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的训练馆里，晨光刚爬上西侧的落地窗，缇娜已经挥汗如雨。
她脚下的训练垫洇出一圈深色汗渍，指尖缠绕的暗属性旋力忽明忽暗，像团抓不住的影子。“不对，”艾米的声音从场边传来，手里转着支训练笔，“暗属性不是‘裹’住火旋力，是‘渗’进去。你看——”
艾米抬手，指尖腾起一缕黑雾，黑雾里很快窜出细碎火星，既不是纯粹的暗，也不是直白的火，两种属性缠在一起，落地时竟在地板上烧出个螺旋状的焦痕。“像拧绳子，得让它们互相咬住，不是谁包着谁。”
缇娜咬着牙再试，暗旋力刚触到火旋力就炸了，火星子溅得她手背上都是。“嘶——”她缩回手，看着泛红的皮肤皱眉。这一个月来，艾米每天天不亮就带她来这处闲置训练馆，从最基础的属性感知教起，狠得像换了个人——昨天她因为暗旋力失控摔在垫子上，艾米连扶都没扶，只丢了句“爬起来，属性紊乱时更要稳住”。
可刚才炸手那下，艾米已经快步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支药膏，挤在她手背上轻轻揉开。“暗属性最忌急躁，”指尖带着凉意，语气却软了，“你火属性底子太躁，得磨。”
“知道了，‘魔鬼教练’。”缇娜抽回手，自己往训练垫走，嘴角却偷偷翘了下。其实她知道，艾米比谁都紧张——上次她练“暗焰雷刃”脱力晕倒，醒来时发现艾米正蹲在旁边数她的呼吸，睫毛上还沾着点灰，哪有半分赛场上的冷静。
重新站定，缇娜深吸一口气。暗旋力从丹田缓缓升起，这次没急着往火旋力上凑，而是像水流漫过石头似的，一点点渗进去。起初还是磕磕绊绊，试到第七次时，指尖突然窜出道黑红色的光刃，甩出去竟在靶心上烧出个带螺旋纹的洞。
“成了！”缇娜回头喊，眼睛亮得像淬了火。
艾米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训练笔转得飞快，嘴角却绷不住向上弯：“再试试‘暗火囚笼’，别想着‘围’，想着‘画’——把场地当成纸，用暗旋力勾边，火旋力填色。”
缇娜点头，双臂展开。暗旋力顺着地板漫开，像墨汁滴进水里，很快画出个十米见方的圈，火旋力跟着涌上去，圈边缘顿时燃起黑红色的火墙，把她自己困在中央。“这样？”
“还差最后一步。”艾米走近了些，声音压得低，“暗属性有吞噬性，把火旋力往圈中心收半寸，让墙往里‘咬’，这样才逃不掉。”
缇娜照做，火墙果然往里缩了缩，带着股压迫感。她正想夸自己两句，艾米突然抬脚，在圈外踹了下地板。“砰”的一声，火墙猛地涨高半米，差点燎到她的头发。“记住，囚笼不仅困敌人，也困自己。真用这招时，得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不然撑不住。”
缇娜心脏怦怦跳，刚才那瞬间，她确实感觉到旋力在反噬，像被关进了不断缩小的盒子。“艾米姐，你当年用这招……”
“赢了，但肋骨断了两根。”艾米说得轻描淡写，从包里摸出张玄卡，正是之前缇娜还回来的“熔焰分裂斩”，“这卡你拿着，火属性旋力用它最顺。上次秦菲儿拿着都浪费，她暗旋力太盛，用着容易走火。”
缇娜往后躲：“不要，这是你赢的……”
“拿着。”艾米把卡塞进她手里，指腹碰到她掌心的茧子，顿了顿，“我教你的两招，加上这卡的技能，足够你应付中阶赛事了。”她忽然笑了，眼里闪过点促狭，“刚才那下‘暗焰雷刃’挺快，想不想试试能不能接我一招？”
缇娜眼睛都亮了：“真的？”
艾米退到圈外，活动了下手腕：“来。”
缇娜没客气，凝聚旋力就甩出“暗焰雷刃”，黑红光刃带着破空声飞过去。艾米侧身避开，指尖弹出缕纯暗旋力，像条黑蛇似的缠向缇娜脚踝。缇娜急忙跳开，刚想再放雷刃，突然觉得后颈一凉——艾米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身后，指尖的暗旋力离她只有寸许，带着点凉意。
“输了。”艾米收回手，语气平淡。
缇娜愣了愣，突然笑出声：“你耍赖！哪有偷袭的！”
“赛场哪分偷袭和正面？”艾米挑眉，“再来。”
这次缇娜学乖了，先放了半圈“暗火囚笼”护住身后，再挥雷刃。艾米被困在圈外，看着火墙里的缇娜，眼里难得带了点赞许。可就在雷刃快到面前时，她突然化作道黑影，从火墙最薄的地方穿了过去——那是缇娜刚才没控制好的死角。
“又输了。”艾米的声音在缇娜耳边响起。
缇娜泄了气，瘫坐在垫子上：“你根本没用力！”
“等你能接我三成力再说。”艾米蹲下来，递给她瓶水，“中阶赛事别太急，你的暗旋力还不稳，遇到土属性选手记得躲远点，他们克暗。”
缇娜拧开瓶盖猛灌两口，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凉丝丝的。“知道了，啰嗦。”
训练馆的门被推开时，阳光正好越过艾米的肩，照在缇娜脸上。风灵抱着杯奶茶站在门口，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她本来是来叫缇娜去吃早饭的，却看到缇娜指尖缠着黑雾，和那个传说中的“三冠毁灭者”凑在一起，像两只互相舔毛的猫。
“你们……”风灵的奶茶差点掉地上。
缇娜噌地站起来，暗旋力瞬间收得干干净净：“风灵？你怎么来了？”
艾米已经恢复了那副冷淡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转身往更衣室走：“我先撤了，下午自己练‘熔焰分裂斩’，别贪多。”
风灵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凑到缇娜身边，压低声音：“你跟艾米大人……偷偷训练了一个月？！”
缇娜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她教我两招而已……”
“两招？”风灵指着靶心上那个螺旋焦痕，“这是‘两招’能练出来的？你火属性怎么会用暗旋力了？！”
缇娜没敢说，其实艾米不仅教她控旋，还教她怎么藏——比如把暗旋力混在火旋力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只是拽着风灵往外走：“快走吧，不是要去吃早饭吗？我知道有家灌汤包超好吃！”
风灵被她拖着走，脑子里乱糟糟的。难怪这一个月缇娜总说“晨跑”，难怪她手背上总带着伤，原来……
训练馆里，艾米从更衣室出来，看到缇娜忘在垫子上的训练笔记，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属性融合图，旁边还写着“艾米姐说要像拧麻花”。她拿起笔记，指尖在“麻花”两个字上顿了顿，忽然笑了。
窗外的阳光漫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中阶赛事的哨声，很快就要响了。而这一次，缇娜的刀鞘里，藏着不止一团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