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只是坦白自己身上多了点人类没有的东西而已,为何妹妹会如此激动?
回过神来时,发现姬绫正骑在仰面躺倒的自己身上,温热玉体微微发颤,迷迷糊糊的眼神跟喝醉了一样。
笼罩在发丝阴影下的脸庞格外具有压迫感,弯曲细眉暗藏笑意,可嘴角的弧度却恰恰相反,完全没有笑容。
这是,期待?羞怯?愤恨?怜悯?
好像全都有一点…又好像都没有。
自诩擅长揣摩他人心思的裴姬怀,面对这般复杂表情,也一时无法作出评价。
只知道这幅面孔,妹妹以前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
与一动不动安静思考的姬怀相比姬绫明显有些忙,两只手上下挪动似乎想摸索什么,可一直没有触碰,仿佛隔了层空气墙。
气氛随着体温上升而变得略显火热,即使整个房间内唯一能被听见的声响,只有姬绫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啊?
总觉得继续这样干躺着什么也不做,有点过意不去,姬绫试探性开口问道:
“怎么,想要猫耳和尾巴,我可以给你哦?”
按照惯例,这时候姬绫应该干脆拒绝,顺便附赠几句贬低自己的嘲讽话语。
她若真想要,哪还等得到自己问。
可惜,姬绫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只是一只手突然捂住她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安抚躁动内心。
另一只手慢慢伸向哥哥头顶,伸出食指轻轻点戳一下。
刚刚碰到,那软乎乎的猫耳尖便猛得抽动一下,和真正的猫被戳耳朵的表现并无二致。
“啊~~”
这一声感叹是姬绫叫出来的,声音很小。
被戳到耳朵的姬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没觉得痒。
姬绫这实在有些太过小心翼翼,想摸就摸呗,先前谈及“底线”那个问题时就已经说过了,只要她想要,两只耳朵都任她取用。
看这样子,她应该是真想要。
姬绫姑且还算个小孩,小孩子好奇心重很正常,长在人身上的猫耳猫尾在现实中可不多见,能见到的大多是装饰和插件。
“喜欢么?”
姬怀问的是自己这对猫耳。
“唔,嗯…喜欢……”
姬绫说的大概是猫耳。
“好啊,我身上的大衣右边口袋里刚好有把刀…不过得你来切,我自己下不去手。”
很疼,亲自动手会生理排斥,浑身发软,不过让妹妹来切就没问题,
“…哥哥,请暂时不要说这种破坏氛围的话。”
“氛围?”
她没想明白姬绫说的是什么氛围,不过心里倒是有点惊讶。
那个心高气傲、飞扬跋扈的裴姬绫,居然对她的“废物哥哥”说了“请”!
妹妹的字典里居然存在敬语啊,这可真是如同找到新大陆一样的重大发现。
不过还是先关注眼下的情况吧,妹妹好像并不愿意切下自己耳朵。
也就是说,不是想拿在手里把玩,而是想亲自长一对猫耳?
“抱歉,姬绫,我没法……”
“哥哥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心情,才不要被你破坏掉!”
“……行。”
只好乖乖闭嘴,默不作声。
连眼睛也闭上好了,等到姬绫玩腻之前,先想想该去哪暴力破解那台承载重要线索的手机吧。
劝住喜欢乱讲话的低情商哥哥,姬绫慢慢深呼吸,紧凑眉头渐渐舒展。
轻轻咬住嘴唇,继续动手开始做刚才要做的事。
……
突如其来的触感打断姬怀的专注思考,是从两只耳朵的耳根处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十分清晰。
和人耳被揉捏的感觉不一样,有种全身都被掌握住的异样感。
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微微蜷缩身子,但由于妹妹压在身上,活动范围相当受限。
姬绫能明显感觉到哥哥起了反应,说明这对猫耳居然真的是长在她头上的。
嘴角勾起一抹俏皮微笑,连姬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闭着眼睛的姬怀,视线被黑暗蒙蔽,这让本就灵敏的感官变得更加清晰。
能感觉到,妹妹手指在她耳根上来回轻抚着,仿佛在按摩,比起享受触摸猫耳,更像是为了让自己享受被抚摸。
呜,这是什么手法……
心跳节奏逐渐被这温柔的抚摸变得舒缓,因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同样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应该只过去不到半分钟,二十多秒。
为什么姬怀能这样想?
因为她现在脑袋没法想事情,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数秒数。
明明不该有感觉的,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妹妹开心就好……本来应该是这样。
等到好不容易习惯这种轻柔的触感后,姬绫指尖又突然开始擦过绒毛耳廓。
还能接受,大概……
可能是因为妹妹的手很软,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总之之前那么奇怪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些。
大脑逐渐向全身传递“舒适”信号,不知从何时开始紧绷着的肌肉,随着抚摸慢慢松弛下来。
紧握到出汗的双手也终于展开,唯有猫耳像是在回应这温柔抚摸似的,依旧坚挺。
就连心情也不知为何,感到愉悦,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躺在软软的床上,度过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安稳时间。
思绪脱离尘世,不受束缚,自由而愉快。
呼吸顺畅,意识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坠入梦乡,这是裴姬怀第二次向往长眠。
顺带一提,第一次是她刚被捅死后的弥留之际。
这时,耳朵传来的触感改变了,不过不应该用“变化”来形容,应该是“递进”更合适。
要知道,虽然姬怀闭着眼睛,但姬绫可是一直在观察哥哥的反应,再微小的细节也能尽收眼底。
如果姬怀现在睁眼,就能看到,妹妹那不含一丝杂质的温柔笑容,以及眼中可能不该是家人该有的爱意。
……
不,即使姬怀睁开眼,也无法辨认那笑容是宠溺还是使坏。
她没有这个认知。
况且,她现在马上就要睡着了。
能感觉到温软指腹,在轻轻揉捏双耳,外部和内部同时接受着雨后阳光般的呵护,耳尖配合手指节奏在轻轻颤动。
这一刻,她不必思考该如何向母亲报答养育之恩,不必思考该如何让妹妹拥有更好的未来,不必思考该如何处理素未谋面的生父。
不必思考,该如何践行那位比起朋友更接近“恩师”的青梅,所给予的教诲……
……
懈怠了啊。
真危险,差点就这么放弃了,还好及时想起你来。
现在,不是贪图享受的时候。
猫耳被摸会导致身陷温柔乡不可自拔,姬怀明白了这一点,并牢牢记在心里。
“抱歉,姬绫,不能再让你摸下去了,果然我还是不能在家多待。”
姬怀睁开疲惫双眼。
看到的不是微笑,而是妹妹困惑的呆滞目光。
身体被妹妹压着,现在的力气也不足以推开她,姬怀便咬破舌尖,鲜红液体溢出嘴角。
“Samael。”
她呼唤恶魔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