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斗罗的训练场总是笼罩在一片稀薄的黑雾里。朱竹清的身影在雾中穿梭，每一次转折都带着幽冥灵猫独有的柔韧，黑色的魂力在她指尖凝结成爪，与鬼斗罗的骨爪碰撞时，会溅起细碎的火星，像落在暗夜里的星子。
“太慢了。”鬼斗罗的声音从三个方向传来，他的骨影分身在雾中闪烁，骨爪上泛着幽蓝的光，“你以为凭这点速度，能躲过朱家的追杀？星罗帝国的‘幽冥十三杀’，讲究的是‘影随魂动’，你的影子还跟不上你的心。”
朱竹清猛地旋身，避开从斜后方袭来的骨爪，同时反手拍出一掌，魂力凝聚的猫爪印在雾中炸开，却只击中了一道残影。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的汗滴落在地面，瞬间被黑雾蒸腾成白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三场对练，鬼斗罗的要求一次比一次严苛，不仅要破他的分身，还要在百息内找到真身，否则就要去罚跑荆棘路——那条路上的荆棘浸过魂力，刮到身上会留下火辣辣的伤口，三天都消不去。
“集中精神。”鬼斗罗的真身出现在她身后三丈处，骨爪轻叩着掌心，“想想你在星斗森林时，是怎么躲过那些黑衣人的？不是靠速度，是靠‘预判’。你的武魂与影子同源，影子能看到的，比你的眼睛更多。”
朱竹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鬼斗罗的话像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深处的门——星罗城的雨夜，她抱着踏雪在巷子里狂奔，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是踏雪突然咬住她的裤脚往左边拽，她才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网兜。那时她没看清，但影子一定看到了，看到了墙头上埋伏的人，看到了脚下松动的石板。
“就是这样。”鬼斗罗的声音柔和了些，“让魂力顺着影子流出去，像水一样漫过整个训练场，去‘听’那些不一样的动静。”
朱竹清依言而行，魂力如细丝般渗入地面，顺着光影的脉络蔓延。黑雾在她的感知里渐渐变得透明，那些看似杂乱的影子中，有一道格外凝实，带着鬼斗罗独有的骨殖寒气——就在东南方的雾柱后面！
她没有立刻动身，反而故意往相反的方向掠去，魂力在身后留了道虚晃的残影。鬼斗罗果然动了，骨爪带着破风之声袭来，却扑了个空。朱竹清早已借着雾影折回，指尖的幽冥突刺精准地落在那道凝实的影子上，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她的猫爪与骨爪撞在一起，震得她手臂发麻，却也看到鬼斗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错，总算摸到点门道了。”鬼斗罗收了骨爪，黑雾渐渐散去，露出训练场边缘的石桌，上面放着个食盒，“你的早膳，金鳄斗罗让人送来的。”
朱竹清走过去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盅炖得酥烂的龙髓粥，还有两碟精致的点心，其中一碟是她爱吃的桂花糕，上面还摆着个用糖霜捏的小猫，栩栩如生。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准备的——慕星辰昨天说，藏书阁的食谱里记载，龙髓能滋养敏攻系魂师的经脉，特意让后厨炖的。
“那小子倒是细心。”鬼斗罗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看着食盒里的点心，嘴角难得有了点笑意，“昨天他来问我，你的魂力是不是遇到了瓶颈，还把金鳄斗罗珍藏的‘暗影草’偷了来，说要给你炼辅助丹。”
朱竹清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舀了勺粥，温热的粥滑入喉咙，暖意顺着经脉散开。她确实卡在十七级很久了，敏攻系魂师到了这个阶段，魂力的凝练度比速度更重要，每次突破都像有层膜堵着，难受得很。
“他还说，等你突破到大魂师，就带你去星斗森林外围历练。”鬼斗罗看着训练场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踏雪，小家伙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抱着块点心啃得满脸都是糖霜，“那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像个兄长了，想当年他刚来时，对谁都冷冰冰的，连金鳄斗罗想拍他肩膀都要被他躲开。”
朱竹清想起第一次见慕星辰的样子，少年穿着银白劲装，站在金鳄斗罗身后，眼神像淬了冰，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审视，仿佛在判断她是否有资格留在武魂殿。谁能想到，两年后的现在，他会为她偷药草，会记得她爱吃的点心，甚至会因为踏雪不爱喝水，特意买了个银制的猫碗，每天亲自添水。
“他昨天在演武场练到深夜。”朱竹清轻声说，“我起夜时看到他的窗口还亮着灯，五爪金龙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像在守护着什么。”
鬼斗罗望着晨雾渐散的天空，武魂殿的尖顶在朝阳中泛着金光。“他是金鳄斗罗选定的继承人，将来要扛起武魂殿的半壁江山，性子烈点是好事，但总绷着也不行。”他顿了顿，看向朱竹清，“你这丫头心细，多劝劝他，别总把自己逼得太紧。”
朱竹清用力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糖霜捏的小猫，糖霜化在指尖，甜得像心里的滋味。踏雪这时跳上桌，叼起那块糖霜猫就跑，逗得她忍不住笑出声，训练的疲惫仿佛瞬间被这笑声冲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