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诺丁城往武魂城的路,走了整整五日。
第五日傍晚,天边的云霞烧得正烈,远远望见那片连绵的鎏金建筑群时,朱竹清轻吁了口气。龙马扬着脖颈嘶鸣一声,银白羽翼在晚风里展成半轮月,四蹄下的青石路都震得微微发颤——它许是也念着武魂城的月华草,连脚步都比前几日急了些。
慕星辰勒住龙马的缰绳,指尖拂过马鞍上的纹路。武魂城的轮廓在暮色里愈发清晰,高挺的教皇殿尖顶刺破云层,鎏金的殿檐反射着最后一缕天光,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魂力威压,比诺丁城厚重了十倍不止。
“总算到了。”朱竹清理了理淡紫色劲装的下摆,腰间的月牙魂导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这几日赶路,魂力都耗了不少。”
“先回斗罗殿。”慕星辰声音平淡,目光扫过城门口的守卫——他们穿着武魂殿的银甲,腰间悬着刻有“武魂”二字的令牌,见了龙马时,眼神里闪过惊惶,却又强作镇定地垂首行礼。
龙马显然对这阵仗很是受用,昂首挺胸地踏过城门,蹄子踩在白玉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低低的议论声飘过来:
“那是……龙马?传说中魂兽与龙的混血?”
“骑龙马的少年是谁?看着年纪不大,气势倒吓人。”
“没瞧见他腰间的徽章吗?斗罗殿的纹章!怕是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慕星辰没理会这些议论,径直往斗罗殿的方向走。武魂城的街道宽阔,两旁的店铺多是魂师用具铺和武魂殿直属的商号,挂着鎏金的招牌,比诺丁城的铺子气派得多。偶尔有穿武魂殿红衣的执事走过,见了龙马和慕星辰腰间的徽章,都纷纷侧身让路。
快到斗罗殿转角时,忽然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慕星辰?”
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惊喜。慕星辰勒停龙马,转头望去——只见三位站在不远处的石桥上,为首的少女穿着一身火红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眼尾微微上挑,正是胡列娜。她身边站着两个少年,一个白衣胜雪,眉眼清冷,是邪月;另一个身材高壮,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是焱。
正是武魂殿的黄金一代。
胡列娜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慕星辰身上时,眼尾的笑意都深了些:“你可算回来了。前几日问斗罗殿的长老,还说你在外面历练,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
她的眼神扫过朱竹清,神情有些复杂,心中对慕星辰的牵挂难以言表,那道身影始终在脑海中萦绕不去,“你们是一同去历练了吗?”胡列娜面色不自然的地问道。
“嗯,在一起历练的。”慕星辰淡淡说到。
“那还蛮好的,还有个伙伴呢。”胡列娜朝朱竹清颔首,目光在她腰间的魂导器和淡紫色劲装上打了个转——朱竹清的身姿挺拔,眉眼清冷,虽不及她明艳,却透着股利落的英气,尤其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冰的星子。胡列娜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姑娘,和慕星辰站在一起,竟莫名的合衬。
朱竹清也朝她颔首
邪月站在胡列娜身侧,目光落在慕星辰身上,微微颔首:“回来就好。菊鬼斗罗大人说你师伯他们前几日还念叨你,说你这历练怕是忘了时日。”
唯有焱,自始至终没说话。他站在后面,眼神黏在胡列娜身上,见她对慕星辰笑,眉头就暗暗皱了起来。等听见慕星辰介绍朱竹清,又看见胡列娜打量朱竹清的眼神,心里的火气莫名更盛了——他本就瞧不惯慕星辰,总觉得这小子仗着有长老撑腰,对谁都冷冰冰的,偏生胡列娜总念着他,连带着邪月也对他另眼相看。
“哟,这不是慕魂尊吗?”焱忽然嗤笑一声,往前站了半步,目光挑衅地看着慕星辰,“出去历练了一趟,又有个小美人陪伴,倒是风光。就是不知道,魂力有没有长进?别还是只会躲在长老身后……”
“焱!”胡列娜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沉了些,“别胡说。”
邪月也皱起眉:“焱,住口。”
焱却像没听见,依旧盯着慕星辰:“怎么?不敢接话?也是,谁知道你这一趟出去有没有进步,虽然你之前很风光,但也肯定是靠师傅才当上魂尊的,真要动手,怕是连我都打不过吧?”
他这话够刻薄了,明着暗着都在说慕星辰是靠金鳄斗罗才有的地位。周围已有路过的魂师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连城门的守卫都偷偷侧目。
朱竹清眉头微蹙,刚要开口,却被慕星辰按住了手腕。
慕星辰看着焱,眼神平静得像没起波澜的湖:“你想打?”
“怎么?怕了?”焱梗着脖子,往前又走了半步,周身已有淡淡的魂力波动起来,“若是怕了,就给我道个歉,说你不如我,我就当没说过这话!”
胡列娜急了:“焱!你疯了?慕星辰是……”
她话没说完,就见龙马忽然抬起头,对着焱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它显然是听不惯焱的话,银白羽翼猛地展开,带起一阵劲风,地上的落叶都被卷得飞了起来。
“哪来的蠢货,也配让我老大道歉?”龙马开口说话了,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满是不屑,“小爷看你连给我老大提鞋都不配,还敢在这儿吠?”
魂兽能开口说话!周围的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龙马的眼神瞬间变了——能开口说话的魂兽,那可是十万年修为的标配啊,何况这龙马看着神骏非凡,绝非普通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