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你居然和一只恶魔讨论正义？埃尔，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安格尔笑了。
埃尔没有回他的话，对伊芙娜说道：“我们要快点行动了，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
闻言，她松开环住埃尔的手，前去整理这支伪装的商队。
“埃尔学长，这个小家伙怎么办？”
薇塔怀里的猫耳女孩，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经受了奴隶商人的精心挑选，如果不出意外，她的未来应该是成为一名贵族的玩物。
“我们……要留下她吗？”薇塔的语气有些不忍。
原定的计划是，埃尔等人劫持这一支队伍，再伪装成原先的邪教徒混入歌剧院。在这个背景下，奴隶最好是不能动的，因为一丝差错都可能会导致伪装的败露。
“呜啊……”女孩听懂了他们的话，乖顺地蹭了蹭薇塔的脸颊。
呼……埃尔深吸一口气，蹲下来与她对视，用手轻轻地抚过女孩的头：“薇塔，我们会救下所有人的。我们暂时腾不开人手，先把她带上好吗？”
“嗯，我支持你。”
埃尔能感受到，女孩很不安。他在女孩身上看见了伊芙娜的影子，尽管当时的伊芙娜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他熟悉这样的眼神。
这是“弱者”的眼神。她们失去太多，家人、故乡、自由的权利，她们已经不再信任这个世界，不再有美好值得她们期待。
他对女孩施展了一个“安魂术”，猫耳女孩在薇塔的怀里沉沉睡去。
“埃尔学长，你和那名精灵的关系很好吗？”
薇塔将那个女孩放回原位，白布盖好，问道。
她很敏锐，察觉出埃尔表面上是在看猫耳女孩，实际上透过女孩，在看另一个人。结合他的神色，薇塔判断出，他的眼里是精灵。
“嗯，她是我重要的家人。”
“这样啊……”
薇塔有些吃味，刚才伊芙娜和埃尔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
况且，她能感觉到那只精灵很强，如果自己和她对上，恐怕没有胜算。再者，伊芙娜动人的美貌也容易让人自惭形秽。
埃尔学长说她是“家人”啊，至少说明他们之间关系也就仅此而已吧。也不算太出格……薇塔安慰自己。
“埃尔学长，我一定会赢的。”她忽然说道。
“哈？在说什么傻话呢？准备出发了。”
此刻，埃尔正站在昏迷不醒的黑袍人首领身旁，吟唱一个梦境魔法。翠绿色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涌现，构成复杂的法阵。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在行动之初，埃尔就决定抓住这伙人的头领。再用梦境魔法复写他的认知，使其错位，从而辅助他们完成潜入。
恰好，梦境魔法是埃尔的主攻课题，就在上学期末的时候，他还给安东尼提交了一份有关的论文，得到那位贤者很高的评价。
要想通过梦境魔法改变一个人的认知，在法师眼里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这对一名法师的施法素养要求高到不可思议。每一个组成梦境魔法的法术单元都要被控制得恰到好处，一旦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就会前功尽弃。
但埃尔的“奥术之眼”能让他随时跟进，魔法的执行情况在他眼里一览无遗，不会犯下任何错误。
“总算搞定了。”法阵消散，埃尔松了一口气，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三套黑袍，“伊芙娜，还有薇塔，把衣服换上吧，不要露出太明显的破绽就行。”
…………
达米醒了，头很昏，感觉像是睡了很久。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他问旁边正在驾驶马车的一个黑袍小弟。
“老大，货马上就要送到了，您刚才说自己太累了，想要睡一觉。”
黑袍下的男声温文尔雅，让人想起家里的古典唱片机。
“是吗？”达米挠挠头，这像是自己会做的事吗？
“抱歉，我睡糊涂了。科安和迈克呢？他们去哪里了？”达米下意识问道。
奇怪……科安和迈克是谁啊？为什么我的嘴里会冒出这两个名字？
但很快，他忽略了这个小瑕疵：“感觉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净说胡话……多亏有你在，杜克森。除了喜欢小孩子这个怪癖，你是一位可靠的同伴。”
“杜克森”道：“叫科安和迈克的人就像路边的野狗一样多，也许是老大您梦见了老朋友吧。不用在意这些，等把货送到了之后，就休息一下吧。”
“啊，你说的是。”达米赞同道。
认知错位的实现原理很简单。埃尔用“梦境”里发生的事覆盖了达米原来的记忆，而且，一个人在做梦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接受与现实截然不同的荒诞设定。
可以理解为，对于此刻的达米而言，他就是在做一场梦。
无论从主观还是客观上来说，这都是一个bug。灵魂自带的净化功能会清除这个bug，不过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埃尔等人做完所有事了。
魔法……很神奇吧！埃尔感到很自豪，尤其是在看到薇塔的“⭐️⭐️眼”之后。
快要到了，埃尔已经能看见歌剧院的影子。
“安格尔，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心肠不坏。正因如此，我才愿意与你沟通。你没有疯，我也没有，正义不是什么让人感到羞耻的话题。”埃尔忽然在心里说道，回应恶魔先前的话。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据我所知，‘恶魔’这个单词往往是你们人类用来形容邪恶的……”安格尔惊讶道。
埃尔认真地纠正道：“不对，恶魔只不过是一个种族。也许你们当中有不少是坏蛋，但我相信，你不是。”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埃尔突如其来的真诚让恶魔感到无所适从，他的嘴角偷偷上扬。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了……
“听好了，小子。信任可不是这么廉价的东西，至少，永远不要把信任放到恶魔身上。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然背叛会让你刻骨铭心。”安格尔告诫道。
这小子未免太单纯了，很反常。恶魔想到。
是有人刻意引导的结果吗？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又或者……两者皆有？
埃尔笑道：“真正的恶棍可不会说这种话。”
“哼，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伪装的一环呢？”
到了歌剧院的侧门，达米挥了挥手，示意马车靠边停下。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侯爵家的守卫问道。
达米点点头，对埃尔等人说道：“把货放下吧。”
等一切做完后，达米就带着他们进入了歌剧院内部。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藏在舞台的幕后，等到拍卖会开始后，袭击那群贵族，然后‘救下’那群奴隶。明白了吗？”
达米一边走，一边讲解道。
？？？埃尔不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