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要疯了。
“太可怕了！赌博实在是太可怕了！”
明知道赌博的风险巨大，但是在看到那恐怖赔率的一瞬间，秦思还是忍不住疯狂心动。
那可是30块上品灵石啊！30块上品灵石，要让他自己挣的话，不得挣个几十几百年？
秦思死死地抓住寒凌霜的手，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道，“前100名也就算了，还有可能搏一搏。但是前十名、前三名，风险就太大了，很可能血本无归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稳住，一定要稳住，不可以冲动，不可以被灵石迷晕了眼睛。”
“秦思，你给我冷静一点呀！想想自己的实力，想想自己的初心。稳一点，你是苟道流的，稳一点啊！”
他翻来覆去地对自己说话，妄图通过言语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只要目光一挪到赌盘上，脑子又忍不住犯晕。
特别是看到赌盘上那白花花的灵石。
秦思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心一横，对着寒凌霜道：
“素衣，快！快打我一拳，让我清醒一点。”
寒凌霜忍不住笑。
“为何这么紧张？不过两块中品灵石，就算赌输了又有何妨？夫君不妨大胆一点，我看前三名就很好。”
按照百富楼的赔率，前三名可是1:1500啊。
秦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寒凌霜。
“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我还大……”
而且完全不觉得哪里有不对。
难道素衣平时看起来温柔娴静，其实心里面颇具赌性？
他今天是不是不应该带她来这里？万一开启了她一些奇怪的癖好怎么办？
想到玄阴仙姬的四个亲传弟子，大弟子是个剑痴，二弟子是个酒鬼，最小的弟子是个贪吃鬼。
只有素衣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与玄阴仙姬最为相似。
但在各种二次元信息的洗脑下，秦思深知，有时候越是老实人越会整活。一不小心就会整波大的。
想到素衣（寒凌霜）对他的种种温柔、耐心，一心一意……这不是完美符合老实人的标准吗？
秦思心里直打鼓，连之前被赌盘上的灵石激起的贪欲都平复了不少。
他结结巴巴道：“素衣，你、你以后不会变成大赌鬼吧？”
补药啊！那种事补药啊！一想到那样悲惨的未来，秦思都有种抛下赌盘直接走人的冲动。
没想到寒凌霜却噗嗤一笑。
“你觉得会吗？不是你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吗？”
“我也与你保证，只此一次。”
“呼～”
秦思这才松了一口气。被寒凌霜这么一打岔，如今他的理智也回笼了，暂且能够屏蔽赌盘上那白花花的灵石冲击。
他谨慎地向寒凌霜询问：“以你的了解，你觉得我在宗门内斗之中，能够夺得怎样的名次？”
秦思平时一门心思地埋头苦练，很少与宗门内的同门切磋，就算切磋，也多是和琴歌那小孩过家家似的打闹，又或者是和元素衣双修。
他对自己能够进宗门前两百名的判断，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练气九层的修为，已然有些冒险。
秦思实在是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进入宗门前100的实力。
但寒凌霜则不同，她经常做宗门任务，也和同门多有交流，应该对整个宗门内部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由她来下这个判断，大抵是比秦思要公正得多的。
“我的夫君，自然是能够进前100的。”寒凌霜笃定道。
秦思忍不住心里美滋滋的，无论多少次，只要是寒凌霜夸他，他都会由衷地感到喜悦。
秦思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你说，我能进前三名吗？”
寒凌霜脸上依旧带笑，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在我心目中，你便是宗门第一名。莫说是我们宗门，就算是整个修仙界，你在我心中也是第一名。”
“嘿嘿。”
秦思下意识傻笑两声，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
他脱口而出：“我与城北徐公孰美？”
这是秦思还是学生时期学的课文，讲述的是一个官员问他周围的人，他和附近有名的帅哥相比谁更帅？
结果对他有所求的人都说他更帅，他的小妾也说他更帅。
秦思很怀疑寒凌霜之前对他的排名也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
秦思小心翼翼道：“果真吗？咱们公正一点，按实力论好不好？”
寒凌霜依旧是那副温柔的表情，甚至于眼眸中都带着细碎的笑意。
“自然是真的。夫君的实力，我自是清楚。”
但秦思怎么就那么不敢信呢？
他看着面前的赌盘，最终还是决定稳一手，把注压在200名。
“那我这就下注了。”
秦思伸出手，手已经放在了200名的赌盘之上。可不知道是哪个不讲武德的突然推了他一下，秦思手那么一抖，手中的两块中品灵石就掉了下来，在赌盘上弹跳了几下，最后就这么水灵灵的掉到了前三名的格子里。
秦思：“？”
不是哥们？
来不及去看是谁坑了他这么一把，秦思赶紧想要将那两块中品灵石捞出来重新下注，但百富楼的黑衣执事却一脸温和地阻止了他。
“这位道友，买定离手，你既然已经选定了前三名，便不可再改。”
“这是您的票据，请收好。若之后中了，可凭借此来兑换灵石。”
秦思瞪大眼睛，嘴巴微张，结结巴巴：“这这这……我没想下这个地方，是有人推了我下错了！”
但黑衣执事只是固执地举着手中的单据，看着秦思。
“道友，你已经买定离手了。”
可恶，坑钱的是吧？
都知道他进不了前三名，所以可劲儿坑他这个冤大头呢是吗？
秦思恨恨地接过手中的票据，一看，前三名的赌盘里就他那两块中品灵石。
果然，除了他自己刚刚一个失手投进去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人投注。
秦思甚至忍不住恶意地想，刚才不小心撞他手的那个不讲武德的修士，搞不好就是百富楼的托。
可恶，奸商！
虽然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不过只是迁怒。他很清楚像百富楼这么大的产业，不可能使这种小手段，这也也太没品了。
一旦被人发现，对他们的声誉可是一个不小的损伤。
“岂可休！我倒要看看是谁坑我！”
秦思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逼视身后的人群，妄图找出刚才那个害他失手的家伙。
“嗯？”
没找到可疑对象，反倒是找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名女修，面容如娇花般美丽，但神色却比玄冰还要冰冷。
“冷……月婵？”
秦思不确定地唤出这个名字。
冷月婵是秦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遇见的一名女修士。
那时候，他和偶遇的沈璃梦以及冷月婵三人，几乎是一路同行前往的云渺仙宗接受考核，只不过冷月婵生性冷淡，不爱与他们说话。
甚至于同行一路，一句话也没主动和他们说过。
最后的结果是沈璃梦通过了云渺仙宗的考核，成为了云渺仙宗的弟子，秦思和冷月婵都被涮了下来。
但让秦思印象深刻的是，明明看起来十分冷漠的冷月婵，却在沈璃梦因为害怕而不想独自一人进入云渺仙宗时，出声呵斥了她，让她要珍惜机会。
那时秦思就想，表面上看起来冷漠的冷月婵，实际上内心应当相当柔软，是个温柔的人。
如今一晃两三年过去，秦思已经不是那个在东荒无依无靠，只能去别的修仙家族当种马的秦思了。
而冷月婵，却好似容貌依旧，气质也只是更冷冽了些。
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偶遇故人，秦思惊讶之余，忍不住叫出了声：
“冷……冷道友？”
冷月婵似乎没听到，背对着秦思，往百富楼之外走去。
秦思忍不住的想要追上，他向着冷月婵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然后顿住，对寒凌霜道：
“仙子，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我去看一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好吗？”
寒凌霜自无不可。
“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顾芷溪之前就说过，百富楼里有金丹真人镇守照应，几乎没有修士敢在这里闹事。
寒凌霜独自一人待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得到寒凌霜的首肯，秦思也不再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一路跟着冷月婵的身影七拐八拐，就出了百富楼。
秦思理智回笼，看着不远不近似乎在引诱他靠近的那个身影，停住了脚步。
他最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冷月婵？”
没有回应。
那个身影只是顿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走远，最终终于消失在秦思视野范围内。
“是认错人了吗？还是单纯不想理我？”
按照冷月婵表现出来的冰冷气质，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但是秦思却觉得，她应当不是那么冷漠的人才对。
那么是第一个选项，他认错人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思总觉得那个疑似冷月婵的身影精准的把控着和他的距离，似乎在有意引诱他靠近探究。
但秦思是绝对不可能独自一人离开百富楼的范围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相逢是缘，如果能够恰好遇到曾经的熟人，自然是好事。秦思不介意叙旧。
但他也不可能为了叙旧而抛却自身危险，冒险前去查看。
秦思转身，准备回百富楼内。
“嗯？”
不对，袖子里怎么好像多了点东西？
秦思不动声色地将那东西捏在手中感受了一下。
是一张纸条。
什么时候？谁？
难道是刚才撞到他的那个人？
想到刚才下注时莫名其妙撞他一下的不知名修士，以及疑似冷月蝉的人，秦思总觉得怪怪的。
他疑神疑鬼地往周围看了一圈，没见到琴歌那个死孩子的踪影。
先天无垢道体不在，按理说应当没那么容易吸引天灾人祸吧？
但是这种阴谋重重的发展是怎么回事？
秦思没有立刻打开手中的纸条观看，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入了储物袋之中。
如果有阴谋，既然冷月蝉如此千方百计地将纸条交给他，大概率周围会有人监视，现在并非查看纸条的好时机。
秦思若无其事地回到百富楼内，找到寒凌霜。
寒凌霜随口问道：“已经叙完旧了吗？”
秦思摇摇头：“没有。或许是我认错人了吧，没有接触上。”
两人又在百富楼里逛了一会，主要是秦思，东看看西看看的，狠狠长了一波见识。
不过有一点有些奇怪。
秦思奇怪地看向身旁的道侣：“仙子，为什么我没有在赌盘上看到你的名字？难道你没有参加今年的宗门大比吗？”
秦思来到百富楼，原本就有着打探情报的想法。只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走运，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种喜欢聊天的修士。
似乎来到这里的修士都有着各自的目的，根本没有闲聊的兴致。
不过更大的可能性还是百富楼已经兼具了情报生意，所以这类的修士懒得来百富楼交流情报。
反正想要宗门大比修士的信息的话，直接花上50下品灵石，买上一份情报不就好了？
当然，50下品灵石那是最基础的情报。若想要更细致私密的情报，得加钱。
秦思只看了一下预览，就果断的没买。
主要是他的钱刚才基本上都投注了。
一想到这个，秦思就肉痛。
“完了，本来以为这次能够稳赚不赔。结果现在看来是亏大了。”
怎么就没拿稳呢？
整整两块中品灵石啊，这么多年他的全部身家，就这么砸进水里了。
还不如砸进水里呢，至少砸进水里还能听个响。这丢到百富楼的赌盘上，是连个响都没得听。
秦思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前三名？我怎么可能进得了前三名？”
寒凌霜对此倒有不同的看法：“夫君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现在真的已经很强了。”
秦思只是在心中哀叹一声，甜蜜又苦恼。
【求问，道侣对他太自信了怎么办？】
仙子对他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完全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为什么仙子一直不回他的话？
秦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素衣，你今年没有参赛吗？”
寒凌霜还是没有回答，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看些什么。
秦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顾芷溪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寒凌霜担忧地迎了上去，嗔怪道：“师姐，怎么又喝这么多？”
顾芷溪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嗨，今天高兴，遇到了老朋友。忍不住就多、嗝、喝了几杯！”
寒凌霜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秦思刚才的提问，自然地转移话题：
“郎君，师姐喝得有些醉了，现在回去不安全。我们暂且在集市里再待上一会。”
百富楼所在之地，是邀月仙宗附近的一个大集市。
基本上这里什么生意都做，只不过有百富楼的存在，其他的生意被挤压了生存空间。
但也有客栈这样的地方，毕竟百富楼不做这方面的生意。
顾芷溪喝醉了，寒凌霜专门去客栈之中开了一间房间，将顾芷溪放到床上，等待她酒醒。
像集市之中，这种客栈也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坐镇，安全上可以放心。
只不过客栈里的修士肯定不如百富楼。
被顾芷溪这么一打岔，秦思也忘记了之前心中的疑问。
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就是没在赌盘里看见元素衣这个名字吗？
或许是哪里出了错也说不定。比如说，赌盘因为某些原因没能更新。
这种情况也蛮常见的，之前黑衣执事岳伦也曾经说过，有时候因为情报不足，某些种子选手的赌盘并不会第一时间开启，而是后续比赛之后，陆续开启。
比如说，原本没人知道的散修，突然一举杀入了前十名，成为大黑马。
这种情况百富楼也是不会在一开始就开出他的赌盘的，毕竟百富楼也不能做到未卜先知。
大概是百富楼也不知道仙子的情报吧。
又或者是仙子今年根本就没参加。
秦思等得无聊，随口道：“不过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仙子，你的朋友今年也参赛啊？”
明明是邀月仙宗内部的赌盘，他怎么看见了寒凌霜的名字？
毕竟是曾经所在修仙家族的大小姐，看见这熟悉的名字，秦思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奇怪，寒大小姐是什么时候拜入邀月仙宗的？还成了种子选手，我怎么没听说过？”
果然他的社交圈还是太窄了，这种事情竟然都没发现。
不过仙子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或许是因为担心顾芷溪的醉酒状态，寒凌霜的语气略微有些不自然。
“你之前忙于修炼，一时没有听说过也是自然。这也并非什么大事。”
也对。
秦思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寒凌霜是仙子的朋友，又不是他的朋友。
而且寒凌霜是一名女修，他一个有道侣的人，得避嫌才是。
话题就此揭过。
秦思打量了一下客店的环境，状似漫不经心地清点起储物袋里的东西。
他将一些瓶瓶罐罐、书本什么的翻出来，随手翻翻。
实际上却是在趁机查看之前冷月蝉放入他袖中的纸条。
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
【宗门大比，邪修聚集，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