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身体变得更奇怪。”
话音戛然而止，姬怀手指缩起来，没有再做详细解释。
沉默。
她知道单凭这一句，说了跟没说似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姬怀正在“犹豫”，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这样更容易让姬绫相信。
默数几秒，耳边渐渐听不到妹妹的啜泣声。
于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巨大决心，声音变得又轻又含糊，还带着点血卡在嗓子里的沙哑：
“因为…我变成猫了嘛，猫的本能…某个时期，心烦意乱…你应该知道的。”
如果姬怀没记错，初中生物课本上应该有“动物的生.殖和发育”相关内容。
当然，她也知道姬绫讨厌生物学，但也仅仅是讨厌，为了应付考试这些知识点肯定要背。
“发○期？”
姬绫直白地说出来，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
“……”
姬怀暗自用力憋气，脸颊迅速漫上一层明显的红晕，看起来跟害羞了一样。
侧过脸，避开妹妹的视线，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低鸣，才极其艰难地补充道：
“就是…猫…发……这个，而且还是母猫，所以…心里很烦闷，静不下来……我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
“发○期？”
姬绫不知怎的，又重复一遍，脸上悲伤依旧，但眼神中的自责逐渐被惊愕取代。
她重新打量着哥哥，这羞怯猫娘的小模样真不像演的……
但她不信。
“呜，骗子…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这听起来太像临时编造的蹩脚理由。
即使外表再怎么改变，哥哥也绝不是为了克服发○就咬舌自.残的人……绝对不是！
看到妹妹不信，姬怀早有预料。
她也知道这说法很是离谱，不过有时候太过离谱的东西能让人感到错愕，从而达到强制冷静的效果。
从结果上来看，姬绫现在确实没再继续掉眼泪了。
但要安抚妹妹情绪，她还得继续想办法让这个借口变得可信。
接下来要做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羞耻”的行为——
娇小猫娘身体微微蜷缩，双手抱住自己手臂，指甲无力地抠着身上的睡衣布料。
黑色猫尾不安地在她身后扫动，频率快而凌乱。
抬起头，飞快地瞥了姬绫一眼，怯懦眼神里混杂着窘迫、难堪，还有一丝抱有期待的哀求。
随即又立刻垂下，睫毛轻颤。
“我、我没骗你……”
她的声音更轻了，带有一种被逼到角落的无助，若不是房间里很安静，根本听不见。
“我也觉得很丢脸啊！身体里好像有火在烧…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嗫嚅着补充，
“你摸我耳朵和尾巴的时候……感觉好一些…不，感觉更奇怪了……所以我……”
没有说完，但恰到好处的停顿，和那明显在回忆什么而变得更加红润的脸颊，以及尾巴下意识卷住小腿的动作——
一副极具说服力的、被生理本能困扰而失控的模样。
姬怀红扑扑的脸上似哭非哭，内心却无比平静、毫无波澜。
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从邻居林雾眠家里一本漫画里模仿来的。
也许看上去是很拙劣的“表演”，只希望妹妹能就此打住，别再追问更多细节。
那么，姬绫是怎么想的？
……
姬绫愣住了。
哥哥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这样。
这世上，几乎没有“哥哥”在“妹妹”面前会有如此丢人的表现。
她看着哥哥从未展现过的、如此羞窘甚至带着点脆弱的神态……
听着那断断续续、却细节真实的羞怯抱怨……
再结合之前抚摸猫耳猫尾时，哥哥异常剧烈的反应……
心底的怀疑开始动摇。
该不会…是真的？
发○什么的，哥哥的身体居然真的有如此方便、好用的设定吗？
猫娘的身体真神奇……
感叹过后，一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不管怎样，哥哥看起来真的不是因为厌恶她的触碰而自残。
是被这陌生的、强烈的生理反应所困扰，甚至因此把舌头咬成那个样子，流了很多血。
这个认知，让她之前的恐慌和自责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虽然这个出口本身也让她感到些许无措和面颊发热。
“……笨蛋哥哥。”
她低声嘟囔一句，语气听不出是在生气还是担心，但之前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感确实消散大半。
看到姬怀依旧微张的、带着血痕的粉唇，和那明显还在隐忍疼痛而微蹙的眉头，理智迅速回笼。
无论原因是多么…难以理解，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哥哥的伤势。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说…明明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她一边小声“抱怨”，一边迅速起身。
转身跑到客厅，从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没开封的矿泉水，又扯几张干净纸巾。
回到床边，拧开瓶盖，什么也没说，开始清理姬怀沾满血的嘴巴……
姬怀本以为妹妹接受这个设定后，会变得更加嫌弃她。
这世上有哪个妹妹会喜欢变成猫娘、还会发○的哥哥呢？
要是能这样被赶出家门、彻底抛弃，就更好啦。
然而姬绫不知为何，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反感。
究竟为什么呢……
……
“生理需求…待会儿再说，张嘴，先漱漱口。”
妹妹递来还剩一半的水瓶，却不像是要递到她手里，瓶口直接凑到嘴边。
愣神两秒，姬怀顺从地微微张口，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漱口。
冰凉水流划过受伤舌面，还是带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差点呛水。
看见哥哥吃痛的样子，姬绫的心又揪了一下。
她放下水瓶，凑近一些，温柔语气下是强装镇定的担忧：
“舌头…让我再看看，还流血吗？”
姬怀短暂犹豫，还是再次张开嘴。
这一次，姬绫看得更久、更仔细了些，没有手机强光照射。
在昏暗室内微弱光线下，能看到舌面上的伤口依旧狰狞红肿，好在似乎已经停止出血，只有淡淡血丝还附着其上。
不知是光照还是心理原因，感觉这伤口没有第一次看时那么骇人？
“好像暂时不流了。”
姬绫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
“伤得还是很重…你等着，我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药。”
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姬怀轻轻拉住衣角。
“不用麻烦。”姬怀声音已清晰许多，“已经不疼了，不严重，真的。”
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妹妹似乎很在乎自己。
应该是因为喜欢自己身上猫的生物特征吧，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