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每次的课间翎音都很热情的过来找艾可娜聊天，不过到了中午却显得神神秘秘。
艾可娜跟了上去，穿过喧闹的走廊，上了几段楼梯，推开通往天台的消防门，发现翎音正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打开自己带来的便当。
被微风轻轻拂起的金色发丝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阳光温暖，风也柔和，可这份安静平和却显得她的身影格外的孤单。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翎音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艾可娜，虽然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慌张。
“是食堂的饭不好吃么。”艾可娜走到她的身边，目光扫过远处操场上三三两两结伴走向食堂的人群，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来学校这两天，她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到，星奈翎音是成绩优异的特招生，像她这样的特招生还有很多，但相比所有学生来说只能算是少数，虽然被免除了各种费用，有了良好的学习环境，但校园生活中也被隔绝在了大多数人的圈子之外。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太喜欢那里的环境，有些吵闹。”翎音的眼神躲闪，语气有些故作开朗“不过...你快去食堂吧，正好可以多认识些新朋友，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
“稍微等我一下...”丢下这句话艾可娜就快步下了楼梯，留下翎音在风中胡思乱想。
她走到天台的边缘望向远处，不多时，就看到了那个奔向食堂的灵动身影。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家境？翎音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以往不是没有尝试过去交朋友，一开始总是好的，充满了新鲜感，但都在对方了解她之后迅速冷却疏远。
就连家境同样普通的同学，似乎也更愿意去讨好那些富家子弟，即使只是被当做跟班。
但艾可娜给人的感觉...好像和他们都不太一样。
...
时间在患得患失内耗中总是过得很快，大概十多分钟后，楼梯口再次传来脚步声，艾可娜回来了，手里拎着精致的餐盒，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我们一起吃吧。”她将餐盒放在翎音的旁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自然，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简单直接的邀请。
翎音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的胡思乱想都显得不再重要，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要不要尝尝我自己做的玉子烧。”
“嗯...我有点后悔跑去食堂打饭了。”艾可娜细细品尝。
“翎音做的要好吃多了。”
翎音有些愣神，看着眼前少女鼓动得欢快的嘴角。
她好像...真的不一样。
...
...
放学后。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拉长了少女走在街上的影子。艾可娜一边走着一边用那台“工作专用”手机，向神秘的雇主发送着敷衍的报告。
经过了两天的暗中观察和打听，学生们对翎音的排挤也只是不带她玩的程度，翎音性格温和，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样一来，对雇主的猜测又排除了一项。
不是出于恨，那么就有可能是出于爱，只是，既然下了这种委托，那这种爱多半是阴暗变态的。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更复杂的可能。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头顶的阳光被阴影遮蔽。
抬头一看，两个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拦住了艾可娜的去路，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夫人想要见你。”声音毫无波澜，却也不容拒绝。
艾可娜叹了口气，麻烦来了。
跟着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霓虹闪烁的店门前——玛格丽特酒吧。
两个大汉为艾可娜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站在门的两边不动。
艾可娜走进店里，一下子从温暖的暮色街道，走进了光线昏暗的酒吧，就像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空气中中弥漫着烟草、酒精和各种女士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慵懒又有些颓靡的气味。
舞台上，女歌手唱着着一首舒缓而伤感的歌，声音甜腻又沙哑，让艾可娜莫名联想起了沙瓤西瓜。
无视了一路上或倚在吧台、或坐在卡座里的陪酒妹和舞女们抛来的媚眼，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了角落处的卡座。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她端着一杯酒，灯光穿过琥珀色的酒水在她柔美的脸上留下波动的光晕，穿着缎面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随意地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链，链子的吊坠则一路垂落，消失在那处丰饶的深邃阴影之中。
她就是玛格丽特，一个游走在城市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据说有着很庞大的人脉网络，是艾可娜的主要委托来源。
“嗨，玛格丽特。”少女很自然地到对面坐下。
“说了多少遍，叫我玛姬。”女人开口，声音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磁性。
“好吧，玛姬。”艾可娜环顾四周“你的那些姑娘们都是在哪找的。”
“怎么？你对她们感兴趣？”
“只是总感觉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你这么可爱，任谁都会多看两眼吧，话说，我最近在某个交友网站上看到你了”玛格丽特身体微微前倾，深陷在丰饶里的吊坠也露出了半截。
“如果哪天不想努力了的话，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了艾可娜的手背上，她手指修长，指甲总是修剪成完美的椭圆，涂着透明的护甲油，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宝石般的水润光泽。
“我说是我家猫踩键盘上注册的你信么。”艾可娜默默把手抽了出来。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她早就料想过会是这种回答，但也值得一试不是么，万一答应了呢。
“好吧，你的雇主通过我，向你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接近跟踪一个JK，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委托？你指望我尽心尽力的去做吗。”
“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就是拿钱办事，不问缘由。你总是这样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会影响我们的口碑。”
玛姬扶着额头，想起了从前艾可娜惹过的麻烦事。
比如，曾经有位富商想赶走纠缠自己女儿的“小混混”，结果艾可娜查明对方只是个家境贫寒但人品很好的普通青年，两人是真心相爱，而富商则是想逼自己的女儿接受商业联姻，最后艾可娜当场反水，帮助那对小情侣私奔了。
“合适的工具，就该用在合适的地方，你把那种委托交给我，就应该能想到结局。”
艾可娜不觉得她是真的“不问缘由”，她这种人不会放过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的，她总是什么都知道，有时候，艾可娜感觉自己就是被派去给那些雇主添堵的。
玛格丽特沉默了一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要把自己比作工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就为了这点事叫我来么，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这次的雇主很不一般。”
“知道啦。”艾可娜摆摆手，起身离去。
......
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了酒吧门口，玛格丽特脸上的慵懒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与痛苦。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但即使是酒精也无法抹去内心的悔恨。
“合适的工具...合适的地方...”玛格丽特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玻璃杯“为什么...你不记得我...”
一旁的侍者走上前来，弯腰低声说：“夫人，她太不尊重您了，需不需要把她抓回来，然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玛格丽特打断：“你来这里多久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决定了？蠢货！”
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侍者吓得浑身一颤，惶恐地退下了。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地方的实时监控录像，画面里是一个六面墙壁都被软垫包裹的封闭房间，像是精神病院的禁闭室。
而其中关押的男人看上去也有点疯癫，对着摄像头一会哭一会笑，不断重复着意思相同的话。
玛格丽特戴上耳机。
“求求您了......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研究员......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实验，求求您放了我吧，魔法少女...魔法少女真的可以做这种事情吗？”
呵...真会装...
而且...
我早就不是什么魔法少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