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火办完购置刘水手续的两天后,同楼层另一间小型会议室里。
“就是这里:北方占领区内,Area 3-7-1。”
专员用激光笔点着投影幕上显出的地图:
“这里目前由千月骑士团占领,已经修建对应驻地和防御工事。但R2……嗯?就是复仇之戒、Ring of Revenge,简称R2。由于这里战略位置重要,R2一直在尝试进攻夺回。你们的任务就是等待、或‘制造’一次双方大规模交战的契机,伺机介入战斗、尽可能消灭千月骑士团的有生力量,最好能让R2重新占领这里,扩大他们的势力。……”
刘若火拘谨地坐在椅中,努力使自己尽量专注地听取并理解专员正在解说的内容。
同在会议室中的还有两个人——来自FDK部队情报战术部门特事科的两名战斗员:瓦季尔和阿芙洛拉。
瓦季尔的相貌属于经典的硬汉军人形象:方脸、板寸头、络腮胡,一副墨镜虚架在额头上。简单地自我介绍时、那中文带有很明显的俄语口音;他上衣左胸袋里有一个小型银白色金属制扁酒壶,时不时掏出喝一口、直到被身旁的阿芙洛拉一把夺走。
阿芙洛拉眉眼柔和,相貌中的白种人痕迹较淡,像是名混血儿。她的中文更柔和自然,自我介绍时声称与瓦季尔是兄妹、却没有透露具体姓氏。她的装扮让刘若火不想多看:职业女式西装和高马尾,几乎与苏夜平时的穿着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有阿芙洛拉腰间那把极长的武士刀。
“……以上这些为需向685号传达的任务详情。”
约过了五分钟,专员结束了对刘若火的通报、拿起数据板准备离开——原本他只负责向瓦季尔和阿芙洛拉交付刘若火的对接,但瓦季尔不耐烦后续向刘若火解释任务信息、因此要求专员现场对刘若火解释明白,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你再等等。”阿芙洛拉出言拦下已经有些不快但又不敢发作的专员:“除了她的交付、我们向总部提交的另两份报告有没有回复?一份申请提高任务报酬、另一份申请增派人手。”
在专员划拉翻看数据板时、瓦季尔低沉着嗓子小声念着:“哼……骑士团驻地至少三十人以上。R2要进攻那里会调用的人手肯定更多……只安排我们两个人去是看不起谁?作为前骑士、我可很清楚原本同僚们的实力。至于这个小玩具……我不看好她。”
说最后一句话时、瓦季尔瞟了刘若火一眼,但言语对象明显是阿芙洛拉——看得出、向康卡洛斯总部指名借调刘若火是阿芙洛拉的主意。
“两份报告都有结果。”没多久,专员已在数据板上获得查询结果:“提高任务报酬的申请已通过。另外关于申派人手的事项……近期FDK所属各成员行程都很紧、难以调拨,因此增援人手将通过外聘提供。”
“佣兵……?”阿芙洛拉皱眉。看得出、她对这个词代表的群体没什么好感。
“外勤执行科会严格甄别符合任务要求的人选……喔,说来就来——那名佣兵已经到公司门岗,预定会谈时间是14:00、还有8分钟。我去引他进来。”
专员匆匆走出会议室。但20分钟过去他依然没有回来——显然不仅那名佣兵迟到、专员也只是找了个借口溜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瓦季尔直接把双脚翘上桌、双手枕到后脑靠着椅子假寐;阿芙洛拉则持身端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不愿也不敢向两人搭话的刘若火只好一边看着没关闭的投影仪画面、一边在脑中复习专员传达给她的任务内容。
看了一会,她注意到屏幕某处有一个样式鲜明的徽记:一弯新月周围点缀着七颗星星,叠加在底纹的一柄剑上——千月骑士团团徽。
“————!?”
刘若火感觉大脑一阵刺痛。她不自觉抬手捂住头:有什么信息在看到这徽记式样后被强力激活了、正在她脑中不受控制地播放起来——
那是一间装潢风格非常眼熟的房间。从画面中的视角看去,视角所有人正在与一个军人打扮的人争执着什么。对话内容信息损坏严重、无法理解意义,但仍能识别出其中的语气情绪、以及视角所有人的声线——刘若火的父亲刘轭角。
那名军人对刘轭角的慷慨陈词冷静倾听、不时回复一两句,语气沉稳,却更加激起刘轭角的愤怒。对话中、那名军人背过身去——他的制服背后印着千月骑士团团徽。
又说两句,刘轭角气急转身。在他拉开房间门时,背后的军人又说了些什么,话语内容忽转清晰:
“……执法士守护之盾,并非用来阻挡千月之剑。”
“……哼!”刘轭角听完不置一词,用力摔门而去。
…………
当头部的剧痛消退,刘若火放下手、发现时间仅过去不到三分钟。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拉开。
一阵熟悉但讨厌的气味随着门打开迅速飘进,让刘若火的眉毛瞬间拧成一团……她带着不详的预感看向室门,那个让她印象极其深刻的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肏的,雇老子过来却不发通行许可、在门岗搅了半天才让进,内部又不知道是哪个脑筋错乱做的装修:除了门牌全他妈一模一样、谁分得清哪是哪……哟?”
看到座位上一脸纠结的刘若火、刚进门的莱德斜着嘴角、表情和眼神满是不屑和鄙视,仿佛在说“怎么又是你?”。
看到莱德的神态,刘若火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她双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站起身指着莱德、用她认为的大声尽量喊:“我……我建议更换队员人选!这……这个人没有一点团队意识,他只会正面乱攻、非常莽撞!他……”
“怎么?不光是受伤修好了、还长脾气啦?”莱德反唇相讥:“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上次在战斗最后为了自我满足跑去保护敌人、结果被捅了个对穿的是谁啊?还要老子帮你联系总部找售后回收!当时就该让你在地上躺着慢慢烂掉!”
“…………”
就在刘若火和莱德眼神对顶、言语针锋相对的当口,忽然一道气刃飞来,从两人中间穿过、在对面墙上斩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两人同时看向凹痕、又看向气刃飞来的方向——从攻击方位和方式来看、显然是阿芙洛拉出手,但不知她是在何时拔刀、出刀又收刀入鞘的。
“看得出两位对彼此各有不满。可即使不情愿,我们现在也是一个临时团队,还请和睦共处。个人恩怨务必在这趟任务结束后另行解决,拜托你们了。”
阿芙洛拉皮里阳秋地说着、脸上的微笑附着一层冰。
“……啧。”
莱德不情愿地安静下来,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刘若火捏着鼻子换了个座位、似乎是想离莱德越远越好。
“外援已到、任务内容也传达过了。”阿芙洛拉扫视一眼、略一顿首:“你们还有没有其它事?如果没有、三十分钟后出发。”
“我……我需要多带一个人!”
三双眼睛顿时聚焦在说出这句话的刘若火身上,但她即使被凝视、也没有放下倔强举着的手。
一小时后,载着刘若火、刘水、莱德、瓦季尔和阿芙洛拉一行五人的黑色SUV从地库出口驶出康卡洛斯总部。
刘若火与刘水并肩坐在最后排,她握着刘水的手微微颤抖、内心不断思忖着:
不能把小水留在公司……专员和同期们会欺负他、他也照顾不好自己。我不能和他分开,我是姐姐、要仔细保护好他……
想到这里、刘若火搂过刘水、让他的头靠住自己右肩,另一只手轻抚着刘水的刘海、手法仿佛在梳理小狗的背毛。
副驾驶座上的莱德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身后的这对“姐弟”,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冷笑、便转头向外看着风景。开车的瓦季尔与坐在中座的阿芙洛拉则毫无触动、印在脸上的反应均为“不关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