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从凝。”
下人说出拜访者的名字。
你别说,陈创有一些印象,但印象不算深刻。
才勉强了解完前因后果,甚至还不够清楚原身的记忆,穿越世界的局势,经济、政治、军事实力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来人,应该如何?
陈创思索片刻,吩咐下人道:“拒绝她,就说我去拜访友人,不在家。”
“是。”下人点头!老爷的吩咐,只管做就好。
如果对方真的迫切需要自己,那么下一次她还会再来拜访的,趁争取的这段时间,稍微了解一下这位夏从凝就好。
……
门外人不多,只一衣着华丽,气宇轩昂,容貌艳丽逼人者在前负手而立,两三小厮,跟在其后。为首者,便是夏从凝。
闻得壮定山河陈子新的名号,她特意前来拜访,希望邀请陈创出山,助她一臂之力。
如今夏国的局势,已经足够危险,正需要这样的大才出世,力挽狂澜。
“郡主,这一路上我们着实见了不少这陈子新的妙事。你说,他会愿意出山吗?”
“我不知道,但,总得争取一下。”
夏从凝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可这世上的贤才就那么多,错过一位,就少一位,她定当全力争取才是。
“哼,我看他这大才,不过是吹出来的名号罢了,这些大族都喜欢这样,互相吹捧,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真材实料,都是一堆酒囊饭袋罢了。郡主,他若是摆着架子不愿意出来……哼哼。”
这位仆人看着更加壮硕,同样是女子,她撩起袖子,露出一膀子腱子肉冷哼道:“说不得我便要闯进去,把那小秀才给绑出来啦!到时候给他三五个耳光子,何有不从之理?”
“不可轻慢贤才。”夏从凝连忙阻止,她望眼欲穿。
壮仆人哼哼唧唧的嘟囔:“什么个鸟壮定山河,一路上的村民都传他的事迹,又说他写诗作词,精通音律,又说他善骑射长力气,可一顿饭十斤肉,又是帮助山民改良水车水道,灌溉粮食。”
“我看啊都是吹出来的,哪里有这么全能的人。莫非此人有三头六臂耶?诶,你鬼点子多,你说呢?”
瘦仆人生的娇小,扎两个丸子头,看着的确鬼灵精,她眼睛滴溜溜转转:“当然有才华。我们也调查过这陈子新,被匈奴攻破坞堡,十五岁少年临危受命,带领族人逃过一劫,守得家业,定居荆州。当然有大才啊。”
夏从凝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阻止身后的两位仆人商量。心头也确实有些犹豫,一位不过刚及冠年满二十的少年,能有多么出众呢?
自己作为郡主,接受皇族的统一教育,尚且想不清那许多难题,对方同样二十岁,莫非就有解?
但,如今形势危急,她也不得不求助于大贤。
父皇啊父皇,你为何不能够果决一些,选一位孩子作为继承人,我俩也省得相互攻讦,兄弟姊妹阋墙,伤了和气。
是的,夏从凝来寻找陈创,主要就是为了这夺嫡一事。
她可以理解父亲现在的优柔寡断,毕竟现在内忧外患,倘若不选择一位合适的继承人,或有亡国征兆。
但理解,不代表父亲是正确的。因为他拖着不果断选定一位继承人,于国家而言同样是取祸之道。
正纠结着,门开了。
仆人道:“我家老爷今早出门去了。”
“哪里?”
“拜访朋友。”
“多久能回来?”夏从凝心头一紧,莫非上天不助我?她压根没有想过陈创拒绝自己的可能,只是觉得时机未免太过不好。
怎么在这关键的时候,陈子新出门访友去了呢?
“不知,若是于友人兴致来了,一连半月不归也是常事。”
半月?!半月!!
唉,那就之后再来拜访一次吧。夏从凝转身欲走,又连忙转身叮嘱仆人:“如果陈子新回来,请务必告诉他,夏从凝来访。”
转身离去,夏从凝翻身上马,衣袂飘飘,光线穿透林间缝隙,照射到她头顶,挂有金色流苏的簪子上,折射出的光芒照射在下人眼中。
恍惚间如神女降世,她策马缓缓归去,马蹄声踏踏,竟给下人一种她此去要干大事的错觉。
下人想,连我都知道,雪中送炭人情最热,老爷为什么不见她呢?
莫非不够贵人?!
说那夏从凝走后,身后的胖瘦女仆都安慰夏从凝。
“郡主,别放心上,不过是错过一个草包罢了,他不投你,是他的不幸才是,错过了一番荣华富贵。”
瘦女仆也应和着:“没错啊,郡主,其实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他来了也给不了太多帮助对吧。”
深吸一口气,夏从凝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执缰绳而立,回首望山林,夏从凝腰身挺拔,身材突出,端的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时刻关注这里,我们还会再来。陈子新……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能文能武。”
大腿夹住马腹,马儿哒哒的提速,沧州郡主夏从凝,二十岁女子绝美的身材在此刻,有韵律的弹跳着。
臀肉、大腿肉、乳肉,都好似化作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胯下小马跑得飞快,竟幻化出残影与光芒。
胖瘦女仆紧赶慢赶追赶不上,也只能感叹,郡主的一身武艺、马术又有进步。
在陛下的那么多子女中,郡主最是有武学天赋!也正因此,郡主成为下一任皇帝的有力争夺者之一。
毕竟几年前,匈奴劫掠燕州的事情,朝廷震怒!可谓奇耻大辱,群臣百姓们想要一位马上皇帝的想法来到了顶峰。
……
“老爷,她回去了。”仆人欲言又止,但老爷的想法,不是他可以揣测的。
他只是一介仆人,拿好自己的薪水,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嗯,退下吧。我也要找时间出门一趟,毕竟放出消息了。”陈创并不在意仆人的想法。
坐在床榻上,他打量着屋子内部陈设,墙上挂着舆图、宝剑、风干处理过的虎皮,角落摆放着几本书。整体看上去可以说非常朴素了。
看着书本,陈创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
正好也已经翻阅完毕,该重新去拿几本新书。
揉揉脑袋,陈创想,原著的记忆还在影响他,现在应该先把原主的记忆全部接受才是。
那么,就顺着今天遇见的事情开始梳理吧,找一找夏从凝到底是谁,并沿着夏从凝开始了解这国内的局势。
不多时,陈创苦笑的揉揉脑袋,“这还真是困难模式啊。”
夏从凝,沧州郡主,当今夏皇的次女,自幼习武。夏从凝本人倒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皇室和整个夏国的局面。
大夏皇帝比较平庸,优柔寡断,处理不了现在的局面,很努力去当一个裱糊匠,却也只有现在的程度,眼睁睁看着夏国越来越衰弱。
说战事,战事不利,北方匈奴每年南下,北方伤亡惨重,朝廷内有人在提议,是否放弃北方一些治理困难的土地。
说天灾,地震、干旱、蝗灾、大雪冻伤、洪水每年等等,就没有停过。到处赈灾,国库越赈越穷。
说百姓,减税不见百姓白胖,加税不见国库充盈。
说这吏治,别提吏治了,压根抓不住啊。大夏国这么多年下来,大家族子弟之间,盘根错节,官官相护,亲亲相隐。
只怕真抓吏治,她这个皇帝,就没几年好当了。
也难怪这夏皇犹疑不定。长女儒雅,上台也不过是另一个自己,夏国只是慢性死亡,次女有勇力,夏皇又担心她过刚易折,莽撞行事,将国家拖入战争深渊。
其它的子嗣也各有各的不好之处,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创看完这份记忆,再结合自己壮大陈家,消灭匈奴的人生目标,感觉死神已经在思考用怎样的巧合杀死自己。
要不从现在开始,研究研究怎样和死神博弈?
一段一段记忆看下去,陈创自然不会未战先窃,他玩的就是困难模式。
以前玩4399小游戏的时候,陈创就从来不玩无敌版!就爱玩点有挑战性的。
原主的记忆已经榨不出多少东西,陈创带好东西,吩咐好下人,循着记忆往友人所在地过去。
友人名叫柳轩,荆州柳家,也是个地方豪族。他是陈创来南方以后,进修学习时候认识的朋友。
性格洒脱,喜好清净,最喜在山林之间饮酒作乐。
陈创的家恰好在山林里,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更加熟识。
不过,两人虽是朋友,志向却大不一样,陈创的目标是入仕,而柳轩却向往隐居生活。
两人能玩到一块去,也是一件怪事。
陈创家中的书籍,都是从朋友家里借阅而来,毕竟书籍有些分量,逃亡时候,陈创只拿了些家传经典,其余的藏书估摸着被匈奴抢走了吧。
留着占地方,也不便南迁。现在这样在朋友家里拿来就看,定期走访,交还,再借新书,也不错。
一番推杯换盏,言谈国内局势,好不快活,五日之后,陈创携新书而返。
柳轩望着陈创的背影,少年的身上,蒸腾起汹涌到要掀翻乱世的盛焰,叹息一声,“噫,吾少一友,子新离开这小山的时日,快到了。”
陈子新回家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往夏从凝的宅邸。
而陈创还在庆幸,他和原主性格还挺像,连柳轩这个朋友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