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巢已被拔除,弥漫在这片区域中的庞大魔力逐渐消散,李小渺在既定坐标等待与指挥部完成链接。
“天火小组,这里是指挥部。”
“这里是天火小组,目标已完成,但根据可靠情报,瀛岛母巢不止两个,作战计划需要变更,请指挥部重新考量。”
“……明白了,但目前的形势有变,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陈国强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他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负责接应观测小组的舰船观察到他们登陆的方向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心象裂变武器并没有像预计那样将构造体消灭。那样一来,观测小组就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中。
“心象裂变武器观测小组失去联系,舰船观测到疑似与构造体交战的魔力波动。而天梯已经失守,我们无法利用太空堡垒进行轨道空降。同时,海域和空域将会受到碎片的波及,航线将会被封锁,这意味着在短期内,指挥部将难以确保后续的增援。海啸将会在90分钟后到达,在那之前,海上的战舰需要撤离到安全海域。因此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马上撤离,一是去救援观测小组。并在航线复通之前,等待支援。指挥部把决定权交给你们。”
“……收到,我们现在进行表决。”
李小渺将情况简略地告知队友,护航小队的成员纷纷决定留下参与救援行动。但李小渺否决了他们的想法,如果短时间内无法离开,她不认为带着伤员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
“我建议是,护航小队带着伤员撤离,赤火I型和苍蓝I型留下来执行任务。”
“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抛下战友不管?”
田山不悦地皱起眉头,他生平最怕被当成鼠辈。
“不,指挥部的支援短时间内不会到来,我们的补给不够支持两个满编的小队使用,而赤火和苍蓝能够依靠我们魔法少女本身的魔力进行供给,你们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而且,重伤的伤员需要及时进行更加妥善的处理。”
李小渺给田山分析利弊,冷静下来后,他也同意了李小渺的说法。田山被说动后,尽管有些不情愿,小队的其他队员也同意这一方案。
见大家没有异议之后,李小渺向指挥部传达表决的结果。
“指挥部,请安排母舰接收护航小队,赤火与苍蓝将留下与观测小组汇合,并在支援到达前想办法存活,在此期间尝试确认母巢的坐标。”
陈国强心中犹豫,他更希望优先保住两架四代机,却看到江卫戎向他点了点头。既然江卫戎对她们有信心,那么他也认为值得一试。
“明白,不要强求,一切以你们的生存优先。
“没问题,我们会尽力而为。”
“两位,一定要多保重。”
临走前,小林和田山将弹药补给全部留给李小渺和梨里花,向他们珍重地道别。
“放心吧,我们会小心行事。”
李小渺和梨里花在海岸目送残存的机甲飞向天际,消失在碧波之上。
“哥哥,快看!”
梨里花操控的苍蓝I型指着南边的夜空,无数的火流星从夜幕中划过,若非知道那是空间站化作的碎片,她们一定会为这番壮丽的景象而动容。
“……走吧,我们北上,到仙台的母巢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李小渺通过激光通讯和梨里花联系。身边只剩下梨里花和安布莉雅,她一边驾驶着机体一边开始思考下一步应该行动,赤火I型和苍蓝I型并肩飞行,朝着仙台进发。
荚舱中的补给全部集中在两台机体上,足够负担她们的消耗。让李小渺感到困惑的是,仙台地区的母巢受到心象裂变武器的打击,应该直接被消灭了才对,观测小组遇到了什么麻烦?
“安布莉雅,你能感应到母巢的位置吗?”
“唔……得靠近了才能清楚,而且刚刚一瞬间的通感也没能拿到有用的情报。毕竟格式塔中有着全宇宙黑泥文明传来的信息,想要精确地找到这边的信息太困难了,安布莉雅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辛苦你了,一直以来都在受到你的帮助。”
李小渺对安布莉雅一直抱有愧疚感,如果没有安布莉雅,她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天,甚至可以说,人类承了安布莉雅的许多人情,但她收到的回报却远远比不上她付出的。
“哼哼,多夸奖一下安布莉雅也可以哦!”
安布莉雅似乎相当高兴,叉着腰仰着脸,脑袋上的呆毛得意地晃来晃去。不过,李小渺在另一台机甲的驾驶舱中,当然看不到她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梨里花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真奇怪,和哥哥还有安布莉雅待在一起,即便身处于险境之中梨里花也觉得很安心。
“构造体……?”
李小渺的屏幕中出现了一道黑影,那是一只长着狮身鹰翼的怪物,黑泥应该是参考了人类心象中的狮鹫创作出的这种构造体,凭借着远超一般构造体的速度和力量,它一度是战术机甲空战的噩梦。
但没等火控雷达锁定目标,李小渺就手动瞄准向它开火,魔力光束划破夜空,精确地命中正要扑来的构造体。
“心象裂变武器没能消灭母巢。观测小组有大麻烦了!”
因为在预想中仅仅是确认心象裂变武器的效果,观测小组的配置远远不如她们,对上完全状态的母巢不可能会有胜算。
“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好奇怪……为什么它这么难过……”
安布莉雅闭上双眼,似乎在用心感受着什么,她的眉心闪烁着银光,泪水从眼角不自觉地滑落。
“找到了!”
李小渺的屏幕中出现了黑色的半球体,被撕裂的巨大创口中,战术机甲手中的光束军刀刺入了少女的胸膛,随后,马沙从驾驶舱跃出,拥抱着另一名躺在机甲掌心的少女。
“你们没事吧?!”
赤火I型来到马沙身边,母巢正在崩解,构造体也逐渐消散。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李小渺打开驾驶舱,飞到他们面前。
“绯焰星前辈……?还有莉莉卡……”
虚弱的洛菲雪茫然地看向来到面前的黑发少女,她的意识在被突然活性化的黑泥袭击后就中断了。
“我们没事,你们来的正好。天火行动成功了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援军赶来,马沙明显松了一口气。
“负责接应的母舰观察到你们这边发生交战,收到消息后我们就赶来了。还有,短时间内我们应该回不去了。”
李小渺将发生的事情向马沙说明,马沙整理了一下现状,也向李小渺询问刚刚发生的事。
“绯焰星小姐……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这座母巢的黑泥在和洛菲雪姐姐接触时理解了人类的意识,被格式塔剔除了。但是……它没有形成自我意识,而是将洛菲雪姐姐的人格直接复制了过去。”
安布莉雅黯然神伤,她感受到了借用了洛菲雪人格的黑泥自尽时的绝望。如果再早一步,说不定她就能拯救同胞的性命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
马沙第一次听说黑泥还有这样的能力,他只知道黑泥能复制战术机甲和魔法少女的能力,连人格都一起复制……他想起少女毅然决然地撞上光束剑时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也许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杀死了一个洛菲雪。
“总之,这边的威胁已经清除,我们先和你的小队汇合吧。”
已经发生的事不会改变,在战场上有多余的想法只会让动作变得迟钝,李小渺提醒马沙,他怅然若失地点点头,扶着洛菲雪回到驾驶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