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珂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罕见地迟疑了几秒。
他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苏荔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门而入时，苏荔正低头批改作业，抬头看见是他，眼睛一亮：“黎珂？你来了。”
黎珂单手插兜，故作轻松地走过去：“嗯，来考试。”
苏荔仔细打量他：“身体还好吗？听说你最近不太舒服？”
黎珂避开她的目光，语气随意：“还行，就是得休学一阵子。”
苏荔放下笔，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脸上。
黎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耳钉，补充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需要调养。”
苏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昨天……我看见你表妹了。”
黎珂心跳猛地一滞。
他强作镇定：“哦，她来学校了？”
苏荔点点头，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黎珂读不懂的复杂：“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和你……有点像。”
黎珂喉咙发紧，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手。
苏荔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好考试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却让黎珂胸口莫名闷了一下。
苏老师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是不是……其实猜到了？
但苏荔只是像往常一样叮嘱他注意身体，甚至还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润喉糖递给他：“最近天气干燥，嗓子不舒服的话含一颗。”
黎珂接过糖，指尖微微收紧。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愧疚感。
他在对苏老师撒谎。
而她明明可能已经察觉，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声道：“……谢谢老师。”
---
考场内。
黎珂握着笔，思绪却比平时更加清晰。
今天的考试异常顺利，每一道题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比平时更加敏锐。数学题一眼看穿思路，英语阅读流畅得像是母语，连平时最烦的文言文翻译都写得行云流水。
他本该高兴的。
这次，他一定能拿第一。
一定能压过莫骁。
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苏荔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烦躁地转了转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别想了。
没有回头路了。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黎珂立刻起身交卷，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
黎珂推开考场门，脚步一顿。
莫骁正靠在走廊的窗边，目光淡淡地望向远处。
他提前交卷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微风轻轻拂过，吹动莫骁的衬衫衣角。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干净的轮廓。
黎珂站在原地，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不会是在等我吧？
像是察觉到视线，莫骁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半晌，莫骁开口：“考得怎么样？”
黎珂挑眉：“怎么，会长大人关心我的成绩？”
莫骁没接他的挑衅，只是淡淡道：“好好考每一次试，别留遗憾。”
黎珂心头微微一跳。
莫骁随后接着道：“不要出成绩时翻脸不认，污蔑别人贿赂老师。”
黎珂青筋直跳，原来是又在旧事重提，鞭尸他上学期怀疑莫骁贿赂老师和赌气期末考试交白卷。
但他不甘示弱，嗤笑一声：“放心，这次第一肯定是我的。”
莫骁看着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是吗？”
那笑容很淡，却莫名让黎珂心头火起。
他正要反击，莫骁却已经作势要走。
“明天开始，你就要休学了吧。”莫骁关心道，“保重身体。”
黎珂愣在原地。
这是在和他告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