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不明的举动。
讨好也好，补偿也罢，姬怀觉得妹妹应该是想让她做点什么，不过她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种行为而已。
很显然，这并不是姬绫想要的。
看着近在咫尺、微微颤动的猫耳，又看看哥哥别开的稚嫩侧脸。
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吐露真实想法。
姬绫原本隐约期待的不是这个，或者说恰恰相反。
她想被哥哥摸头，想紧紧拥抱，那些她幻想过无数次，属于正常兄妹间的亲密接触。
至少与“喂药”、“胁迫”等行为相比要更正常……
产生这种念头，可能是缺乏安全感所致。
但姬怀没能理解。
姬绫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哥哥已经不再是哥哥，而是比以前更可爱的“妹妹”，这点执念不必再挂怀。
能这样…也不坏。
至少，哥哥在试着“回应”，而不是逃避或抵抗。
她伸出手，不同于以往，小心翼翼地、极轻地触碰那柔软的黑色耳尖。
姬怀身体微微一颤，但没有躲开。
阳光安静地笼罩着她们。
红瞳猫娘蹲在床边，别扭地献上猫耳作为安抚。
金发少女坐在床上，将未曾说出口的期待悄悄收起。
……
……
看着妹妹闭眼睡去，呼吸渐匀，姬怀轻轻拉好被角，退出房间。
之后便离开房间，脚步轻快地走下楼。
以比较和谐的方式，处理好妹妹复杂多变的情绪，算是成功达成第一个目标。
姬绫答应会给她时间，也就是说姬怀暂时不用为直面妹妹而烦恼，可以腾出手来去处理其他任务。
当然，并不是说以后就不用管姬绫，无论怎样姬绫都是她最看重的家人，只是复活后不能继续当她哥哥了。
如有必要，姬怀还是会为她做很多事，但同样会尽可能让妹妹变得不再需要自己。
就像母亲说过的，为了姬绫的未来，自己必须去死。
现在的裴姬怀犹如一根枯黄干瘪的小草，唯一作用只剩下燃起点火光，为在乎的人带去微不足道的温暖，直至燃烧殆尽。
这是她所追求的“存在意义”。
从别人眼中，找到自我……
…其实只是看似利他实则利己的丑恶行为而已。
“别想太多，报恩，报恩是对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人类认可的高尚品德。”
姬怀如此劝说自己，甩掉脑袋里不该有的杂念。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自己房间的衣柜前。
顺势拉开柜门，里面挂着的多是些中性或偏男式的旧衣服。
她没多挑，随手扯出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布料厚实，款式宽大。
站在穿衣镜前，卸下项圈，脱掉身上那件沾有血渍的白衬衣。
镜中身体纤细，带着少女的青涩感，锁骨处还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是项圈压出的印子，旁边那道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暗红血痂。
姬怀不想对眼前猫娘形象做出任何评价，她本就完全不在意复活后的躯体，套上卫衣便合起柜门，连脸都不看一眼。
黑色布料将她大半身形笼罩，兜帽足以完全遮住头顶猫耳。
这衣服对她现在的身形来说确实大许多，下摆几乎盖过大腿中部，空荡荡的。
衣服穿好了，裤子是个问题，以前的裤子腰围完全不对，系再紧的腰带也会让裤腿堆在脚面，拖在地上。
她索性不穿，反正卫衣下摆足够长。
处于真空环境也没关系，无非就是有点漏风，并不觉得羞耻。
还有鞋子，穿不上，自然不必再多说，穿自己那双软底拖鞋就行。
反正现在是夏天，穿成这样走在外面也不会很怪异。
只要兜帽戴好，不露出猫耳，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重新戴回项圈，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里面放着那个缴获来的不知密码的充满电的手机，还有小盒裁纸刀片。
将两样东西都揣进卫衣宽大口袋，又拿起自己那个屏幕有多处裂痕的旧手机。
检查一下余额——并不多，但应付必要的开销应该还算充足。
姬怀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梳理要办的事：
一、找人破解那部手机的密码。
断指已经扔了，就算没扔也保存不到现在。
里面可能会有关于“裴总”的新消息，或者姬怀也可以冒险主动联系他，但无论如何，没法解锁的手机毫无用处。
二、到家附近那个废弃砖房看看。
早在六年前刚搬到这里时，那个废墟似的建筑就已经存在，仿佛被所有人遗忘，成为草木一样的背景板，可以说比姬怀的人生更没有存在意义。
不过在昨晚倒是终于派上用场。
小建，那个对姬怀家人图谋不轨的卷发青年，残破尸体还在那里，用大衣盖着。
得去亲眼确认有没有新麻烦。
三、再访“好再来卫生院”。
那个黑诊所，杀死秃顶男的地方。
虽然事后简单清理过，但难免疏漏，同样要亲眼确认是否有问题。
“不得不说，处理这类事要比和姬绫斗智斗勇容易得多，因为她很聪明嘛。”
目标清晰，如待完成的支线任务，暂时压下脑中那些乱麻。
……
时间还是午后。
推开门，热气裹挟阳光扑面而来。
街道很安静，但并非空无一人，远处偶尔有老人坐在屋檐下摇扇，狗趴在阴凉处吐舌头。
姬怀拉低兜帽，目不斜视地快步走着。
先去砖房。
走几分钟就能到，平时几乎没人去，而且离作案时间才经过不到一天，姬怀并不担心有什么大麻烦。
越靠近，空气中的尘土味就越重，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腥气。
推开那扇半塌破木门，腐臭味骤然浓烈起来。
姬怀面不改色，只是抬手用卫衣袖口遮掩口鼻。
阳光从破损屋顶和墙缝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脚步不停，转过拐角。
那件用来遮盖尸体的深色大衣还摊在地上，轮廓隆起。上面聚集了不少苍蝇嗡嗡作响。
除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意外”出现。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个差点砸死姬怀的女人，已经离开了现场，不知道在哪里。
“也是个可怜人，怕是以后会留下心理阴影。”
姬怀能看出那女人和捅死自己那两位不同，并非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或许真的只是被卷入灾厄中的无辜者。
驻足不到十秒，确认没有异常，便转身离开。
腐臭和死亡的气息被她甩在身后，仿佛只是路过一个不太干净的垃圾堆。
接下来去小诊所。
之前还是小黑猫时，迈着小短腿走了将近半小时，当时还下着雨。
现在阳光明媚，用人形，步子快些，二十分钟应该能到。
当然，肯定比预估的要慢些，毕竟变成猫娘后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也更容易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