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梨里花下定决心,马沙轻松地笑了笑,“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其他人要么有参军的经历,要么接受了完整的训练。只有你们两个,从普通的学生到成为战士,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说实话我也觉得上面这样的安排太草率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你呢,你不也是从学生上来的?”李小渺敏锐地察觉到马沙话语中的漏洞,照他所说,其他人的履历都比马沙好一些,何以能让他当了小队长呢?
“我?我不一样,老实说,我12岁的时候就开过机甲了。当时欧洲那边节节败退,神州运送支援物资的列车卸完货之后乘满了难民,我就在那辆列车上。这时构造体冲破防线,朝我们步步紧逼,迫不得已,我爬上了刚刚卸下停放在货场的战术机甲,一边看说明书一边跟构造体战斗。”马沙摘下了墨镜,原本自信满满的笑容变得有些悲伤,“可惜亲眼看到我英勇壮举的活人一个也不剩了,我没能保护好那辆列车。”
“通过作战记录仪,人们才相信我的确驾驶机甲消灭了当时来袭的构造体。所以我是有实战功绩的,你也是有上次讨伐巨型蠕虫的战绩,所以才能破格进入小队。”
“原来是这样。节哀。”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倒是你,让我很惊讶。”马沙再次搭上了李小渺的肩膀,“说实话,被你打倒的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难道我不是天才吗?’不管怎么说,能和你成为队友,是我的荣幸。”
李小渺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马沙察觉到自己并不相信他说的理由,同时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起了疑心,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战斗技巧是从模拟训练中习得的。尽管如此,马沙还是对自己释放善意了,既然双方都有各自的秘密,不如都别再追问。
“哥哥的驾驶技术很厉害吗?”
只有梨里花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对两人说的话确信不疑。
“哈哈哈,何止是很厉害,教官说他的水平完全是王牌级别的驾驶员了,人和人的天赋果然不一样啊!”梨里花的单纯似乎让马沙的心情十分畅快,“所以我真的很开心,你们愿意放弃原来的生活,成为人类复兴的基石。小梨里花,我那些话不是在胁迫你,既然踏上战场,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你的那些魔法少女朋友们肯定也是这样的。如果我们逃避了,也许就会发生更糟的事,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才选择全力以赴去战斗。”
“是,我会努力的!”
梨里花握紧双拳,哥哥的驾驶技术很强,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觉得越强大的人越容易在战场上活下来。如果有个万一,还有自己在。虽然她没有绯焰星前辈那样所向披靡的力量,但她的魔力似乎异常充裕,必要时魔力壁障全开也不会有太大负担。
“好好享受今晚的和平吧。”
马沙看了一眼李小渺和梨里花,摆摆手离开了。
“梨里花,我送你回去吧?”
“嗯……我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这几天都没有和哥哥独处的机会呢。”
“是啊,我一直很担心梨里花,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李小渺说出口才发觉不妥,梨里花的新朋友林思淼现在还生死未卜,提起她来又会让梨里花伤心吧?
“哥哥真的是……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啦。而且我没关系的,根据指挥部的说法,她们只是失去联络了不是吗,只要将构造体的母巢消灭,切断魔力供给就能把她们救出来,所以我一定会加油的!”
梨里花用力地握了握李小渺的手,柔软的掌心让李小渺感到久违的温暖。自己的担心被梨里花识破,反而还被她鼓励了一番,自家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他看着梨里花在夜色与探照灯的映照下素白的脸,柔和的曲线明明和以前那个撒娇鬼一模一样,但是神情却在分别了短短数天之内变得更加温柔也更加强大。
这样下去不行,梨里花已经做好觉悟了,而自己却仍然像之前那样软弱,甚至刚才还在想着让梨里花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去。这样的自己只会拖她的后腿吧?
可是……为了大义为了理想为了全人类而战这种事,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再梦想了。不过,自己还能找到战斗的理由,觉悟什么的他也可以随时拿出来,只要为梨里花而战,这就够了。
“梨里花已经很厉害了,一定没问题的!而且,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突然消失,绝对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看着在自己的注视下,双眼又充满了力量的哥哥,梨里花不由得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中,她怕被他看到自己的脸颊,都怪哥哥突然又说这种话,现在她感觉头脑有些热热的。
哥哥一直都是很厉害的人,只要他下定决心的事情都能做到。他说要成为驾驶员就真的能进入军队,他说能和自己分到一个小队就真的在自己身边了,他说要保护梨里花……那梨里花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梨里花想到马沙说的话,他说如果逃避了就可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也许会让自己后悔。
看着眼前的李小渺,梨里花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她真的很害怕两人将来会发生不测,那样的话自己的感情也许就再也没法传达给哥哥了。所以她好想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告诉哥哥,其实自己并不是合格的妹妹,自己一直在用看待异性的目光看待哥哥的。
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于个人情感中的时候,自己的朋友也许还在等着自己去救她们,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让哥哥因为这件事在战斗中分心而受到伤害,自己也一定会后悔甚至自责到死吧?
这时她才发现马沙说的话是不对的,有些时候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将来也许都会后悔没有选择另一边。
李小渺当然不会知道梨里花心中所想的这一切,他只是觉得妹妹又想撒娇了,于是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