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逸和苏清妍回来时,叶幽已经紧急把林雨馨、露瑕带到了苏家园林。
一见到她们回来,林雨馨和露瑕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围绕着两人检查起来。
“怎么回事,叶幽老师说你们遇到枪手袭击,是不是电视里报道的治安局前的无差别枪击案,你们有没有受伤?”
面对一连串的询问,放在以前苏清妍肯定能够一一解释清楚,顺便还能开个玩笑安抚一下林雨馨和露瑕紧张的心情,可是今天却满脸愁容,一言不发的挤过两人,来到叶幽身前,和她对视半晌,忽然开口道。
“对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一名去治安局办事的少女,她来自花娘洞。”
林逸清楚看到一向三无脸的叶幽竟然有了表情波动,虽然只是眼角向上提了些许,却也足够表现出她的惊讶。
“花娘洞。”叶幽拍案而起,语气莫名,让人分不清是疑问还是震惊。“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芳林市。”
苏清妍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实说吧肯定要把林逸暴露出去,编造谎言吧.....面前的可是叶幽,不像林雨馨那么好糊弄。
好在林逸看出了她的为难,同时也好奇两人的反应,怎么一听到花娘洞就这么紧张,不由问道。
“你们到底怎么了,花娘洞又是什么地方,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
一旁的露瑕动作很快,趁着她们交流的时候已经用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完成了检索,给林逸介绍道。
“花娘洞是建国初期西南苗疆十万大山里生存的一部生苗聚集地的统称,五十年前国家建设大西南,他们从深山之中走出融入了最近的几个城镇,其中人数最多的是青城镇,自此花娘洞作为行政区划就此废除。”
林逸听完皱了皱眉,在体制打拼多年的她本能察觉到不对。
按照国家民族政策,对待这花娘洞的苗人未免太过粗暴了一些,什么叫融入附近几个城镇,正常不是先为他们建立一个单独的聚集区,不干涉其中民俗、信仰,潜移默化的实行现代化嘛。
而且自动走出又是什么鬼,苗疆十万大山,若不借助现代工具基本相当于原始丛林,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十个生存专家进去估计也活着出不来一个。
生活在群山深处的苗人,还是生苗,指望他们主动接触政府而且走出来融入社会,真要这么简单还搞什么基层干部,建好房屋等着来就行了。
总之这种说辞放出来能糊弄很多不明白政府机构运转原理的普通老百姓,也就是俗称的官话,对林逸这种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来说,漏洞太多,疑点更多。
面对林逸怀疑的眼神,苏清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任何犹豫,抢在叶幽前面解释了起来。
“露瑕说对了一半,花女洞其实一直都在,当初从十万大山搬出来的苗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还居住在原地,只是被政府列为了和军事基地同一保密水准,不会在普通地图上显示。”
趁着苏清妍换气的功夫,叶幽紧跟着接过话头。
“你们前些时间也和娲泽接触了不少,应该知道魔法少女和灾厄不仅是现代人类社会才有的存在,事实上第一起灾厄被监控到以后各国政府就重新正视起了以前朝代的一些古籍记载。
而我国作为历史记录最为完整的一个国家,毫无意外从中得到了一些惊喜,那就是从古至今,人类曾经将魔法少女当作神明进行过供奉,虽然由于社会变迁和灾厄平静了几千年的原因导致信仰中断,却还是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此言一出别说林逸,就连林雨馨和露瑕也明白了什么一丝,捂嘴惊讶道。“也就是说十万大山里的那些生苗就是供奉魔法少女的一支?”
苏清妍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当初调查古籍,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几千年下来沧海桑田,他们的信仰也逐渐被岁月磨平,一部分放弃了对魔法少女的供奉走出了十万大山融入和现代生活,另一部分却还恪守祖先的约定,继续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供奉着魔法少女,娲泽许多情报还是根据他们口述得出来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林逸,意有所指的同时也是解释自己一开始为什么隐瞒。
“只是这种调查显然无法阻挡对方隐瞒一些秘辛,或许花娘洞现存的苗人有办法知道现存的魔法少女,根据我刚才让人进行的调查,这次死亡的少女不是那些已经融入社会的苗人,而是纯正的花娘洞来客。”
林逸心头一动。
按照苏清妍和叶幽的说法,花娘洞的少女指名道姓来找她,是不是说明对方知道了她魔法少女的身份,可为什么对方能精确到芳林市的林忆雪却不知道她林逸的本体,另外找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雨馨没想那么多,只是出于对魔法少女的好感,爱屋及乌下对花娘洞的苗人也报以同情,愤愤不平道。“那暗杀那位少女的人究竟是谁,她来芳林市又为了什么?”
苏清妍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不是把林逸给卖了嘛,摇摇头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想要调查清楚其实很简单,我们去一趟花娘洞就行了。”
叶幽摆手反对。“说的简单,你忘了当初政府和花娘洞之间的协议了?他们按照要求提供了上古一些关于灾厄和魔法少女的情报,以及安置那些放弃信仰的族人,政府不能随意踏足他们的领地,允许对方完全自治,我们怎么过去,就算过去了人家不接待怎么办。”
苏清妍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这个简单,我们不用政府名义过去不就行了,暗箱操作一下,以学校组织游学支边活动,全校一起去青城镇,先和那些脱离花娘洞的苗人接触,我不信两者之间真就断的那么干净,再没往来。”
叶幽大脑转的颇快,也看出了苏清妍提议的好处。
“这倒是个办法,先和正常化的苗人打好关系,借机询问下花娘洞为什么派人过来,如果不行还能通过熟苗和深山里的生苗建立联系,释放善意,很好,我赞成了。”
有了叶幽支持,苏清妍的提议本身就会获得林雨馨百分百赞成,整个小组就剩林逸和露瑕没有表态,确切点说只剩林逸,露瑕一向是她的跟屁虫。
林逸并未开口,本身态度已经明朗,趋向于拒绝。
倒不是苏清妍的办法不够好,恰恰相反,用学校的名义不直接和花娘洞的生苗接触,反而和几十年前脱离十万大山的熟苗接洽,完全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良策。
问题的关键在于一旦用上这个办法,露瑕和林雨馨也免不了一起出发。
这可不像以前那样,她和叶幽出外勤,苏清妍三人坐镇后方没有任何危险。
经历过上次冰原事件以后,林逸对灾厄的恐怖更加清晰,这还没算上不知是敌是友的三号魔法少女。
让苏清妍、露瑕、林雨馨三个没什么作战能力的人一起跟着,甚至还有一大票普通学生参与,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林逸实在没有把握保护她们的安全。
因此她宁愿舍弃掉这个机会,也不想让女儿牵扯进来。
苏清妍见状先是一愣,继而猜出了林逸的顾虑,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我们这次过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花娘洞的人只是因为对魔法少女的信仰过于虔诚,实际上并不排斥外来人员,恰恰相反,他们很乐意和我们接触,如果只是调查的话基本不会遇到什么特别的情况,要说危险.....深入山林可能算吧。”
林逸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
既然花娘洞能派人指名道姓来找她,那就说明对方很大可能知道她是魔法少女,再与花娘洞虔诚的魔法少女信仰结合起来,搞不好林逸出现在村子里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确实没什么危险可以顾虑。
如果真要说什么难处,也就是如何跨越深山老林,不过有苏清妍和叶幽在,这点好像也不算什么问题。
林逸也就默认了下来。
如此一来她们小组内部也就统一了意见,接下来自然是苏清妍和叶幽各自调动关系促成去往苗疆的事宜。
不过芳林女子学校作为平民眼中的贵族女校,学校那边手续好办,学生群体里却没多少人愿意钻到边疆大山体验生活,还有家长不放心的也不同意报名。
没奈何之下叶幽直接一个电话敲到帝都,整个芳林市教育体系全部动员起来,不管公立还是私立学校全部硬性要求阻止一场不小于一百人的游学团,这才凑集了几千名学生,出发时间订在了这周五。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就没林逸三人什么事了,除了露瑕需要找借口糊弄父母以外,林逸和林雨馨就各自准备起了行囊。
苏清妍和叶幽,一个身为学生会长又被推举成芳林游学团的学生代表大会主席,比叶幽这个需要跟团的校医还要忙碌,经常到夜晚才回来。
好在时间不长,眨眼间已经到了周五。
由于芳林女校基本没人愿意参加这次原游,还是政府强制规定才凑齐了一百人,不多也不少,像其他几个学校单独出行是没办法了,只能和其他几个同样人少的学校组成队伍一起包机。
来到西南苗疆以后才算和大部队汇合,几千名来自芳林市的学生,再加上国家部门总体调控,西南这边早就做好了对接准备,一下机,花了几个小时点清人数,浩浩荡荡的大巴车队便往十万大山的方向开去。
到了山前车队分流,去往山脚前的几个村镇,因为苏清妍的暗箱操作,芳林女校所处的这个车队目标正是苗人聚集最多的青城镇。
等到了目的地,大巴刚一停稳,前来迎接的镇民们就把学生们吓了一跳。
太热情了,上来就是一群身穿民族服饰的青年男女排成队列,举着酒碗唱跳着活泼的民族歌舞进行欢迎。
带队的老师百般解释这些都是学生不能喝酒,可人家民俗如此,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没奈何,只能一人喝光了递上来的欢迎酒,这才被放进了村子。
只是走着走着就出现了状况,苗族自酿的山酒后劲太大,不少学生都喝醉了,闹了不少笑话出来,尤其是芳林女校的学生们酒量更是不行,全都红了脸蛋走路打飘。
林逸本来还担心女儿,哪知道林雨馨完全继承了她母亲豪放的酒量,不但喝光了自己的迎接酒还帮苏清妍挡了大半碗,依然生龙活虎。
反倒是她自己有些不对劲。
不是醉酒。
开玩笑,什么烈酒能灌醉魔法少女,而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令她浑身酥麻,有种踩在棉花上提不起来力气的错觉。
这种感觉并不坏,反而像是劳累过后泡上温泉的舒适感,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再看旁边,露瑕晕乎乎的也不像喝醉,只是一个劲的打哈欠。
叶幽最先察觉到两人情况不对,小声和苏清妍讨论几句,由叶幽这个老师出面先行给四人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主楼,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