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攀上窗帘,在昏暗的居室地板打上了一道道班驳的痕迹。床头柜上,仍连接着充电插口的手机正响着闹钟。
遗憾的是,躺在床上的人还并不打算回应它——尽管她已醒来多时。
浔正望着装涂成浅色的天花板出神。她正在思考是否应该提交将“起床“认定为违反人类天性行为的申请。虽然她并不具备可以提交这种申请的资格或能够提交这一申请的单位。
她面色平淡,安静地躺着,尽管她心思繁杂。
浔素来便没什么表情。
......
“啊”浔似乎终于回过了神,“闹钟好吵。”
尽职尽责的闹钟终于被想了起来,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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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从浴室中走出,回到自己的房间寻找吹风机。她坐在梳妆台前,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神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之间恍惚。
浔不常化妆。应该说,浔不擅长化妆。
桌上这些似乎很有名的化妆品一类,其中大部分都是尚未开封的状态。这些都是纯推荐给她的,所以她买了。
不过,护肤品一类浔还是有在用的。尤其是其中那种不需要理解搭配,可以一股脑儿拍在脸上使用的类型,浔很喜欢。虽然,要是被纯知道了,一定会被说教就是了。
长发想要整理利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虽然已经养成了习惯,但浔偶尔还是会嫌麻烦。话虽如此,剪短也有剪短的烦恼....浔在乱糟糟的思绪中整理好了头发,将它披到了身后。
顺带一提,浔很喜欢把头发披到身后这个动作,这是她留长发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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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两点。算了算时间,浔觉得是时候该出门了。本来今天一天她都打算窝在家里,但纯叫她一起去参加公司的亲友聚会,所以她才在中午头从床上爬了起来。检查了一遍穿着,看了看肩挎包里随身物品,一切准备充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在确定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之后,她才了出门。
“还要挤公交....”浔的脸终归还是垮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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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楼梯间的狭小窗口,看到了正在等待的她的身影。
纯抿了抿唇。
也许只有这种时候,纯才会反思一下自己那并不算严重的拖延症。她加快了脚步,她已近在咫尺。
“浔...抱歉来晚了!”她喘了口气。
“纯。”对方微微点头,并没有在意她糟糕的时间观念,“走吧?”
纯靠到了浔的跟前。
“嗯。”
“你今天很漂亮。”
浔向前走着,随意的撇下了一句赞美的话。这是习以为常的事。
纯停顿了一下脚步,随后在浔看不见的角度攥了攥拳头。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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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身边的人潮渐渐拥挤起来。浔在不知何时拉起了纯的手。
“跟紧点,别走散了。”
浔走在前面,纯紧跟在她身后,在人群中向道路尽头拥去。纯低着头,被拉着的手终归没能挣脱。
纯也说不清这是否算一种折磨,只好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纯和浔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有来往。
纯已经忘记自己和浔是怎么搭上话的了——甚至于双方是谁先和对方搭话这件事,都是纯根据自己的印象进行的猜测。
那时候的纯,是个比现在还要天真,还要大胆的傻女孩。她不知疲倦的热爱着身边的事物,哪怕实际上,她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分给那些她试图热爱的事物。
在高中毕业后的某一天晚上,纯和一个相处很久的朋友不欢而散了。对方什么也没解释。
也许是懒得解释,也许是没法解释,毕竟人与人的分分合合本就再正常不过。只是当时的纯没能悟透这份道理。那个傻女孩就那样哭了一夜,褪去了曾经似乎无边的热爱,重新审视,重新认识,并重新开始紧握住自己真正珍视的身边事物。
她依旧开朗,但不再那么敞开心扉。
浔是自那个时期以来,唯一仍然留在纯身边的人。
浔很可靠,很聪颖,同时也很温柔善良。但她有一张天生冷峻的扑克脸,所以并没有太多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即使回想起来会很羞耻,但纯依旧十分感谢曾经那个莽撞的自己和浔成为了朋友。
只是最近,自己似乎开始起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纯微微摇头,犹豫着把手从浔的手中抽走。“没什么人了。”
“嗯。”浔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她真的没有察觉吗?纯算不准,她不清楚的东西有很多,浔又比她聪明的多。
纯深呼了一口气。
“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