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我扣动扳机的指尖还残留着后坐力的麻意，可那些呼啸而出的子弹，竟全被他摊开的掌心稳稳兜住，子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连一道浅痕都留不下。
“真是不乖啊，冒犯神明，总是要受点惩罚的。”他的声音像淬了冰，轻飘飘落在耳边。
话音未落，他随手一扬，那些子弹便如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齐悬在半空，弹头反射着冷光，像一群蓄势待发的毒蜂。
紧接着，他伸出食指，轻轻点向最前端的一颗。
刺耳的锐响划破空气，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我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刺穿，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料，顺着胳膊肘滴落在地，在脚边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神站在原地，指尖还保持着轻点的姿势，脸上的邪笑未散。
我咬紧牙关按住伤口，剧痛让视线有些模糊，却清晰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玩弄。
他接下子弹，不是为了防御，只是想让我亲眼看看，自己的武器如何反过来将我重伤。
“还需要更多教训吗？”他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残忍的笑意。
看来子弹对对方完全没有用啊。
我当机立断收回手枪，抽出黑曜石匕首，只要能划下他的皮肤，哪怕只有一点皮肤，或许就能够凭借匕首的特性逃出去，或者……赢一次。
“还在挣扎？”神的眉梢挑了挑，惊讶里掺着几分玩味，仿佛在看一只不肯认输的虫子。
他侧身避开匕首的锋芒，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指尖甚至还漫不经心地拂过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就在我准备变招刺向他小腹时，一股无形的巨力突然砸下来，像整座山压在了背上。
“嘭”的一声闷响，我重重摔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空，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唯有右手还死死攥着匕首，刃尖斜斜指向天空。
“这匕首倒有些意思。”他蹲下身，视线落在我紧攥的手上，语气里满是探究，像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具。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杀意，只有纯粹的好奇，仿佛我此刻的狼狈不是他造成的，而只是一场游戏里的必经环节。
后背的压力越来越重，骨头仿佛都在呻吟，我的口中忍不住的吐出血来。
黑曜石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与背上的重压形成诡异的对比。
我突然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在看这把匕首，只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看我如何用尽全力，却连让他认真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我还要问你一个事情，你是怎么变成不洁者的？”
神之前查看了那个不洁者的记忆，所以知道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因此对于我能够变身感到很惊讶。
“你倒是说句话呀？”
刚刚那个重压瞬间消失，我在缓过来后，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匕首朝对方刺去。
“咳！毁灭世界很有趣吗？”我嘴角带着止不住流出来的鲜血，奋力的挥舞手中的匕首，想要刺中对方。
而对方比我预想中的还要灵活，我就算是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刺中对方。
或许自己身体状况良好的话，在速度方面能够跟上对方，然而现在自己是重伤状态，光是动一下浑身就疼的要命。
神的身影却像水中的倒影，明明近在咫尺，刀刃却总差着毫厘。
他侧身，甚至偶尔伸出指尖轻点我的刀背，那力道不大，却总能让匕首偏开寸许，仿佛在跳一支优雅的躲避舞。
“是啊，超有趣的。游戏的随机都是假的，代码早写好了。可现实不一样，你看，像你这样明明快死了还在挥刀的样子，多有意思。”他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游戏。
“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人渣。”
“喂~我可是神，不要拿人的价值观评价我啦，话说你还不停下吗？你的手臂可控制不住刀了，比起刺向我的，更多的你都划在了自己身上啊。”
神游刃有余的提醒着我此时的状况。
没错，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我的手臂已经不听使唤，只能借着躯干的摆动胡乱挥刀，弄的全身都是伤口。
我却像感觉不到疼，红着眼死死盯着他，这家伙说话时嘴角还挂着笑，仿佛脚下的血迹，空气中的腥甜，都只是他戏台上的布景。
“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我怒吼着，我想起了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幽灵的记忆，心中燃起怒火。
那些在灾难中消失的面孔、废墟里残留的遗物、哭喊声里的绝望……全在眼前翻涌，烧得胸腔剧痛。
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全部都看在了眼中。
“蚂蚁而已啊，再说，毁灭世界的是人类自己，我不过是站在旁边看了场热闹。”他歪着头。
“混蛋！”我猛地扑过去，却被他指尖轻轻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力撞在胸口，像被重锤碾过，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口中的鲜血再也忍不住，混着破碎的呼吸喷涌而出，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被掀飞，重重砸在地上。
后背撞上碎石的瞬间，骨头摩擦的脆响清晰可闻。
原本就濒临崩溃的身躯彻底散了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匕首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缓步走过来，皮鞋踩在我身侧的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说了让你冷静点，现在这样，可是连‘惩罚’的乐趣都没了哦，我可没想杀你。”他站在我的前面，带着戏谑的笑意。
“你还真是平静啊，虽然我很少亲自动手杀人，不过你也是我见过目前为止最冷静的，平常那些人快被我杀死的时候都会惊慌失措，大喊的求饶，露出绝望的表情，而你现在感觉很平静的，你是感觉不到痛觉吗？”神对于我此时的行动表示疑惑。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站起来都是个问题，但我还是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的鼻子，嘴中止不住的涌出鲜血。
“很疼的，简直是疼的要死。”
“果然很疼啊！那么为什么你不停止呢？”
“因为我想让你也感受感受这份疼痛！”
“哦，是因为仇恨吗？嘛，其实我刚刚说的还有效哦，如果你当观众的话，我现在就不会杀了你，只要你求饶的话。”
他那点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等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点头，等我眼里燃起虚假的希望，再亲手掐灭那点光。
看我从侥幸跌进绝望，看我在最后一刻涕泪横流，这便是他所谓的有趣。
“真的？只要我点头，做你的观众，你就放我活？”我垂着眼，声音故意放得发颤，像耗尽了力气。
“当然！我向你保证，绝不杀你。”神的笑意漫到眼底，那点奸猾藏都藏不住，他等的就是这句示弱，等的就是看我放弃抵抗的瞬间，好把折磨的快感拉得更长。
“快说啊！说你答应了……”他的声音贴得很近，带着蛊惑的甜腻，像毒蛇吐信。
“搭嘎！扣头啊鲁！”我猛地抬眼，血污糊住的睫毛下，目光亮得惊人。
“什么？！”
神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错愕像水纹般在他眼底扩散。
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人会在生死关头，对着生路一口拒绝。
“我最喜欢的，就是对自鸣得意的家伙说NO。尤其是你这种，把别人的命当玩具的混蛋。”我扯了扯嘴角，血沫顺着齿缝往外冒。
“很好。”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那点伪装的从容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被冒犯的愠怒。
手如铁钳般掐住我的脖颈，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喂！你还没有注意到吗？注意到你的衣袖！”就在对方捏住我脖子的那一刻，我立刻大喊出声，指向对方右手的衣袖。
“嗯？”神略微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衣服。
“那衣服上面可是沾到了我的一滩鲜血啊！”
“啊？”
这个时候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衣服上确实沾了一点鲜血，看样子是在刚刚打飞我的时候粘上去的。
神有些疑惑的伸手摸了摸那滩鲜血，夹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搓了搓。
“你这是什么意思？咳？什么？”
咚！突然之间，原本还抓住我的脖子，站在我面前的神外貌瞬间变成了我的样子，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好险啊，我还以为皮肤沾不到你的身上呢，我呀，可是做了两手准备，一个就是在我自己的身上，一个则是在你的身上！如果在最后的时候，你不伸手去摸那血液，或者不靠近我，让不洁者来杀死我，那么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但是现在，是我赢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