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号,星期三。
自被铁链完全囚禁已经过去了12小时,现在大概是早上8点左右——因为离上次转身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前看到的时间是7点30分整,所以现在应该有8点了。
此刻的自己被摆放在阳台,并摆出眺望远方的姿态,而且她摆完后还说了些‘主人多看看窗外的好景色,心情应该会舒畅一些。’之类的话。
确实,窗外是明媚天空,远处有山峦叠嶂,近处是小城烟火,确实有好景色,看到这里,心情也自然地明快起来。
但在这明快之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异样的焦躁。
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我如此批判自己的焦躁感:你现在的任务是服从莉莉的安排,帮她获取安全感,而且也不是之前说过的一个月,只有一周而已。
没错啊,确实如此,但此刻的焦躁感还在源源不断产生。
这是为什么呢?后悔吗?
细细品味。
嗯....不是后悔,后悔应该更强烈些才对,而且自己也不是喜欢后悔的人。
与其说后悔...更像是一种对失去掌控感的恐惧。
但仅仅只有一点,因为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威胁缠身,只有自己卖地这件事会受到影响,但影响的结果也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和莉莉相比不值一提。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还是相信莉莉的。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莉莉也肯定会解开束缚的,现在的状态只是一种另类的play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如此说服自己。
这些都是莉莉的不安感和家庭影响共同作用下诞生的一种特殊的忠诚度测试。
要说想不想要,自己肯定是不想要的;但是谁叫那个讨厌的人名字叫莉莉呢,她不一样。
MD,怎么越说越感觉自己是龟啊。
而且这么一想,与其说是失去掌控感,其实我最窝火的是现在这种状态下只能说服自己接受‘龟’的现状吧?
没错,这么一想就通了。
身上的锁链实在要解开也不是没有办法,普通的小木椅子对会魔法的人来说不算大问题,但问题是解开后该怎么办?
【喂,莉莉,我实在太难受了,所以我自己解开了。】
这样解释肯定是不行的吧,这不是和当场告诉她‘我不同意’,然后莉莉当场分手没区别?
现在的问题是为了不招惹莉莉只能屈居于她那扭曲的规则之下,是一种被动的龟。
而心底最深处令我焦躁的,正是这种被动的‘龟’要倒逼我往主动的‘龟’上发展。
越是不想‘龟’,就越是觉得被束缚的感觉不好受;而被束缚是我昨天承诺下的东西,目前的状况又不能拒绝,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却只能说服自己‘绑着挺好’,但这其实就等于说服自己‘龟’下来。
但是如此说服自己时,心底的窝火就会滋生。
可恶,必需得想点对策了,现在自己既要帮助莉莉修正不健康的心理状态,又要保证这个过程中我不用被‘龟’训自己。
怎么办呢.....想不到啊....
但是想不到也得想!
9月20号,星期四。
万事开头难,这个道理果然是普世的经验。
比如昨天的自己,大早上便一个劲儿的处理自己的心中的郁闷,实在是蠢透了。
比起昨天中午的喂饭环节、下午的五小时情话环节,以及晚上必须看着她直到睡着的环节,简直是再轻松不过了。
不要误会啊,我可不是说我讨厌喂饭环节中每次咀嚼要听命令的规定;
也不是讨厌五小时情话环节中自己即使想不到任何话了能说了,也必须得继续讲的规定;
更不是讨厌晚上睡觉时自己依旧被绑在椅子上,只能一面侧躺,侧手臂被压到失去知觉、脸也快要睡歪的状况。
我说的轻松,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轻松,无关乎自己的心态,不影响自己的情绪,单单就是从事件简单与否上做出的判断。
没错,还是早上轻松一些啊。
至于昨天自己思考的那个什么‘龟’之类的话题,简直就是多余。
哪有什么龟啊,这些都是‘爱’。
没错,这些都是莉莉的‘爱’。
嗯,交流也是、喂饭也是、即便自己如此不便依旧要和自己睡同一张床也是。
啊~这就是‘爱’啊。
“才两天就说服自己了?大乌龟?”
周围突然传来某位萝莉魔王的声音。
“你懂什么?这叫爱!”
我自豪地大声讲出,然后才睁开眼。
贝露菲格正坐在阳台的木质围栏上,悠然摆动双腿,盯着自己这边,语气也带着点嘲弄。
我说完话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理解她说的内容。
心底的窝火砰的一下重燃,但还是努力消化,毫不声张。
“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一直给自己下暗示吗?
心里一直对自己说‘她不一样’‘这样的话我还能接受’‘撑过去了就好’之类的?”
“我怎么想的和你没关系吧。”
我别过脸,心里嘀咕。
可恶的魅魔,想乱我道心。
“哼哼,大概说中了呢~”
贝露菲格跳下围栏,脚步娴熟地走近,主动凑到我别开的那边。
“怎么?你下辈子都要过这种生活吗?唯唯诺诺,被教训被豢养被欺辱被蹂躏?”
“那也和你没关系吧。”
再次扭头。
“是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某人惨兮兮的被自己的小女仆豢养来取乐罢了。
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就像家畜一般呢,而且还仰着头说自己不在意,哈哈哈,真是滑稽。”
我无法反驳。
她继续说。
“你原来是这么蠢的人啊,被人吃定了还如此顺滑地接受?你就不觉得这种行为以及自己的选择都很荒谬吗?”
“那又有什么事情不荒谬呢?”
“哦,开始了,夸大描述加上操控主观感受的绝对防御式反问回答。
你还真是嘴硬呢,你自己被绑了两天心里也很窝火吧,也一直不停地在消解自己的负面情绪吧,你真就这么能龟?真就要彻底把自己转化一个废物?”
连续的嘴炮理论已经逼近我内心深处的情绪了,不能再让她继续撩拨了。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不用你教我!”
我怒吼出声。
她吓了一跳。
“哼,看来你也不完全是我想的那样呢,好吧。
但是我还是忠告你一句哦,有些坏人扮好人,扮久了就做不回坏人了。
你是这样的人吗?”
轻飘飘丢下一句,贝露菲格纵身跳下,然后是一楼传来落地声和某样东西破碎的声音。
给我好好走楼梯啊!
而正是此刻,房门外的某人却在驻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