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格勒的冬雪裹着炮火的余温，落在蓝野冻得发紫的指尖上。他和扬缩在废弃的坦克残骸里，看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着25个黑点，其中一个已经被划掉，剩下的24个，全是德军藏匿同化碎片的根据地。
“柏林-7号实验室只是个幌子。”盟军情报官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德军早就把同化碎片分散到了各个占领区，每个根据地都有至少一枚‘次级源碎片’，能独立生产同化碎片。你们毁掉的，只是最外围的一个。”
蓝野把地图按在膝盖上，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些未被划掉的黑点。从勒芒逃亡到汉堡，再从柏林辗转到斯大林格勒，他以为毁掉最初的源碎片就能终结灾难，却没想到德军早已布下了更大的网。24个根据地，像24颗毒瘤，散落在欧洲大陆的各个角落，每一个都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吞噬其他碎片的“怪物”。
“我们该怎么办？”扬把冻硬的黑面包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块，声音里带着疲惫。自从离开那个军事避难场，他们已经连续走了半个月，土碎片的稳固之力虽然能帮他们抵御严寒，却挡不住饥饿和连日奔波的倦意。
蓝野咬了一口面包，粗糙的麦麸剌得喉咙发疼。他抬头看向坦克外的战场——远处的斯大林格勒还在燃烧，火碎片的红光染红了半边天，偶尔有冰碎片的寒气飘过，在雪地上凝结出一层白霜。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勒芒街头那些被同化碎片吸干的碎片，想起避难场里那些被迫加工零件的女人。
“一个一个毁。”蓝野把面包咽下去，声音坚定得像块铁，“24个也好，240个也好，只要还有一个根据地在生产同化碎片，我们就不能停。”
扬愣住了，随即用力点了点头。他从背包里翻出之前在实验室里拿到的源碎片修复方案，摊开在地图上：“这些次级源碎片的结构和最初的源碎片差不多，都怕土碎片的稳固之力。我们可以先从最近的哈尔科夫根据地开始，那里离斯大林格勒最近，盟军的部队也能帮我们牵制一部分德军。”
两人说走就走。第二天清晨，他们混在盟军的运输队里，朝着哈尔科夫出发。运输队的士兵大多知道蓝野能契约土碎片，有人还把自己捡到的铜碎片送给了他：“这玩意儿虽然不能打仗，但能导电，或许能帮你对付同化碎片。”
蓝野把铜碎片揣进怀里，土碎片和铜碎片贴在一起，竟微微发出了淡金色的光——他突然意识到，不同碎片之间或许能相互配合，就像土碎片的稳固能克制同化碎片的吞噬，铜碎片的导电说不定能增强土碎片的力量。
哈尔科夫的根据地藏在一个废弃的煤矿里。蓝野和扬趁着夜色，沿着煤矿的通风管道爬了进去。管道里弥漫着煤尘和同化碎片特有的金属味，他们能听见下面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有德军士兵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柏林那边要加快生产，下个月就要把新的同化碎片运到北非。”
“急什么，有这24个根据地在，就算盟军打下斯大林格勒，我们也能再造出新的武器。”
蓝野攥紧了手里的土碎片，示意扬停下。他找准通风口的位置，用力踹开铁栅，纵身跳了下去——下面刚好是根据地的核心机房，一台巨大的机器正运转着，中间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次级源碎片，银灰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有人入侵！”德军士兵发现了他们，纷纷举枪射击。蓝野赶紧用土碎片召唤出土墙，挡住子弹，扬则趁机绕到机器后面，用撬棍卡住了机器的齿轮。机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慢慢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突然按下了墙上的红色按钮——次级源碎片的光芒瞬间变强，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碎片。蓝野怀里的铜碎片突然发烫，他猛地想起之前的发现，赶紧把铜碎片和土碎片握在一起，朝着次级源碎片扔了过去。
两道光芒在空中相撞，土碎片的黄色光芒和铜碎片的金色光芒缠绕在一起，像一张网，牢牢困住了次级源碎片的银灰色光芒。只听“砰”的一声，次级源碎片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整个机房里的同化碎片都开始崩解，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快走！机器要炸了！”蓝野拉着扬，朝着通风口跑去。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煤矿的顶部开始坍塌，他们顺着通风管道爬出来时，整个煤矿已经被埋在了雪地里——第二个根据地，终于被摧毁了。
两人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蓝野看着地图上被划掉的第二个黑点，突然笑了。24个根据地，看起来很多，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把所有黑点都划掉。
“下一个去哪？”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待。
蓝野看向地图上第三个黑点——基辅。那里离哈尔科夫不远，却也是德军防守最严密的根据地之一。他把地图折好，放进怀里，摸了**口的土碎片和铜碎片，站起身：“去基辅。不过这次，我们不能只靠自己。”
他想起盟军情报官说过，基辅有一支地下抵抗军，一直在和德军周旋。如果能和他们合作，毁掉第三个根据地的把握会更大。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两人的肩上，却丝毫没有浇灭他们的决心。蓝野和扬并肩走在雪地里，脚印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像一条通往希望的路。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24个根据地，每一个都藏着未知的危险，但他们不会退缩——因为他们的身后，是沦陷的家乡，是被同化碎片压迫的人们，是整个欧洲的希望。
“等我们毁掉最后一个根据地，就能回勒芒了。”扬突然说。
蓝野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对，回勒芒。到时候，我们再开一家铁匠铺，只打农具，不打武器。”
风雪中，两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在战火纷飞的欧洲大陆上，像一束微弱却坚定的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