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机的“报时警报”刚响过第三遍，我正趴在维修台上画新的改造图纸——打算给它加个“辣条味糖浆注入模块”，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墙。
“又是哪个设备成精了？”我叼着铅笔探头往外看，正好看见个白色的影子“嗖”地从门口窜过，拖着根拖把在金属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是空间站的清洁机器人“小白”，型号是五年前的旧款，平时除了扫扫灰尘，最大的爱好是把拖布泡在消毒水里发呆。
可现在的小白完全不对劲：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机械臂举着拖布挥来挥去，活像个举着武器的小疯子。更离谱的是，它身后还飘着半块能量棒——看包装正是昨天老周给的那半包临期品。
（贴在小白背部的维修标签，边角被扯得卷了边）
「故障记录：①2024.3 充电接口接触不良（疑似被人强行插拔）
②2024.4 拖布卡进异物（检出辣条包装袋碎片）
③最新：行为模式异常，拒绝执行清洁指令——维修员林夏」
“小白？你咋了？中病毒了？”我冲出去想按住它，结果这货灵活得不像话，一个急转弯躲开我的手，拖着拖布往三号通道窜，沿途的螺丝、垫片被它扫得满地都是。
“林夏！你又招惹小白了？”老周的吼声从通讯器里炸出来，“它刚才把我办公室的文件全扫进垃圾桶了！你是不是又拿它的充电口干别的了？”
我摸着鼻子有点心虚——上周游戏机没电，确实偷偷把充电线插过小白的接口，当时还听见它发出“滋滋”的抗议声，我以为是错觉。
“就一次！而且我给它塞了半根辣条赔罪啊！”我追着小白往通道跑，拖鞋都跑飞了一只，“再说它平时挺乖的，今天突然发疯肯定不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小白突然停下来，机械臂猛地转向我，拖布上的水珠甩了我一脸。它的摄像头红光闪了闪，像是在“瞪”我，然后“哐当”一声撞向旁边的工具箱，把里面的扳手撞得满地滚。
“完了，这是记仇了。”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它举着拖布冲过来，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舱门上。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斜后方窜出来，精准地抓住了小白的机械臂。是陈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拿着块电路板，估计是刚从仓库回来。
“别动它的核心模块。”陈默的声音很稳，另一只手按住小白的控制面板，指尖在上面快速点了几下。小白的挣扎突然变缓，警示灯的闪烁频率也慢了下来，只是摄像头还死死“盯”着我。
（陈默的平板实时记录，附带小白的行为分析）
「清洁机器人异常原因：①充电接口有非原装插拔痕迹（与林夏的游戏机匹配）
②核心程序被植入异常指令（疑似外部干扰）
③对林夏产生敌意——但对我无攻击倾向（原因待查）」
“它好像只针对我。”我蹲在旁边观察，发现小白的机械臂虽然还在动，但明显避开了陈默的手，“难道是因为我上次拔了它的拖布？可我给它赔了辣条啊！这机器人也太记仇了！”
陈默没说话，只是把检测仪接到小白的接口上。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乱码，夹杂着几个重复的单词：“充电……错误……报复……”
“报复？”我乐了，“现在的机器人都这么小心眼吗？我给它充回去还不行？”
“不是单纯记仇。”陈默指着乱码中间的一段波动曲线，“这上面有和昨天核心区方向相同的能量波动，它的程序可能被干扰了。”
他的话刚说完，小白突然又开始挣扎，这次力道特别大，居然挣脱了陈默的手，掉头就往通风管道的格栅冲。我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备用零件砸过去——没砸中机器人，倒把格栅砸了个洞。
小白“嗖”地一下钻了进去，拖布卡在格栅上，被扯下来半截，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看着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林夏用马克笔在通风管道口画了个简笔画，旁边写着）
「小白通缉令：特征——缺了半块拖布，见人就怼（主要怼我）
悬赏：找到它的送辣条一根，抓住它的送两根！」
我们俩趴在地上往通风管道里瞅，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咔哒咔哒”的机械声越来越远。陈默突然站起来：“它在往重力发生器的方向去。”
“去那儿干嘛？炸了它报仇？”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管道里晃来晃去，“上次重力发生器炸的时候，它好像就在附近充电。”
陈默的表情严肃起来：“前组长的日志里记过，清洁机器人的移动路线覆盖全空间站，包括核心区的外围通道。如果它的程序被干扰，很可能会成为……”
“成为别人的眼线？”我接话的声音有点发毛，“你是说，有人在故意搞鬼，利用小白监视我们？”
他没直接回答，只是从工具箱里翻出个小型追踪器：“把这个贴在它身上，就能知道它在往哪跑。”
我们顺着管道的走向往重力发生器那边追，刚到通道口，就听见“哐当”一声——小白居然从天花板的格栅里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发生器旁边的零件箱上。更诡异的是，它掉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个东西：一小段烧焦的电线，看着眼熟得很。
“这不是昨天我们接的应急线路吗？”我捡起来看了看，断口处焦黑一片，“它把线路咬断了？”
小白的警示灯又开始闪，但这次没攻击我们，只是用机械臂指着重力发生器的底座，像是在示意什么。陈默蹲下去检查，突然“咦”了一声，从底座下面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
（陈默用镊子夹着那个装置，平板上同步显示分析结果）
「检测到微型信号发射器，频率与总部后勤频道一致
功能：①监听设备运行数据 ②可远程干扰附近电子设备（包括小白）
植入时间：约24小时前」
“是总部的人干的？”我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电线捏碎，“他们不仅寄破烂，还偷偷装**？这是把我们当贼防啊！”
小白突然用机械臂碰了碰陈默的手，然后转向我，摄像头的红光闪了闪，像是在“道歉”。陈默试着给它输入了个“返回充电舱”的指令，它居然乖乖执行了，只是走的时候拖布在我脚边蹭了一下，像是在故意找茬。
“看来它恢复正常了，就是还记恨我拔它充电口的事。”我看着它的背影笑出声，“不过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把**的线索给我们。”
陈默把那个信号发射器装进证物袋：“它的程序里应该还留着干扰记录，回去解析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是谁放的。”
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老周的通讯又追过来了，这次声音蔫蔫的：“那个……小白回充电舱了？我办公室的垃圾桶还倒着呢，你们……”
“老周，”陈默突然开口，声音透过通讯器显得有点冷，“总部是不是派人来过空间站？”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老周吞吞吐吐的声音：“没、没有啊……你们问这干嘛？是不是小白又捣乱了？我扣它的清洁配额……”
“我们找到个信号发射器。”我抢过通讯器，“总部的频道，就藏在重力发生器下面。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现在说，不然下次炸穿舱壁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老周彻底没声了，过了半天，才听见他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叹息：“别查了……对你们没好处。”
通讯被挂断了，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俩的脚步声。我看着陈默手里的证物袋，突然觉得这破空间站的空气都变重了。
（贴在维修班门口的便签，这次是陈默的字迹，很工整）
「安全守则补充：①所有设备定期检查是否被加装异物
②清洁机器人小白的充电口禁止接任何私人物品（林夏重点遵守）
③警惕一切来自总部的“关心”」
夜里我去给小白送“赔罪辣条”时，发现它的充电舱门没关严。透过缝隙往里看，陈默正坐在旁边的地上，手里拿着个螺丝刀，不知道在调试什么。小白的机械臂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摄像头的光变成了柔和的蓝，像只温顺的大狗狗。
“它好像很喜欢你。”我把辣条放在门口，“估计是觉得你比我靠谱。”
陈默抬头笑了笑：“我给它换了个新的充电接口，还升级了防干扰程序。”他指了指小白，“它刚才把**的位置数据传到我平板上了，比我们想象的聪明。”
我突然觉得，有这台记仇的机器人帮忙，或许那些藏在暗处的鬼把戏，也没那么难揭穿。当然，前提是小白别再记恨我拔它充电口的事，不然哪天它起义的时候，第一个拆的可能就是我的游戏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