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完成现场的善后以及伤员救助后，魔法少女们回到学院或原来的岗位中。
李小渺抱着心中的疑问找到了江卫戎，后者正为第四代战术机甲的魔力回路做着最后的调整。
“来的正好，去帮我冲杯咖啡。”
江卫戎头也不肯抬，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李小渺只好顺从地拿起办公桌上空了的搪瓷杯，洗去上面的褐色污渍，熟练地找到江卫戎的速溶咖啡粉，用合适的水温冲泡。
江卫戎对此没什么讲究，用她本人的话来说，只是需要某种东西帮助大脑保持清醒而已。
“一天最多喝两杯，困了就去休息吧。”
看着江卫戎眼眶下浓浓的黑眼圈，李小渺皱着眉嘱咐，将杯子放在她手边。
“慢上一秒，世界上就会有人因此而死去，当你抱着这种心态工作时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江卫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所以，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人造魔法少女计划？”
“安布莉雅告诉我的。”
李小渺凑到屏幕前，想看看江卫戎在干的活儿，却看到屏幕左边是梨里花变身后的姿态，也就是魔法少女莉莉卡的全身照片，以及她的心象武装。照片上的莉莉卡身无寸缕，双手张开在身体两侧，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看到了妹妹的裸体，李小渺连忙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江卫戎应该没有那种兴趣，只是在参考她的魔力回路而已。李小渺以前也以绯焰星的形态拍过一组一样的照片。
“那孩子知道得还挺多，真亏她了解过这些之后还能说出自己喜欢人类这种话。”江卫戎不禁有些感慨，看样子她对这个计划的印象也很糟糕。
“你知道吗？一开始，这个项目使用的实验体都是活生生的女孩，他们强行将仿造魔力回路移植到魔力适性很弱，不足以成为魔法少女的孩子身上。被试者对魔力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最后痛苦地哀嚎着死去，无一例外。”
“后来他们想出了办法，通过使用魔法少女的遗传因子制造出克隆体，并从胚胎阶段就将其暴露在低浓度的魔力中。后来实验的结果表明是否能成为魔法少女似乎与基因无关，但长时间浸泡在魔力之中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魔力适性。只不过，寄托了科学家们的希望的那批少女，虽然空有魔力回路，却召唤不出心象武装。”
“那……那些少女们最后怎样了？”
李小渺怀着复杂的心情向江卫戎发问。
“天晓得，那不是我负责的项目。说到底，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不可能成功，要是有用的话我说不定还会关注一下。”
“博士……这种毫无人性可言的实验，你只是因为觉得没用所以才唾弃它吗？”
江卫戎事不关己的语气让李小渺没来由地有些火大，她不愿意相信与自己相处了许久的江卫戎心中抱有这样的价值观。
“哼……你以为经历过多次轮回的我是试过多少种方案才选择了战术机甲这一条路的？”
江卫戎抬起头，透过眼镜射出的冷酷无情的眼神让李小渺觉得无比陌生。
“在存亡面前，人性是微不足道的。”
“别开玩笑了！要是为了存续而抛弃掉人性的话，我们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就算人类因此延续下去，到时候端坐在文明王座上的，不过是衣冠楚楚的野兽罢了！”
李小渺知道自己向江卫戎发火是毫无道理的，只是她认为，自己和江卫戎之间早已超过了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在潜意识里已经对江卫戎产生了某种依赖感，对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李小渺来说，江卫戎的存在无疑填补了某种空缺。
可是，如果对江卫戎来说，自己不过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一个无可替代的数据来源。自己又该怎样面对心中的感情？
看着有些哽咽的李小渺，江卫戎的目光逐渐软化，“说的没错，所以能够拯救世界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老实说，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不断轮回的我开始对世界感到绝望，心里想着只要能终结这一切，自己什么都能够舍弃。在那段时间里我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线发生的事情，我也觉得自己死后灵魂应该坠入地狱饱受折磨。但是我看到你战斗的理由从仇恨变成爱时，就感到自己仿佛得到救赎。”
“不……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博士你才是，为了人类一个人承担了太多。”
江卫戎突如其来的袒露心声让李小渺有些措手不及，以这个孤僻科学家的性格，刚刚的发言是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很高的评价。
“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你们年轻人不一样，你们有着高洁的灵魂，将来一定要指引这个世界走向正轨。”
江卫戎的语气让李小渺感到不安，她现在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李小渺想起她曾经说过，她的死亡也是每个世界线中注定发生的事，难道那一天就要到了吗？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快就完蛋，刚才的话只是有感而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相处的时间，比你和我相处的时间要长得多。一开始我只把你当成研究的对象，但你的成长也或多或少改变了我。话说回来，不知道你意识到了没有，变成女性之后你变得感性了许多。”
“我……人的性格会随着身体的变化而改变吗？”
李小渺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不禁有些动摇。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激素的分泌确实有一定的影响。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你要相信人的主观能动性。梨里花那孩子也还爱着你不是吗？”
李小渺不由得脸上发烫，或许这是江卫戎害怕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性别的转变，用她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原来江卫戎一直都知道梨里花对自己的感情，可自己却一直以来都没有察觉……
“我明白，谢谢你，博士。”
江卫戎挥挥手表示这没什么。
“回到正题。”江卫戎正色道，“关于四代机，新的驾驶员还在物色中，我给你先设计了适配你魔力回路的机甲，应该能大幅提高你的战斗力。而且它本身带有魔力反应炉，可以解决你现在续航能力不足的问题。”
屏幕的图片切换，一架赤红涂装的战术机甲出现在画面中。
李小渺的目光被其完全吸引，流线型、纺锤状的躯体让它散发着金属造物特有的美感，背后展开的四翼作为推进系统让它在引擎全开时毫无疑问能够突破驾驶员的承受阈值，但魔法少女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因此在设计时将人体的极限通通无视。
似乎对李小渺的反应十分满意，江卫戎得意地推了推眼镜。
“这架机甲是考虑到你的能力，基于近战特化的帝江I型改造而成，预计下周能够让你试驾。在我的设想中，让一个精锐的魔法少女小队全员配备专属机甲，就能有攻略母巢的能力。”
李小渺不禁心头火热，从影像中她看过心象裂变武器的威力，即便是这样，江卫戎也有信心能够用图片中的机甲取代那样可怕的武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坐进这架机甲的驾驶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