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范晟纠结着陈楚歆到底是知道他们真实身份才问的，还是单纯想确认这个谣言的真假时，杨书瑶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楚歆学姐你好呀！”她笑着朝陈楚歆打招呼，随即挽住范晟的胳膊，语气轻快又大方，“谢谢你把我弟招到学生会了呀，要是他有什么没做好的，还得麻烦你多包涵多指导指导他！我这学期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不得已退出学生会，不然就我来亲自盯着这家伙了！”
陈楚歆听着杨书瑶的话，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杨书瑶挽住范晟胳膊的位置。
直到杨书瑶话音落下，她才轻轻颔首。
“没事，他表现挺好的。你也可以放心，以后我也会多管教他的。”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们姐弟关系看起来真好啊。恩...已经很晚了，你们两个快回家吃饭吧。”
杨书瑶只在意到了陈楚歆说的“你们姐弟关系真好啊”这句话，笑眯眯地对她应声点头，丝毫没有在意陈楚歆说的“管教”二字。
可站在她旁边的范晟却听得分外清楚，头皮发紧，额头都不禁冒出了点冷汗。
不过范晟同时也松了口气，看来刚才陈楚歆问的问题自己应该不用再回答了。
她多半也看出来即使自己和杨书瑶不是亲姐弟，也是表姐弟的亲戚关系，不然杨书瑶对于范晟的姐姐力表现得也太强了。
......
因为要去杨书瑶家吃晚饭，两人走在去她家所在的小区路上。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书瑶敏锐地注意到范晟脸上的疲倦，就算特意跟他说今天晚上吃他最爱吃的回锅鸡，他也毫无反应。
“我们小晟竟然对美食不感兴趣了？”杨书瑶绕到范晟前面，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微微歪头向他问道，“怎么啦？在学生会的第一天工作感觉累到了吗？学姐是不是给你布置了很多任务呀？”
范晟摇摇头叹了口气，把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和在学生会的真实职位说了出来。
杨书瑶听完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范晟不是学生会正式成员的失望，反而笑着鼓励道：“哎呀，这有啥！你们年级那么多人，除了那两个正式成员以外可是只选了你一个人去当助手的啊！而且还是学生会长的助手呢，这说明你很特别呀！再说了，咱们不把这个职位想成助手嘛，咱们换个角度想它！把它想成学生会副的成员，这样一想是不是就好多啦！我也相信咱们小晟一定能成为正式成员的！”
范晟听得心头一暖，他抬手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随即笑着牵住杨书瑶的手拉着她往小区跑，“瑶姐，我饿了！咱们快回家吧！”
杨书瑶看到他脸上重新浮现出的笑容，也笑着点点头回应道：“嗯！咱们回家！”
两人就这样一路奔跑向前，夜色下本来被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重新紧紧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脚步声和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
翌日清晨，空气里还带着些微凉。
杨书瑶一出小区门就看见范晟正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袋子。
她走过去时自然地接过范晟手上的袋子，好奇地打开袋子，低头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趁她低头的时候，范晟顺势把她肩上的书包拿过来背到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上。
“咦？”杨书瑶抬头狐疑地看着他，“你身上不是已经穿了校服了吗？怎么袋子里还带了校服的短袖和外套呀？”
范晟避开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呃，有个同班同学早上给我发消息，说他衣服没洗有点味儿，大小伙子不好意思穿那身衣服去上学，所以先借我的衣服穿一下。”
“哦~这样啊。”杨书瑶拉长了声调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随后催促范晟道，“那还不赶紧走？等会人家等急了！咱们快去买早饭边走边吃，争取早点到校把衣服给你那位同学呀！”
等到学校门口时，刚才在早餐店买的早餐刚好吃完。
范晟把书包还给了杨书瑶，杨书瑶也把袋子递还到他手里。
走进班上，教室里只有三个人，毕竟现在才七点不到。
范晟先跟另外两个正在互相聊娱乐圈八卦的女同学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向自己的座位。
自己的同桌王雨梦看起来早就到座位上坐好了，她把自己的作业已经放在了课代表的座位上。现在她正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看她的书，看起来没有一点打算参与另外两个女生之间的对话的想法。
今天范晟跟她打招呼，她也依旧回应了范晟。
范晟落座后从抽屉里拿出水杯，起身去接水时向王雨梦问道：“要不要帮你也接点热水？”
王雨梦抬眼，摇了摇头。
范晟也没再多说，径直走出教室，去了厕所旁的水房接水。
回来时，范晟手里端着并没有装满的水杯，眼看就要走到座位，他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动作拙劣地一个踉跄，没盖紧的水杯洒出来了不少水，正好泼到王雨梦身上。
王雨梦原本还在专心看书，突然感觉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都湿了，整个人一下愣住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范晟慌忙把水杯放到自己的桌子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纸递给她，又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把放在桌子上的袋子递给王雨梦。
“我今天正好多带了一件校服短袖和校服外套，你要不先凑合换上吧！你的衣服我拿回去帮你洗，改天再还你。真的对不起！”
王雨梦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衣服，明显也没办法就这么穿着待一整天。
她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从范晟手里接过袋子带着些许羞意走向女厕所去换衣服了。
......
王雨梦在女厕所隔间里正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被打湿的上衣时，隔间外的洗手池处忽然传来两个保洁阿姨的说话声。
“你说刚才那小伙子浪费那么多水干什么呢？问他在干嘛，他就一直说在弄不烫的水。现在的孩子真是，娇气的很。”一个阿姨抱怨道。
“谁知道啊！”另一个阿姨接上话，“刚才我还走过去阻止他浪费水呢，他反而求我帮他用手试试他水杯里的水温，说要确认这个水温对女孩子的皮肤会不会有伤害。我说我手脏会弄脏他的杯子，他还说没事这不重要，硬是求着我帮他试试。”
王雨梦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刚才被范晟泼到的水，温度也是跟外面那两个阿姨说的一样一点都不烫，和他口中最开始说的去接热水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阿姨推开隔壁的隔间走了进去，边关门边朝外面喊道：“欸！翠花啊！等会学生们上课的时候，咱们记得来打扫下卫生间，这儿都发臭了！”
【发臭了？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啊。】
外面那位阿姨也从洗手池走了过来，探头在厕所里闻了闻，“我咋没闻到啊？”
“咋可能没闻到，我这边很明显有股馊了的味道。”里面的阿姨坚持说道。
王雨梦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刚脱下的校服。
她迟疑片刻，把衣服凑到鼻尖，终于明白了过来。
平时因为她有鼻炎所以闻不太出来味道，可现在凑近仔细闻了下，这才发现原来那股味道竟是自己衣服上发散出来的。
......
教室里，范晟正和陈嘉泽聊着昨晚五五开直播时说的名言，像是他在打斗地主时说的“番茄鼻屎番茄猪肉番茄鸡肉番茄鸡蛋番茄煲肉”，都把我们嘉泽给说饿了。
聊得正起劲，忽然感觉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了下来。
他扭头一看，是换上自己校服的王雨梦。
范晟立马收了声跟陈嘉泽道了句待会再聊，然后赶紧转向王雨梦。
“穿着还行吧？就委屈你先凑合穿一下哈。湿的衣服给我吧，我放学带回去帮你洗一下。”
王雨梦听后却没把手中装着自己湿衣服的袋子递过去，而是把身子转过来正面对着范晟，质问他道：“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我衣服上有味道的，还提前把换的衣服带到学校来？”
范晟心里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发现自己刚才弄得一系列操作背后的意义了。
他抬手挠了挠头，脑海里飞快地运转中。
【要是跟她说自己做梦预见到你因为今天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大，而弄得你四周的同学都变得更嫌弃你，我才做这件事的。她会信吗？正常人应该都不会信吧，感觉甚至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范晟沉默着，迟迟开不了口。
王雨梦看着他的样子，脑海里一下想了很多。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带着一些紧张地问他：“...胡老师告诉你了？”
范晟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顺势点头接着她说的话：“对对对！就是胡老师告诉我的。”
然而下一秒，王雨梦眼里的光骤然黯淡下去，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变得死气沉沉了起来，重新变成了范晟初见时那种疏离又压抑的模样。
她把身子转了回去，声音冷冰冰地说道：“今天衣服谢谢你了。我的衣服不用你帮忙洗，我自己回家能洗。今天只是搞忘了而已，以后也不用再这样帮我了。明天我会把你的衣服洗好还给你的。”
“还有，没事别随便打听别人的消息，很烦。 ”
“...?”
“啊？”
【我尼玛，好心做了驴肝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