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
出血量应该也和自己那天差不多，对猫的嗅觉真是一种折磨。
处理完毕，哈姬咪却在这时犯了难。
心脏还没掏，多半是已经停了，不过该怎么传递给恶魔？
那恶魔只说了让她献祭，却没说怎么献，当然，她也没问。
“啊咪哦～”
和上次一样，用猫叫声呼唤恶魔名讳，等了一会儿，并未得到回应。
“呜……”
再度回忆相关细节，姬怀意识到她从家二楼窗台摔下去后，是在血进耳朵后听到声音的，以此推测与恶魔交流的媒介是自己的血液。
抬起猫爪，盯着粉嫩肉垫，闭眼伸进嘴里，用尖牙刺破。
好疼——
“哈！！”
即使是对着自己也要哈气么，哈基姬，你这家伙……
血弄出来了，还得抬起爪子，在猫耳里面蹭蹭。
这招果然有用，姬怀很快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告诉她献祭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要用契约者，也就是她自己的血当颜料，画个至少比心脏大的圈，里面再画个倒五芒星，放好心脏后念出契约恶魔之名。
真是很有西幻风格的献祭方式呢。
再次抬爪看了眼有个小孔的粉嫩肉垫，这点血肯定不够画图案。
“……”
“哈！！！”
——
姑且先在地板上画了个红圈，不过倒五芒星要怎么画？
这图案虽然简单，但裴姬怀从来没这么画过，她只会画正着的五角星。
倒五芒星……
猫耳抖两抖，哈姬咪眼睛一亮。
其实很简单，先画个五角星，再走到另一边，从相反视角看，不就是倒五芒星嘛～
“献祭法阵”已准备好，该把心脏弄出来了。
这并不容易，人类徒手都不一定能做到，更别提一只小猫。
所以哈姬咪用了很久，小口一点一点撕咬，花费大概两小时，正好赶上恶魔给的三小时期限。
这场面……不做描写，如果她还是个人，肯定很难做到，但她现在是只猫，还是与恶魔签订契约的猫，人性什么的仅仅存在于记忆中。
这只猫用嘴衔起那颗血淋淋的、比她脑袋还大的块状物，半拖半甩地扔在干燥发黑的红圈里。
小嘴一开一合，连带细长胡须晃动，吐出血水。
长时间啃咬、咀嚼，让她基本摸透了猫的嘴部构造，所以第三次呼唤恶魔名讳，声调已相当接近准确：
“aa…mae…el。”
刚念出最后一个音节，那用哈姬咪猫血画的法阵突然发亮，闪耀和她眼睛一样的猩红微光。
光芒仅持续半秒，就连同图案、心脏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于此地。
但裴姬怀没心思在意这异状，她有些难受，感觉身体内部发涨，有什么重大变故即将发生。
周围一片血泊，所以她强撑起身子，在失去意识前爬到比较干净的地方。
“呜呃……”
好困，感觉，又要死掉了。
小猫蜷起身子，侧躺在地，感官被屏蔽，就这样，与整个世界暂时断开联系。
……
裴姬怀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只是醒来时刚好看到窗外放晴。
“雨停了呢……现在，应该是中午？”
黑发少女猫耳微动，蜷缩起的单薄身躯袒露在空气中，表面没有皮毛保暖，一时间不能适应。
保持侧躺的姿势，展开四肢伸个懒腰，腹部表面再没有柔软绒毛，只有平滑肌肤，如丝绸般散发微光。
脑袋迷迷糊糊，下意识想举爪舔毛，却看到手掌五指分明。
“哦！回来了啊，我的身体。”
恶魔不仅说话算话，效率也很高，感觉对这种西方邪物的印象好了不少。
“就是…怎么好像变小了些？”
身体很轻，单手很快撑起半个身子，却看到房间最里面那片血腥场景，让她忍不住皱眉，别过头去。
明明是自己弄出来的，刚才在里面待着也没什么感觉，怎么现在突然有些反胃……
无名恐惧涌上心头，只好双手环抱住胸口，能稍微多些安全感。
注意力转移至重获的人类肉体上，感觉头发好像比以前长，差点够遮住肩膀。
突然想起之前担心的性别问题，双臂向下挪，低头看了眼，觉得很是平坦，只有两点要突出讲讲。
胳膊很细，皮肤软嫩但没有肉感，刚刚发出的声音也和变声期前一样。
“唔，好像真变年轻了，这可不行，明明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毕业，马上要和雾眠一起上大学来着。”
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尾巴耷拉在腿上。
……尾巴！？
姬怀倒吸一口气，试探着伸手触摸，隐隐约约感觉到痒，一把握住，能清晰感觉到某个以前没有的部位传来强烈触感。
猫尾居然还在，这可不是人类身上该有的东西。
难道说，不仅是猫尾……
咽咽口水，手又伸到头上摸了摸，那两处毛茸茸暖乎乎小三角让她心又凉半截。
这、这恶魔办事有瑕疵啊，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等下找机会割掉吧。”
做好决定后，裴姬怀手脚并用地爬到离她最近的那个置物柜，从里面取出一套最小号干净的病服。
但即使是这个尺码，也略显宽大，上衣衣摆足以遮住一半大腿，裤子估计绑条绳都提不上。
“唉——”
穿好衣服，裴姬怀坐在离门最近的铁架床边，长长叹口气。
“因为错穿进母猫身体，所以变成人后也是母的么。”
其实她早已发现，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穿衣服时没看到那最明显的性征，让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她不想变成女性。
不是心理上不能接受，而是更加现实的问题。
首先，由于外貌、性别的改变，以前的身份完全对不上，也就是说“裴姬怀”这个存在已从社会上被抹除。
其次，变成少女，就不能和林雾眠做异性兄弟了，跟别提她现在甚至不能算个人，这表示这段维持了六年的关系彻底迎来终焉，还不如变成猫给她当宠物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仅“性转”这一个条件，就会导致她不得不和母亲、妹妹这两个认知中仅剩的家人断绝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