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冢的晨雾总缠着腐骨的气息。
慕星辰伏在焰苍背上，指尖抚过龙马颈间新长的龙鳞。那些银蓝色的鳞片边缘泛着金芒，是昨夜在灵泉中，被他的五爪金龙之力淬炼过的痕迹。前方的雾霭中传来细碎的爬动声，像无数只脚爪在啃噬骨头。
“还有十里。”焰苍的声音压得很低，螺旋角上的雷纹微微发亮，“蚁后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他们已经在万兽冢外围血战了七天。
第一天遭遇的是两千年腐骨蛇，慕星辰的雷霆龙爪劈断蛇身时，蛇骨里钻出的尸虫差点钻进他的伤口；第三天被群千年吸血蝙蝠围攻，踏雪用雷霆之环护住他，自己的翅膀却被啃得血肉模糊；
昨天夜里，一头八千年的冥域狼犬带着一群小弟循着血腥味追了他们整整五十里，最终死在慕星辰与焰苍合力打出的金蓝雷龙爪下。
此刻，慕星辰的魂力已隐隐触碰到三十七级的壁垒。体内的金蓝双气流运转得愈发流畅，《九转龙元功》在古龙气息的滋养下，第七重的龙鳞淬炼术已初见成效——他的左臂能在瞬间覆盖半尺长的龙鳞，硬度堪比玄铁。
“停。”慕星辰忽然按住焰苍的脖颈。
龙马应声驻足，银蓝色的蹄铁在地面踏出半寸深的印记。雾霭中，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聚集，那些通体漆黑的蚂蚁足有拳头大小，口器开合间，露出闪烁着幽光的蚁酸。
“噬龙蚁。”慕星辰握紧龙纹短匕，指尖的紫电噼啪作响，“比预想的多三倍。”
焰苍的鬃毛炸起，雷霆之环在四蹄间流转：“蚁后在后面，这些只是前锋。”它忽然偏过头，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然，“我去引开它们，你直取蚁后。”
“不行。”慕星辰否决得干脆，“这些蚂蚁专噬龙血，你单独面对就是送死。”他翻身下马，五爪金龙的虚影在背后展开，龙威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你用雷霆之环护住两翼，我来开路。”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噬龙蚁已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慕星辰不退反进，泰坦龙拳凝聚起十成魂力，金色的拳风裹挟着银蓝雷纹，硬生生在蚁群中砸出个缺口。
焰苍紧随其后，螺旋角横扫，将扑向两侧的蚂蚁劈成两半，银蓝色的血液与黑色蚁酸溅在一起，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一人一马配合得愈发默契。慕星辰的金龙咆哮震晕前排的蚂蚁时，焰苍的雷霆之环已清理掉两侧的威胁；龙马用身体挡住蚁群反扑的瞬间，少年的雷霆龙爪已撕开一条通往蚁穴的通路。
当他们冲到那座白骨累累的蚁穴前时，慕星辰的后背已被蚁酸灼出数道焦黑的伤口，焰苍的右翅彻底被蚁群撕烂，露出森白的骨骼。
蚁后终于从巢穴深处爬了出来。
那是一头体长近五米的巨蚁，漆黑的甲壳上覆盖着暗红色的纹路，口器滴落的蚁酸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它头顶的复眼转动着，锁定慕星辰的瞬间，发出尖锐的嘶鸣，震得周围的白骨都在颤抖。
“就是现在！”慕星辰低吼一声，第三魂技骤然爆发，“金龙咆哮！”
这一次的龙吟中，竟夹杂着焰苍的嘶鸣。金色的音波与银蓝的雷光交织成网，狠狠撞在蚁后的复眼上。巨蚁发出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
“焰苍！”
龙马会意，忍着翅膀的剧痛腾空而起，螺旋角凝聚起全部的雷霆之力，如利剑般刺向蚁后甲壳最薄弱的环节。
慕星辰则趁着蚁后受创的瞬间，身形如箭般窜到蚁后腹下，龙纹短匕裹挟着金蓝双气流，精准地刺入它的心脏。
“噗嗤——”
墨绿色的蚁血喷涌而出，慕星辰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白骨堆上。他挣扎着抬头，看见焰苍也被蚁后的垂死挣扎拍落在地，银蓝色的鬃毛被血浸透，再也无力站起。
蚁后的身躯渐渐僵硬时，慕星辰拖着断了的右腿，一点点挪到焰苍身边。他撕开自己的衣襟，用尽全力将体内的金蓝双气流渡给龙马，指尖触到它冰冷的皮肤时，忽然笑了。
“说好的……不会为我收尸呢。”
焰苍虚弱地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里映着少年染血的脸。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头蹭了蹭慕星辰的手背，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慕星辰抱着龙马渐渐冰冷的身体，感觉体内的魂力正在疯狂流失。他望着蚁后爆出的黑色魂环，忽然想起金鳄斗罗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永不倒下，而是在倒下时，能为重要的人撑起一片天。”
他咬着牙，将最后一丝龙力注入焰苍体内，然后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慕星辰在一阵暖意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灵泉边，身边的焰苍正均匀地呼吸着，右翅的伤口已长出新的肉芽，银蓝色的鬃毛间，竟多了道金色的龙纹。
泉眼深处，那道金蓝交织的光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正顺着泉水，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们的身体。
焰苍忽然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人类，我突破了。”
慕星辰低头，看见自己的掌心泛着淡淡的金光，体内的魂力如江河奔涌，经脉中的金蓝双气流彻底融合，形成一道璀璨的流光——三十七级了已经！
更让他惊喜的是，五爪金龙的虚影在背后展开时，龙鳞上不仅有雷纹，还多了层银蓝色的光泽，而踏雪起身时，螺旋角上竟浮现出五爪金龙的印记。
“我们……”
“别误会。”焰苍扭过头，耳根却泛着金色，“只是暂时借你的龙力用用，等我成长为万年修为，照样能解除契约。”
慕星辰笑了，翻身跃上龙马的背。这一次，焰苍没有反驳，只是稳稳地站起身，四蹄踏起的雷霆之环中，第一次主动融入了金色的龙气。
古龙谷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们身上。慕星辰低头，看见泉水中倒映出的影子——少年的金瞳与龙马的金眸交相辉映，背后的龙影与马影合二为一，像一尊真正的龙神坐骑。
焰苍长嘶一声，四蹄生风，朝着谷外奔去。银蓝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出长长的残影，金蓝交织的力量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轨迹，像一条即将腾飞的巨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