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你怎么看待小明所说的克服了穿山鼠对水的恐惧？”
NONO悬浮在空中，电子屏幕上模拟出推眼镜的动作，机械音带着几分分析的严谨：“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地面属性宝可梦对水的排斥源于进化本能——潮湿环境会影响它们皮肤的呼吸效率，甚至可能导致行动迟缓。小明说‘克服恐惧’，大概率是通过阶梯式训练建立了新的神经连接。比如先让穿山鼠接触湿润的沙土，再逐步过渡到浅水区，用食物奖励强化‘水并非威胁’的认知，形成条件反射。”
它停顿了半秒，屏幕上的像素眼转了转：“不过也不能排除其他变量。比如某次危机中，穿山鼠为了保护小明，体内突然分泌过量肾上腺素，暂时压制了本能恐惧——这种‘应激性突破’在野外很常见，但稳定性极差。还有可能是小明用了特殊辅助道具，比如防水涂层喷雾，或者能调节湿度的项圈，从物理层面削弱了水对它的影响。当然，这些都得长期观察才能定论，一次对战可说明不了问题。”
天明蹲下身，指尖戳了戳NONO的金属外壳：“行吧，反正现在没空深究，等集齐徽章有空了再说。”他刚把背包甩到肩上，NONO突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屏幕上弹出一串闪烁的号码，背景是个跳着波浪线的电话图标。
“除了那不靠谱的老爹，没人会用这加密线路。”天明把NONO捧到眼前，指尖轻点接听。
画面里跳出的男人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低调的机械表——正是天成。他头发梳得整齐，只是胡茬没来得及剃，眼角带着点熬夜的红血丝，倒添了几分随性的锐气。
“你小子翅膀硬了？”天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爽朗，“上回通话还是你拿初始宝可梦时，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不打过来，你打算等拿到玉虹市再报平安？”
天明往树干上一靠：“老爹，忙着赶路呢。华蓝道馆赛打完，又跟个叫小明的训练家切磋了两场，哪有空蹲下来打电话。”
“切磋？赢了没？”天成眼里瞬间亮起光，像发现新战场的训练家。
“三十二连胜，包括那个小明。”天明挑眉，“他那只穿山鼠据说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不过实战没机会验证。”
“哼，花架子而已。”天成嗤笑一声，语气转正经，“说正事，你徽章拿了几个？”
“两个，华蓝的水滴徽章和尼比的灰色徽章。”天明拍了拍腰间徽章盒，金属碰撞声透过听筒传出，“照这进度，三个月内集齐八个没问题。”
“算你有种，没丢我当年的脸。”天成难得夸人，随即话锋一转，“对了，给你揽了个活儿。宝可梦研究学校知道吧？在华蓝往枯叶的半路，一群养尊处优的小家伙待的地方。他们本请我去讲两天对战课，结果撞上异世界国王的女儿的生日宴，非要请我当‘荣誉骑士’——你说这破事有啥意思？还不如看你跟野生大针蜂打架带劲。”
天明心里咯噔一下：“所以？”
“这课归你了。”天成说得理直气壮，“我已跟校长打过招呼，你的身份信息、课程表都传过去了。放心，不用讲枯燥理论，就带他们上对战课，教几套基础战术，让他们知道实战不是模拟器按按钮那么简单。”
“我哪会讲课啊！”天明对着屏幕低吼，只换来忙音。NONO屏幕暗了又亮：“已接收课程表：明天上午9点，对战理论基础；下午2点，实战模拟训练。”
天明盯着那行字叹气，踢了踢脚下石子。他早该想到，老爹最瞧不上温室里的“贵族训练家”，甚至对贵族这个身份也充斥着极大的意见，在另一个世界当“外交大使”也是因为没人能干，加上他对那个世界的王族印象很好，这才会去。
“算了，顺路。”他挠头看向背包上打盹的伊布，“正好让你活动活动，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家伙看看，咱们这一路不是白走的。”
伊布抬起头，耳朵抖了抖，发出兴奋的“咿呀”声。
宝可梦研究学校坐落在缓坡上，像座气派的城堡——米白色石墙爬满常春藤，尖顶塔楼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雕花铁艺大门比华蓝道馆正门还气派。天明按响门铃，铜铃声透过梧桐叶传出，带着慢悠悠的优雅。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扩音器女声温柔如羽毛，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我是天明，来代课的。”他对着摄像头扬手，身后的萨罗德不耐烦地骚着身子，惊得灌木丛里的小拉达“吱”地窜出去。
对方愣了几秒：“请稍等，核实信息……核实完毕，欢迎您，天明老师。”
电子锁“咔哒”弹开，大门缓缓滑开，露出修剪整齐的草坪。草坪上散落着几只宝可梦——黄色的凯西悬浮半空，旁边戴白手套的学生用银质小勺喂能量方块；喷泉边，两只迷你龙绕水柱嬉戏，举相机的女生镜头镶着圈钻石。
“天明老师，这边请。”穿深蓝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快步走来，高跟鞋踩石板路清脆作响，笑容标准得像训练过千百遍，“我是校长助理和沙，负责您这两天的行程。校长已在办公室等您。”
她目光扫过天明沾泥的运动鞋和萨罗德磨亮的爪子，眼神毫无惊讶，仿佛见惯了“野生”与“精致”的碰撞。
穿过教学楼时，天明打量四周。走廊墙壁挂满相框，全是华丽礼服的学生与稀有宝可梦的合影，最显眼的是金发男生抱着异色耿鬼，背景是联盟赛场——标注着“免试进入石英大会”。
“我们学校的学生毕业后确实不用挑战道馆。”和沙似看穿他心思，轻声解释，“但课程包含大量对战模拟训练，理论成绩达A级就能获参赛资格。”
“理论成绩？”天明嗤笑，“那遇到野生宝可梦突袭，他们是掏课本还是喊裁判？”
和沙脚步顿了顿，推开厚重木门：“校长，天明老师到了。”
办公室弥漫着淡淡茶香，白发老者坐在红木书桌后翻文件。他抬头，镜片后眼睛透着温和的锐利，起身动作沉稳，完全不像上了年纪：“天明小友，久仰。我是校长松本。”
他伸手，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你父亲当年在石英大会的表现，我至今记忆犹新，他那一战打醒了不少只靠宝可梦稀有度取胜的训练家。”
天明握手，心里不情愿淡了些：“校长过奖，我爸就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松本笑指旁边沙发，“坐。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校模式有看法，但说实话，这些孩子不全是外界想的那样。他们能背出所有已知宝可梦的属性克制表，甚至精确计算不同天气下的技能威力变化，只是……”
他叹气：“只是少了点在泥地里打滚的经验。所以我才请你父亲来讲课，现在换成你，或许更合适——年轻人之间，总能更容易找到共鸣。”
天明坐直：“校长放心，我会把知道的都教给他们。”
“好。”松本点头，“和沙，带天明老师去对战教室吧，学生们该到了。”
对战教室比想象的大，地面铺防滑塑胶，四周是特制能量屏障，角落堆着一排排崭新训练假人，还有台半人高的对战模拟器，屏幕滚动着复杂参数。
和沙简单介绍设备，留下冰镇果汁便轻手轻脚退出去。
没过多久，走廊传来喧闹脚步声。学生们涌进来，校服熨帖——男生领结一丝不苟，女生裙摆褶皱像精心设计过。他们目光落在天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评估刚上架的商品。
“就是他？天成冠军的儿子？”
“看着比我们还小，真会讲课？”
“听说他徒步收集徽章，连专属训练车都没有……”
议论声渐大，高个子男生拨开人群走来。他校服袖口绣着银色家族徽记，手里转着嵌宝石的精灵球，嘴角勾着轻蔑的笑：“喂，毛头小子，确定没走错地方？这里可不是野路子训练家玩过家家的地方。”
周围爆发出哄笑，几个男生吹起口哨。
天明没动怒，弯腰从背包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对战草图，标注着“尼比道馆：岩石封锁应对方案”“华蓝道馆：水系技能预判角度”。
“我教的不是课本里的东西。”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压过笑声，“是被野生大针蜂追着跑时，怎么让宝可梦准确放技能；是暴雨里看不清对手动作时，怎么靠听声辨位躲开攻击；是在面临多人围攻时，如何最有效地打破敌人的封锁。”
他合上笔记本，指门外对战场地：“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去试试。别以为模拟器里赢过一百次，就真懂对战了。”
喧闹声渐渐小了，学生们的眼神从最初的不屑，慢慢多了些复杂的探究。天明知道，这场特殊的“对战课”，从这一刻才算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