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郊外的雪林里，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肉。蓝野正蹲在树后观察远处的德军运输队，怀里的土碎片突然微微发烫——这是碎片感知到同类时才有的反应。他顺着碎片的指引望去，只见三辆卡车在雪路上缓慢行驶，车厢里堆着盖着帆布的箱子，帆布缝隙里，隐约漏出淡绿色的光。
“是治愈碎片。”扬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紧紧盯着卡车，“我在战俘营见过，这碎片能快速愈合伤口，德军把它们当宝贝，只有高级军官才能用。”
蓝野摸了摸腰间的凿子，心里飞快盘算：如果能截下这些治愈碎片，不仅能给自己和扬处理身上的旧伤，以后遇到其他反抗者，也多了份保障。可运输队有六个德军士兵护送，每人枪上都嵌着同化碎片，硬拼肯定不行。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旁边的树丛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蓝野瞬间摸出土碎片，警惕地望过去——一个穿着德军护士服的女生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药箱，脸上满是慌张，金发上还沾着雪粒。
“别开枪！我不是敌人！”女生赶紧举起手，声音发颤，“我是从德军疗养院逃出来的，他们要我用治愈碎片给受伤的军官疗伤，可我……我不想再帮他们打仗了。”
蓝野没放下警惕，土碎片在手里握得更紧：“你是德国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在他眼里，德军和同化碎片一样，都是摧毁家乡的凶手，他没办法轻易相信一个德国女生。
扬在旁边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德国人？你们不是最爱追随你们的元首吗？不是把那个叫希特勒的当神一样追着‘追星’吗？现在怎么想起逃了？”
这话像一根刺，扎在了女生心上。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抿得紧紧的，过了几秒，又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德国人都支持他！我爸爸是反战的学者，去年因为反对纳粹，被他们抓进了集中营，我妈妈也……”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背景是柏林的街头，“我当护士，只是想活下去，想找到机会为爸爸报仇，不是想帮纳粹杀人！”
蓝野看着她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她通红的眼睛，心里的警惕松动了几分。他想起在勒芒时，也有法国人因为害怕纳粹而妥协，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成为侵略者的帮凶。
“你叫什么名字？”蓝野问。
“莉娜。”女生抹了抹眼泪，声音坚定了些，“我知道运输队的路线，也知道疗养院的防御部署。那些治愈碎片，是要运到基辅的德军疗养院，给前线回来的军官用的。如果你们想截下碎片，我可以帮你们——我还知道疗养院的地下室里，藏着一枚次级源碎片。”
扬皱了皱眉，看向蓝野，眼神里满是怀疑：“你真信她？万一她是陷阱怎么办？”
蓝野没说话，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块之前捡到的小碎片——那是块没用的石碎片，他把碎片递给莉娜：“你试试能不能激活它。”他知道，只有真心想和碎片建立联系的人，才能让碎片产生反应，而纳粹的士兵，只会用同化碎片吞噬其他碎片，根本不会去激活它们。
莉娜接过石碎片，双手轻轻捧着，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石碎片慢慢发出了淡灰色的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蓝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能激活普通碎片的人，绝不会是纳粹的帮凶。
“运输队会在前面的小木屋休息半小时，那里只有两个士兵看守。”莉娜把石碎片还给蓝野，语气急切，“我们可以趁他们休息时动手，我去引开士兵，你们趁机把治愈碎片搬出来。”
蓝野点了点头，和扬交换了个眼神。三人趁着雪势变大，悄悄跟在运输队后面，来到了莉娜说的小木屋。木屋外，两个德军士兵正靠在门口抽烟，手里的枪随意地放在一边。
莉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护士服，朝着木屋走去。“长官，疗养院那边来电，让你们尽快把治愈碎片送过去，有位将军的伤口恶化了。”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手里还拿着一张伪造的电报——那是她从疗养院逃出来时偷偷带的。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没多想，转身就往卡车那边走。就在这时，蓝野和扬从树后冲了出来，用准备好的麻绳迅速把两个士兵捆了起来，嘴里塞上布团。
“快搬碎片！”蓝野朝着莉娜喊。三人一起爬上卡车，掀开帆布——箱子里整齐地码着二十多块治愈碎片，淡绿色的光芒在箱子里流转，温暖而柔和。
他们刚把治愈碎片搬下车，远处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是德军的巡逻队！莉娜脸色一变：“快走！巡逻队每隔一小时会经过这里！”
三人抱着治愈碎片，朝着雪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巡逻队发现了他们，枪声在雪地里回荡，子弹擦着耳边飞过。蓝野赶紧用土碎片召唤出土墙，挡住子弹，莉娜则从药箱里拿出一块治愈碎片，捏在手里——淡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三人，之前奔跑时被树枝划伤的伤口，瞬间停止了流血。
“治愈碎片能形成临时护盾！”莉娜大喊，“跟着我，我知道一条近路，能通往地下抵抗军的据点！”
三人在雪林里狂奔，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远。直到跑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莉娜才停下脚步，对着山洞门口的暗号轻轻吹了三声口哨。山洞的门慢慢打开，里面走出几个拿着枪的人，看到莉娜，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莉娜？你怎么回来了？还带了外人？”一个络腮胡男人问道。
“他们是来帮我们毁掉次级源碎片的。”莉娜把蓝野和扬拉到身边，语气坚定，“我们要一起，把纳粹赶出我们的国家。”
蓝野看着山洞里的抵抗军，又看了看身边的莉娜和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们不再是两个人战斗——他们有了新的伙伴，有了治愈碎片，还有了抵抗军的帮助。
“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怎么毁掉疗养院地下室的次级源碎片了。”蓝野拿出地图，摊在地上，指着基辅的位置，“莉娜，你说说疗养院的防御情况。”
莉娜点了点头，蹲在地图旁，开始详细讲解。山洞里的灯光映着几人的脸，温暖而坚定。雪还在洞外下着，但每个人的心里，都燃起了一团火——那是希望的火，是反抗的火，是终将照亮整个欧洲的火。
蓝野摸了摸怀里的土碎片和治愈碎片，两种碎片的光芒在他手里交织。他知道，24个根据地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毁不掉的次级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