗森林的惊魂一夜,另一端系着此刻的晨光,温暖得让人心头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