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行驶了近一小时,黑色SUV停进一间小院内的车库。五人分头下车进门。
这是一间构造成吕字形的别致房屋:前半部由四条长房呈口字形围出一个方形天井,天井中有别致小池与奇石假山;后半部是间空旷的大通房、地上铺着软垫,让刘若火想到公司总部的训练室。
“情报商发来联络:R2原本预定三天后发起的进攻行动延期了。”过了一会,阿芙洛拉神色不愉地走到方天井廊下、对各做各事的其余四人说。
“我们要等多久?”正在和莱德试手过招的瓦季尔后跃分开,看着阿芙洛拉问。
“至少二十天后才有进一步的新消息。”阿芙洛拉双手盘在胸前、转头侧目。
“……肏。那这么早把老子叫过来干*!”莱德随手捡起天井地上一块石子、发泄般地用力掷进池塘,激起一大片水花。
“随时等候待变、一切后续行动以新情报为准。我让‘骡子’额外多送些物资过来。”阿芙洛拉转身走出。
“……小水、我们去后面大间。”刘若火拉着刘水向后屋走去。当她听到阿芙洛拉带来的情报时、内心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
之后的二十天,对这所临时任务据点中的五个人来说、体感各有不同:
除了定期联络、还有接收代号“骡子”的后勤人员送来的物资,其余时间阿芙洛拉几乎全在她居住的斗室之内——或正坐锻炼精神、或盘膝打坐冥想;另有极少时间在屋侧的小院中挥刀。
莱德整日窝在最里的那间房,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或用烟从瓦季尔那里换酒喝,与他猜拳、扳手腕、射飞镖、玩扑克牌……仅仅数天,他的房间已经冒出与之前窝点相同的气味、让刘若火宁愿从反方向绕一圈也要躲着走。
相比之下、瓦季尔的生活简单得多:除了喝酒、他常常拿着一本薄书凝目沉思,但在有人走近时会快速收起。
只有刘若火和刘水最忙:从到达的那天起,刘若火便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训练刘水、尝试将自己目前所有的战斗知识与技巧传授给他。原本她认为只能“教多少算多少”,可刘水的进步速度比她最乐观的估计还快得多——他仅用五天就完成了刘若火原先苦练一个月才熟练通过的训练内容,之后一路高歌猛进。
在第十天左右,刘若火渐渐想明白了刘水飞速进步的可能原因:他体内加装的、是进行过优化迭代的新版量产型魔能人工体,生物体兼容性、硬件性能等显然比自己体内的初始原型体更优秀;而且,刘水没有刘若火的纠结、软弱与迷茫,学习效率与学习热情宛如作弊般高涨、堪称狂热,魔能人工体在坚毅通达的意识意志下早已更加顺畅地融为一体。
第十八天上午。
简单吃完压缩干粮后、刘若火与刘水照旧来到后部大屋进行实战模拟训练。
对战中,刘若火侧身闪过刘水一拳、顺势抓住刘水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刘水被甩向地面的过程中并无慌乱,在空中伸腿反缠向刘若火。
两人纠成一团双双倒地、正要开始地面摔跤技巧的比拼,大敞着的推拉门旁传来几声鼓掌:“不错,你的‘小朋友’这半个多月进步非常大。”
刘若火和刘水当即放手分开、一齐看向门旁:阿芙洛拉斜倚在门侧、面上一副“你的实力足够获得肯定”的微笑。
“少年、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场?”阿芙洛拉邀请道:“放心、我不会使出全力,仅仅作为临时伙伴相互印证一下战斗方法。”
“……我会尽量让你使出全力。”刘水似乎被阿芙洛拉的话激起了不服输的心气。他略微调整一下身心状态后向前走去,直到与阿芙洛拉相距不到两米,两人相对而立。
“如果仅用半个月时间你就能让我使出全力、那作为伙伴着实让人心安。”
阿芙洛拉微微侧身、伸出一掌呈邀请状,仿佛在说“随时放马过来”。
当刘水如箭矢般冲向阿芙洛拉时,刘若火甚至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等奔到近前,刘水左膝右拳同时击出,逸散的魔力光晕显示、他的输出功率已经拉满。
面对刘水凶猛的攻势,阿芙洛拉仅略微移步便侧身躲过,同时双掌微抬、在刘水的胯部一推,顺手在他背后拍了一掌。
这两掌并没用力、但意思非常明白:如果阿芙洛拉是敌人,此时刘水的背胯已然受伤。
刘若火的心顿时悬起:阿芙洛拉的轻视、戏耍态度太明显,她担忧刘水会因此情绪积郁失控……
可刘水没有如刘若火想象中那般失态,反因为刚才的受挫显得更加冷静、仅稍微停留便再次抢上,选择的攻击方法更加稳健、也更加狠辣。
“很好。”看到刘水的反应、阿芙洛拉语气中的肯定也高了一层。后续的几招交换,她收起了如第一招那般的戏耍、似是在向刘水表达更深的尊重。
两人拆到大约十几招,阿芙洛拉忽然一手肘将刘水逼开半步距离,双掌竖立、快捷无伦地向前拍去——这一轮反攻的攻击速度骤然快了一倍,刘水全神贯注地试图防御、也仅拆解下三掌,后续十几掌全部击中在他身上。
“【秘拳•秦王破碎掌】。”阿芙洛拉收势微笑,随后对跌坐在地的刘水伸出手。
“……我败了,你很强。”刘水的神情虽然有些败绩的不甘愿、但终究大方承认,握住阿芙洛拉的手顺势站起。
“这招明明是掌法嘛,为什么要叫‘秘拳’呢?”刘若火也笑着走近、问阿芙洛拉。
“刀即是剑、拳即是掌。”阿芙洛拉同样微笑以应,然后转身走出房间:“离可能行动的日期不远了、你们好好努力吧。”
阿芙洛拉走后,刘若火的好心情还没持续半分钟、就被另一个讨厌的声音砸毁了:“怎么?今天多了一个人陪你们俩玩过家家啊?”
莱德叼着烟站在先前阿芙洛拉的位置、面带讥笑看着刘若火和刘水。
“……”刘若火别过头不做一声。她心知自己没有多少骂人和吵架的经验,面对莱德的逗弄、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理他。
“别来调戏若姐、走开。”
忽然,刘水站到刘若火与莱德之间、低沉地说出一句,附带聚起眉头、充满杀气的锐利眼神。
“……”莱德一怔,脸上也多了几分正色,伸手从嘴角拿下烟:“眼神不错、小子。你比你姐更有前途,尽量让自己活下来、别死了。”
“……”刘水沉默不语,继续瞪着莱德。
莱德见状一笑,将烟塞回嘴角、以一种“给你个面子”的神情迤迤然离开。
“小水……谢谢。”
莱德走后、刘若火满框的眼泪才终于兜不住坠下——并非因为莱德的讥讽、而是对刘水挺身的感动。
“不用谢我。若姐……不、吾主。”
刘水忽然握住刘若火的手举起,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无论何时,我都会倾尽全力保护你。”
一阵眩晕掠过刘若火的心头:仿佛真正的弟弟刘水死前的那一幕又闪回——他用生命保护了自己这个没用的废物姐姐。她一把搂住刘水、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泪珠滴落顶发,完全没注意到怀中刘水逐渐强劲的心跳。